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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輾轉反側,茶不思、飯不想地,蕭玄芝竟是日漸消瘦了下來。

只是,她卻並沒有將這種心思同邀月與憐星訴說,只一味地將它在自個兒心裡憋著,直憋得滿心鬱郁、差些子便要抱憾而終了。

最後,看不過眼她蕭玄芝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的邀月和憐星給她氣得沒法兒治了,於是便將每日三餐都磨碎了,又找來個漏斗撐著,填鴨似的將那些子飯食往那蕭玄芝的肚子裡灌。

如此,方使得她苟延殘喘至今,不致給白白地餓死了。

平常日子,蕭玄芝依然女扮男裝地按時上朝,與元昊皇帝相談國事,兼與朝堂之上的那些子守舊自封、死板教條的老胡子們扯皮鬥嘴。

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不亦樂乎”。

如此,她便神思恍惚地捱到了深秋。

深秋肅殺,秋風寒涼。

樹葉瑟瑟,落一地金黃。

十月,恰是銀杏子成熟的時節。

蕭玄芝自小時候便喜食那銀杏子。

之前在御花園閒逛的時候,她碰巧發現了一塊種了銀杏樹的好地方。

那裡的銀杏樹有些年頭兒了,少說也得有個三五百年了,往多了說,興許比這開國的時間還要長呢。

那些參天的銀杏樹樹幹粗大、古鬱盤根,一人竟是合抱不過來的。

公孫樹,公種孫食。卻不知,這些古樹,已經在這裡屹立了多久,見證過多少宮闈爭鬥、朝代更迭了。

這一日,“逍遙王爺”揣了個布兜兒,準備到那銀杏林裡撿些掉落下來的銀杏子帶回去吃。

蕭玄芝悄悄地走著。

那金黃的銀杏扇葉踩在她的腳下,沙沙作響。遠遠望去,又似是鋪了一地的金箔,耀眼斑斕、光輝燦爛。

轉過小山,忽然,她駐了足。

只因她看見有個人正蹲在那裡,背對著她,一手捉著布兜,一手在那裡撿著形狀良好的銀杏子。

那是個穿著宮女衣裝的人。

忽然,蕭玄芝心中一凜。

然而,不過片刻,她便在心裡自嘲一句,垂眸斂目,搖頭苦笑起來。

——“呵……怎麼會是她呢?……”

——“卻道是……已有多久都沒再看見她了呢……”

——“她不是應該在那皇后娘娘的跟前兒伺候著的麼?如此、怎生卻來這裡了?……呵、是啦,怎麼會是她呢?……一定不會是她的……”

——“想我堂堂‘逍遙王爺’,此番卻是相思成疾、如痴如狂了呢……嘖嘖、真可謂是病得不輕呢……”

如此想著,蕭玄芝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紛亂的心緒按捺下去。又輕咳一聲,扮作男子的聲音,出言詢問道:“誰在那裡?”

只見,那小宮女竟是倏地指尖一抖,將左手上捉著的那隻小布兜不慎跌落在了地上。

她惶惶然地站起身來,惶惶然地回過身去,惶惶然地抬起頭來,然後,惶惶然地輕喚一聲:“逍遙……王爺……”

蕭玄芝渾身一炸,似胸中點燃了一團熊熊烈火。

她似是有些失神地邁出步去,直欲飛身上前將那人攬入懷中,傾訴衷情,語付相思。

那人,可不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唸的秋雨姐姐麼!

然而,飛身來到秋雨的身前之時,她蕭玄芝卻是強忍下了將那人擁入懷中的衝動,只在那裡指尖顫抖、聲似哽咽地痴痴笑著,輕握著秋雨的兩隻肩頭。

良久,她方才難掩喜悅地顫聲說道:“秋雨姐姐,原來……是你。不想……竟是你呢。”

秋雨微微一笑,直望著她,淡然說道:“逍遙王爺,好久不見了。”

蕭玄芝忙不迭地點著頭:“是啊是啊,可不是好久不見了麼?今日十月二十三,再差三天、便足足有兩月未見了呢。”

從與她秋雨姐姐初見的那日起,蕭玄芝便一天天地在那裡數著日子。

秋雨抿了抿脣,垂眸一笑,柔聲道:“不想王爺竟是記得如此確切。”

蕭玄芝頭皮一炸,方才自覺失態。

旋即眼神一輪,不動聲色地悄然與她秋雨姐姐錯開視線,四下環顧著,沒話找話地解嘲道:“哈哈,沒想到,秋雨姐姐也來這裡撿銀杏子啊?……呵呵……哈哈……好巧啊……嘿嘿嘿嘿……”

一邊說著,蕭玄芝不禁一臉痴笑。

秋雨忍俊不禁,照著蕭玄芝的鎖骨上懟了一指頭,柔柔笑道:“王爺這是看到了甚麼好景兒,怎生笑得如此發痴?”

說著,回過身去,輕踮腳尖,將右掌橫在眉前,作四下觀望狀。

蕭玄芝不禁臉上一紅,蹲下身去彎腰一掃,抄了一手的銀杏子和銀杏葉,旋即輕輕一吹,拂走葉子,只撿了那一捧有十來個的銀杏子,揚手將它們砸在秋雨的後背上。

“該死的丫頭!又……又拿本王消遣!本王……本王非得治你的罪!將你重重地辦了不可!”蕭玄芝橫眉瞪眼,作恐嚇狀。

秋雨盈盈轉身,直眼波如水、明眸善睞地望著蕭玄芝,柔聲道:“王爺心慈手軟,斷不是那般暴戾恣睢之人。奴婢不怕~~”

蕭玄芝又故作厲色地將她瞪了片刻,方才不禁哧地一笑,微皺著眉,扶額道:“算了……我怕!……真是的……怕了你了……怎生如此賤嘴辣舌!……”

秋雨笑道:“不及王爺。”

蕭玄芝虎著一張臉,傾身施壓,重重地哼聲道:“你再放肆?!”

秋雨瞳孔一縮,面上不禁浮現出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紅。

旋即,秋雨慌忙退開一步,神色倉皇地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去撿那地上的銀杏子:“這……這銀杏子可真真兒是好東西呢,又可以煮粥做菜,還可以烹茶泡酒,實在是上上佳品、上上佳品呢……”

蕭玄芝屈起食指蹭了蹭眉毛,吭哧一笑,旋即抱著膝蓋小心翼翼地蹲在秋雨的身邊,維持著男女大防,與她保持著一人有餘的距離。

“秋雨姐姐,你怎麼不在皇后娘娘的身邊兒伺候著,卻翻山越嶺地跑這麼遠來撿銀杏子啊?”蕭玄芝挑眉問道,似有不解。

秋雨低聲道:“是……是皇后娘娘要的。皇后娘娘可願意吃這銀杏子了,是以、便教我過來撿些子。”

蕭玄芝輕嘆一聲,沉聲道:“他們又欺負你。”

秋雨不解,抬頭側望著蕭玄芝:“王爺……此話怎講?”

蕭玄芝微皺著眉,咬牙道:“這種費時勞力的差事,皇后娘娘怎地不指派給宦官來做?偏生卻教你來這裡忙活?這豈不是欺負人是甚麼?

——這樣罷!等會兒我便同你一道去那坤和宮,你若覺得自己人微言輕,不敢說,那我便代你向皇嫂去說!

這該死行瘟的!怎可以這般欺負一個弱女子?!這又是讓人上樹、又是讓人撿果兒的……她皇嫂若是這般嘴饞,偏生想吃,那便教她自己來撿罷!憑甚麼讓人伺候?!

真是慣了她的熊毛病了!她豈是長了三頭六臂,高人一等麼?!——哼!等明日我便去跟兄長陛下說!讓他裁了那死婆子的衣食用度,好教她過兩天清貧日子,知道知道民生疾苦!”

秋雨撲哧一笑,柔聲道:“不想王爺竟是如此囂張、枉顧禮數,竟敢管皇后娘娘叫做‘死婆子’呢。

若是給皇后娘娘聽到了耳朵裡去,再到陛下跟前兒吹一把枕頭風,那您這王爺啊,便可真真兒是要當到頭兒了呢~~”

蕭玄芝端起手臂託著下頜,眼神一斜,作死豬不怕開水燙狀,鼓著腮幫子哼聲道:“怕甚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還是說,莫非你秋雨姐姐,要把這話拿去同皇后娘娘言說?”

秋雨微微一笑,調侃似的柔聲道:“這可說不準呢~~那便要看奴婢的心情了。——奴婢若是去說了,王爺又要意欲何為呢?”

蕭玄芝危險一笑,十指成爪、喉中呼嚕,作餓虎撲食狀恐嚇道:“那我便將你吃了!吼嗚!——”

秋雨掩脣一笑,站起身來,掏出手帕蹭了蹭掌心的薄汗,睥睨道:“王爺多慮了,奴婢在此謝過。——實不相瞞,奴婢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輕易是不會被人欺負去的。”

說罷,秋雨四下環顧,瞅了一棵一抱有餘的大銀杏樹,雙手一搓,旋即後退兩步,手腳並用地飛身上樹。

竟是恰似那獵豹一般地身手矯健!

蕭玄芝愕然地仰頭看著。

只一眨眼的功夫,秋雨便似是要直入雲霄一般。倏忽間,她便攀上了樹頂,還在那上面擷了一片銀杏葉子作為到達的證據。

蕭玄芝看得心中忐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只能在地上不住地著急跳腳,雙手在脣邊合成一隻號角的形狀,扯著嗓子惶恐說道:“秋雨姐姐!——你當心些!——別摔了!——”

“無妨——”

秋雨騎在一個粗壯的樹杈上閒閒地坐著,手中拈著那一片銀杏葉子,對蕭玄芝大力地揮了揮手。

旋即,又就手摘了幾顆銀杏子往下一顆一顆地丟著。

蕭玄芝看得頭皮發麻,滿心惶惶,語聲哽咽地失聲道:“你!你快給我下來!作死麼?!——”

她如今看得已是滿心忐忑,幾乎快要給她嚇得哭出來了。

秋雨坐得太高,自是聽不真切蕭玄芝話語中的急切。

又坐了一會兒,她的身形方才翩然一晃,似燕子一般,靈巧、翩然地點著樹幹,瀟灑地退身下來。

見她穩穩地落了下來,蕭玄芝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把心放回了肚子。

只是,就在離地大概一丈有餘的時候,秋雨卻突然腳下一滑。

旋即,伴隨著一聲驚呼,她竟是身子一歪,脫離樹木,仰身摔了下來。

蕭玄芝渾身一凜,慌忙上前。

好在她身高體長、人高馬大,雙臂也是孔武有力,這才將秋雨給穩穩地打橫抱在了臂彎。

秋雨心有餘悸,撲閃著流光的眼睛,含了似受驚的小鹿一般驚恐惶然的神色,戰戰兢兢,梨花帶雨地凝望著蕭玄芝。

蕭玄芝雙眉微凝,強抑慌張地哆嗦著手臂,慘白著一張被那人嚇得殊無血色的臉,將秋雨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使她站定。

然後,狠擰著眉,胸口起伏、喘息急促地死死將秋雨盯著。

秋雨從未見過蕭玄芝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低了低眉,小心翼翼地顫聲說道:“王爺這是?……”

倏然,蕭玄芝一把將秋雨攬入懷中!

她哆哆嗦嗦地按著秋雨的後腦,把她緊緊地按在自己的左邊肩頸。

那力氣大得,就似是要把那人給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似的。

她渾身顫抖地緊緊將秋雨抱著,語帶哽咽地顫聲道:“該死!……你……你這是要嚇死我麼?!……你……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秋雨似有不適地在蕭玄芝的懷裡扭動了一下身體,悶聲說道:“王爺……我……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蕭玄芝唬得一跳,慌忙鬆開雙手,閃身退後半步,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著。

旋即,她方才深吸了一口氣藉以平復心緒,迷離著視線,似有逃避地緩聲說道:“沒事就好……秋雨姐姐,唐突你了……對、對不住……”

說罷,她便略有些失神地踉蹌回身,倒倒憨憨地緩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