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雞翅不說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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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雞翅不說話 2
然後阿滿自己離開顧輕瑤的房間。顧輕瑤沒有出來送他,也自然看不到他哭得唏裡嘩啦的臉。深深的話,淺淺地說,只願相守何懼死。
不懼身死。怕心死。
阿滿在自己的房間裡照了一下鏡子,落地的穿衣鏡,他只能用一半。顧輕瑤愛美,喜歡穿長長的快及地的裙子,她喜歡在鏡子前搖搖擺擺,神情歡愉得像個抱滿糖果的小孩。
阿滿只能仰望這樣的歡愉。
想來都很滑稽。想想顧輕瑤如果真和他在一起了又算是怎麼回事,晚禮服配板鞋麼?他終究不是她那雙踩得出去的高跟鞋。
一群人的鬨笑裡面,註定有一個人在深深地悲。自省的時候覺得自己自憐又自艾,這樣的靜默時光總有一些傷感的調調。不需要別人去打擊才會省悟,更多的日子裡,沉默是一個人脫胎換骨的洗禮。
這是阿滿的心理低潮期,不期而至地間歇性發作,不想講話,不想見人,不知道做點什麼怎麼做才是對的,想不出什麼理由,總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晚上不想睡,白天不想睜眼,黃昏的時候不想看到自己最愛的人,因為那是一天最沒落的時光。
顧輕瑤找不到阿滿的時候,阿滿正在街頭轉角的一個心理診所裡,和一個叫做莫名的心理醫生長談了三個小時。那三個小時裡,彷彿莫名才是那個接受治療的人。因為阿滿一直問啊問啊問個不停。
“你覺得愛是什麼呢?”阿滿問。
“愛是相互補充。你嚮往的那一部分,在你愛的那個人身上。你自己的愛有斷層,所以總會有一個人因你而存在,是她來替你補充完整。你知道嗎?這個問題的重點是,總有一個人因你而存在。眼前得不到的,你不要想的,都不是最適合你的,也不是冥冥之中因你而存在的那個人。”
“換作是你,你怎麼去處理那些你想要但是你得不到的感情呢?”
“你為什麼要去得到那些感情呢?因為你想得到一個最完整的自己。有人愛,有人疼。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如願,因為這本身就是矛盾的一個詞,因為每個人都在追求好的,好的就那麼幾個,所以愛有交叉,交叉就讓心想事成變成了一種奢華,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會失落。一失落就會有你這樣的問題。如果得不到,那就努力工作,你可以修煉自己,把自己修煉成她最中意的那種模樣,那個時候還得不到,那你還爭什麼呢?不如換個方向,多疼愛自己。”
“為什麼說起來都這麼輕鬆呢?”
“因為做起來很難,那就開口說說吧。你要相信,只要心裡願意,所有的人都是能夠自圓其說的。”
“你的意思就是騙自己?”
“一切都是夢想的代價。包括,適當地欺騙自己。”
“我並不覺得你這樣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是啊,明明知道不太容
易得到,還在那兒拼了命地爭取,也並不是追求結果的一種明智選擇。”
離開了以後,阿滿就一個人去江邊轉了轉。那麼多對的情侶,惟獨沒有他一個。
如同在雨夜追尋一路末班車,他是沒有車票的那一位,遠遠地看著她來,又遠遠地看著她走。吶喊與彷徨都沒有用,無助是人後的光景。跑丟了鞋子,無法健步如飛,跑不快,最後蹲在路邊,成為赤足的人,在冰天雪地裡等待。那些憂傷的元素與分子,就算被冰雪凝固起來,也一樣能傷害人的小情緒。
於是在這樣的小情緒的醞釀下,在KFC裡,阿滿給顧輕瑤點了無數支奧爾良烤翅。“他們都愛你。我也是。”這一句話,彷彿是生動的隱喻。對著這些無生命的奧爾良烤翅,也像是對著面前的顧輕瑤。
“把感覺用盡了,所以我決定不愛你了。”阿滿輕聲地說。那聲音有點低,他也不會選擇讓顧輕瑤聽到。笑場過那麼多的故事,到頭來,故事也是笑你。離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不了,天一樣會亮,夢沒有做成,人也不會死掉,月落日出,世界依舊。“這樣的快餐我和很多人一起吃過,可和你,只有短短的兩次。”阿滿說。
先前的那一次,顧輕瑤記得。那一次也是靠窗的位置,街邊有川流不息的人群,那個小城市裡的KFC找一家桌椅不固定的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顧輕瑤有點煩悶,“走那麼遠,為什麼呢?”
許柏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一路向前。走進一家,然後很快又走出來,搖著頭說,“換一家。”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走得飢腸轆轆,許柏林帶著失望走進那一家後出來卻很興奮:“這家的桌椅是活動的!”惟有活動的桌椅才可以讓阿滿像其它人一樣坐在裡面,而不像拼凳加桌那樣顯得不倫不類。許柏林那樣興奮,興奮得阿滿想哭。再沒有人對他那樣好了,父親只是物質的提供者,只有精神上的滿足才能讓一個人活得更自得些。如果許柏林是個女孩子,阿滿會發誓一輩子對她好。而這樣的心細與貼心是發生在一個男孩子身上,阿滿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他能做的,只是對自己說,日後他會盡自己的努力為許柏林爭取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若愛上同一件物品,他必不會去和他爭。除非有一天,許柏林不要了,他才會接手過來。
那時候關係那麼純潔,阿滿也只是對一個女孩子有過淡淡的喜歡,當許柏林還沒有和顧輕瑤在一起,三個人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沒有想過他們會喜歡上同一個人。比如那天在KFC裡,三個雞翅愛好者吃下無數支雞翅膀。許柏林對一切炸的食品充滿愛好,所以他選擇香辣雞翅,阿滿和顧輕瑤的口味很大眾,都喜歡奧爾良烤翅,顧輕瑤喜歡翅根,阿滿喜歡翅尖,分工起來一點也不會有衝突。像其它女孩子一樣,顧輕瑤對雞翅的掃蕩僅限於淺淺的幾小口,然後翅根便被扔在KFC紙船一樣的小盒子裡。
“好浪費啊!”阿滿笑著說。
顧輕瑤有一點不好意思,但誰都沒有想到,阿滿會把顧輕瑤吃過的骨頭拿起來,“這關節處還有美味的脆骨,這上面還有好多小肉塊沒有被掃蕩乾淨……”阿滿一邊吃一邊用含混不清的語句說。
許柏林在一邊哈哈大笑,“阿滿你太狼狽了吧,看不出來啊,那麼挑剔的人居然還有這麼一面顯露出來。”
顧輕瑤也覺得不可思議,也只有嗷嗷待哺的人才會吃別人吃過的東西吧。可看阿滿吃得那麼開心的樣子,她也沒有說什麼。
以後的日子裡,顧輕瑤和許柏林之間有很多事情可以回憶,漸漸忘記了那一天下午在KFC裡發生的這一件奇奇怪怪的事。事實上,對於阿滿,顧輕瑤也沒有什麼可回憶的。
只是在顧輕瑤離開了許柏林和Van在一起的時候,她與他也不止一次地在必勝客、BBQ、麥當勞以及KFC裡面待過,有一天Van點了很多的雞翅,那天Van好像很餓的樣子,翅根啃得一點也不像那麼回事。那些被啃得亂七八糟的雞骨頭彷彿在紙盒裡細細地回望,彷彿是在等待另一雙嘴脣來喚醒自己。坐在Van對面的顧輕瑤忽然間想去把Van面前的雞骨頭都啃乾淨。
是的,在愛的細節裡,並不存在一個叫嫌棄的詞彙。
有人不去過問,不去細想,是因為和他沒有什麼關係,曾經的她,曾經的許柏林都曾經這樣過。
她也沒有覺得那是件有多丟人的事情,所以不會畏畏縮縮不會鬼鬼祟祟,也沒有想過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目光來干預,她想都沒有想就這樣做的。拿起Van啃得不乾淨的那些翅根,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時間唰一下回到許久以前,那時候的阿滿也是這樣的,那時候的顧輕瑤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的,那時候的許柏林還開口笑過阿滿。相愛的時候,許柏林也不止一次心甘情願地幫顧輕瑤打掃過戰場,吃她剩下的吃不完的那些東西。很多事情自己不經歷並不能想象出其中的因與果出來,只是在這個瞬間,她彷彿看見了一個夢。阿滿的一個夢。
那些足夠青春也足夠美好的小細節,在愛的縫隙裡左衝右突卻突不出重圍,有一天它冒出了泡泡,主角已不是自己的了。於是顧輕瑤在碳水化合物交錯的餐桌上,流了一把清澈的眼淚,虛妄之言都已遠去,那眼淚裡,寫著愧疚與絕望。
“怎麼了?”Van也曾這麼關切地詢問過,然後他坐過來,用大大的身體把她包裹起來。
“沒事,只是突然間有一點辣椒濺進了眼裡。”然後顧輕瑤用紙巾像模像樣地擦了擦,又接著回到她與Van的趣味話題裡。
如今她與阿滿又坐到了這裡。聊聊星座與塔羅,啃餘味十足也曾有過故事的雞翅膀,彷彿一切又有一個重演的可能。同樣的青春,很多人也都這樣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