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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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的作用
韓廣生拒絕升職並推薦張保華的訊息一經傳開,在市局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最吃驚的兩個人應該是丁世奎和張保華了。丁世奎為人雖然正派,卻也是宦海沉浮數十年的人,官場上的權謀之術他比誰都明白,聽說了韓廣生舉薦張保華的訊息,略作思索,他便隱約猜到了韓廣生的用意,但他是已經退居二線的人了,不願意再捲入權力之爭,所以他保持了沉默,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當事人張保華坐不住了,按說韓廣生能夠在組織部的人面前推薦他是件大好事,不過張保華聽說了這個訊息後卻差點氣的背過氣去。為什麼呢?張保華不是拼了命要與韓廣生競爭副局長職位嗎?這是不假,可張保華這人心高氣傲,如何能接受他的死對頭韓廣生施捨一般的推薦呢?如果張保華真的因此當上了副局長,那麼他會覺得比當眾扇他兩個耳光更丟面子。別人爭權的目的是為了奪利,張保華爭權的目的則主要是為了面子,為了滿足他的自尊心。
張保華知道韓廣生推薦他當副局長的訊息已經是十月十六號下午三點多了,一開始他還不太敢相信,以為是謠言,為此他特意給組織部的熟人打了電話求證,當得到的答覆是肯定的時,張保華罵了聲“操!”抄起喝水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同事問他怎麼了,幹嘛生那麼大氣。張保華哆嗦著雙手,喘著粗氣說道:“他個狗日的鐵驢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我操他全家!沒有他這麼磕磣人的!”
別人一聽又是生韓廣生的氣,都不再接茬了,這種事兒誰也不願意摻和,一個搞不好就是兩頭得罪人。
在辦公室裡張保華生了一會兒悶氣,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去了八處韓廣生的辦公室。到了八處推開門,正好韓廣生在,而且是一個人,張保華鐵青著臉,質問道:“韓廣生,我的閒事兒用你管嗎?”
韓廣生預計到張保華可能會來找他,但卻沒預計到張保華會生氣。韓廣生思量了一下,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又咋招你了?你咋跟吃了槍藥似地?”
張保華大步走到韓廣生面前,說道:“聽說你向組織部幹部考察組的人推薦我當副局長,有這回事兒嗎?”
“有。我是推薦了你。”韓廣生說。
“你什麼意思?故意磕磣我是吧?要當這個副局長我不會自己想辦法嗎?用你管閒事兒嗎?”說著,張保華雙拳緊握,眼裡噴出了火。看來他已不僅是想吵一架,而是準備動手打上一架了。
韓廣生是驢脾氣,吃軟不吃硬,被張保華一激,火氣便上來了,但是劉湧此前千叮嚀萬囑咐,讓韓廣生務必借這個機會與張保華和好,於是韓廣生壓下火氣,誠懇的說道:“保華,我推薦你不是個好意嗎?你咋不領情呢?”
張保華冷笑一聲,說道:“好意!好意你讓我丟那麼大的人?”
“我咋就讓你丟人了?”韓廣生不解的說道。他還真是琢磨不透張保華的心思。
“也不知咋的了,上邊瞎了眼要提拔你當副局長,你不當也就算了,你吃飽了撐的似地推薦我做啥?我要是當了這個副局長,人家還不得說我是靠了你的推薦才當上這個副局長?我張保華是什麼人,你說我用得著你推薦嗎?”
原來是這樣!聽了張保華的話,韓廣生懵了,徹底懵了。他沒想到,和劉湧多次密謀精心準備的馬屁竟然拍到了馬腳上,人家張保華不但不領情,反而更生氣。這也不能怪劉湧,畢竟劉湧與張保華接觸不多,瞭解不深,難以揣摩到張保華的內心的細微之處。
考慮了有三分鐘,韓廣生也沒想出什麼應變之策,於是狠了狠心,他決定來個實話實說。他拿出一盒大中華,先遞給張保華一顆,張保華不接,韓廣生就自己點上,這才說道:“保華,你真想知道我為啥推薦你?”
張保華黑著臉,說道:“你就別裝逼了,裝逼遭雷劈。”
韓廣生按捺住性子,又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保華,我推薦你是因為我怕了你,怕了那些我得罪過的人。丁局退到二線,沒人再能保著我了,我要是當上這個副局長,我那些仇人,包括你在內,那還不得整死我?我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這次輪到張保華傻眼了,他無論如何想不到“鐵驢”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變得陰晴不定,說道:“真的?你不是忽悠我?”
韓廣生起身把辦公室的門鎖好,又給張保華搬了把椅子,說道:“當然是真的。你說我有必要在這兒扯蛋嗎?”
張保華嗯了一聲,從韓廣生的大中華煙盒裡抽出一顆點上。
韓廣生又說道:“保華,我也問你個事兒,你也跟我說實話,如果我真的去當了這個副局長,你會不會在背後下黑手整我?”
張保華沉默了一會兒,話道:“會。不但要整你,而且是不整死你不算完。不過整你也挺難的,抓你個把柄忒不容易了。”
“那你又為啥整我啊?咱倆有仇嗎?”韓廣生又問。
張保華想了想,說道:“不為啥。就是看見你那得瑟樣就生氣。我就想不明白,二十多年了,你一個小學生,咋就總是壓在我頭上呢?我不服。”
韓廣生幽幽嘆了口氣,自嘲的一笑,頹然說道:“行了,二十年,咱倆鬥了二十年了,人一輩子有幾個二十年?我累了,不想再鬥了,以後我只想把日子過的舒服點。只要我不當這個副局長,以你的學歷資歷,以你在上邊的關係,咱們局裡再沒別人能和你爭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兒,等你當上了副局長,別給我穿小鞋就成。”
此時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窗外的光線漸漸暗淡,張保華已是怒氣全消,臉上竟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抽著煙沉默著,卻是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都感覺意猶未盡,嗑還沒嘮完那種感覺。
過了許久,天色已經全黑,張保華伸手打開了寫字檯上的檯燈,說道:“老韓,別走了,一塊喝兩盅唄。”
“喝就喝,我這兒有現成的酒。”說著韓廣生開啟一個小櫥櫃,拿出了兩瓶五糧液。
張保華則拿起電話,從公安局旁邊的瀋陽市第二招待所叫了幾個菜。不大工夫,菜送了過來,一個小雞燉蘑菇,一個火爆腰花,一個紅油百葉,一隻烤鴨,外加一個牛鞭湯,共是四菜一湯。一般情況招待所是不送外賣的,但對張保華是個特例,他就有這樣的面子。
韓廣生和張保華互相鬥了二十年,按說他們之間應該是最瞭解對方的人,就像西門吹雪能夠理解葉孤城的心思一樣。可事實恰恰相反,他倆之所以不停地互相死掐,其根源就在於互相之間不瞭解也不理解,而且有著很深的誤解。
鬥了二十年的兩個死對頭,以前說不上兩句話就要吵架,如今坐了下來一塊喝酒,剛開始倆人一時沒什麼可談的,都感覺找不到共同話題,可是此時此境下,倆人又都有傾訴的,都想找個人把憋在肚子裡的話說個痛快。那怎麼辦呢,五糧液,這種時候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劑。為什麼在中國求人辦個事兒一定要擺酒請客呢,原因就在這裡了,性格普遍內向的中國人,需要在酒桌上才能很好的溝通,才能加深互相之間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