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千回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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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轉千回9
百轉千回9
星期天的百貨商場，人滿為患，馨子拉著艾雨在三樓的珠寶專櫃前流連，“小雨，你說這個好不好？”馨子指著一個寶石戒指。艾雨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鉑金的指環上，中間嵌著一顆璀璨的紅寶石，周圍鑲嵌著小粒的白寶石，眾星捧月般環繞著。在櫃檯燈管的照耀下，這枚戒指看起來格外奪目。
“是啊，挺漂亮的。”
“小姐，這個戒指多少錢，”馨子笑眯眯的。
“六萬五”
“好，我就要這個。你先幫我留著。”
倆人轉身向外走去。馨子仍不住對艾雨炫耀起來“你看。我們家張默多大方，她說讓我自己來選訂婚戒指，無論多貴都會買給我的。”
“是啊，是挺大方的。”艾雨笑著附和。想想他那副德行，馨子欲言又止，或許在她看來無法忍受的缺點，對馨子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呢？那又何必拆散人家呢？
“章總，這麼巧啊!”馨子突然甜甜地喊起來。艾雨吃驚地一抬頭，不由一怔。
那位短髮的曹小姐正挽著章涵的胳膊，手中提著幾個購物袋，笑笑地看著她，艾雨微微頷首，突然旁邊閃過一個快樂的笑臉，單眼皮尖下巴，竟然是凌銳鋒，他笑得眼睛眯了起來。
“艾雨。你好啊！”
“你好，凌先生。”艾雨也笑了。想起那天自己的醉態，她的臉不由紅了。章涵的眉毛不由皺了起來。
“你們也逛街嗎？”
“是啊！”
章涵突然有些煩躁“銳鋒，咱們快走吧！”
“有時間，我請你喝咖啡”凌銳鋒笑著擺擺手。
“好啊！我隨時奉陪。”艾雨也搖搖手。
一行人，漸漸遠去。馨子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喊道：“小雨這個男人好帥啊！他是誰？”
“凌銳鋒，章涵的發小，好像也是哪個公司的總經理，我不是很清楚。”
馨子的眼睛突然一亮，她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轉個彎那三人就不見了。
“嗨嗨，別看了，人家已經不見了，就跟沒見過美女似的，”曹可心笑著睃了一眼凌銳鋒。
“你應當感激我，這個世界缺少的就是發現美的眼睛。”凌銳鋒振振有詞。
“別為花心找藉口啊！”
“哼，你就冤枉我吧！”
“不過說真的，章涵，我如果和艾小姐約會，你不會反對吧？”
章涵的身子一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馬上冷靜地說“這關我什麼事？”
“她是你的員工，我當然要問你了。”凌銳鋒煞有介事。
“哎呀，你們兩真沒勁，喜歡就去追啊，婆婆媽媽的。”曹可心丟下這句話，獨自往前走去，留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都笑了。
夜風好涼，桂花樹又在狂亂地釋放著自己的香氣，細密的枝葉撐得彌補透風，到處都瀰漫著一種幽幽的香味。剛剛穿過馬路艾雨就看見了爸爸。
“雨點”她厭惡地轉身，換了個方向。
“雨點”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你是誰啊？”無奈她停步，冰冷地質問眼前的人。父親又老了一些，兩鬢已染上了風霜，但精神很好，穿著一身考究的灰色西裝。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嗎？
抱著自己在遊樂場玩旋轉木馬。揹著自己在林蔭道上追逐奔跑，那灑滿笑聲的日子遺落在哪了呢？怎麼回憶起來那麼遙遠。
“雨點，我知道你恨爸爸，但爸爸當時真的沒辦法，生意陷入困境•••••”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孩子，你給爸爸個機會，讓爸爸好好照顧你們母女。”
“沒必要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所以請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
“雨點。雨點。”
她奔跑起來，去哪裡她也不知道，只是想遠遠逃離這裡。
父親的聲音越來越遠，終於聽不見了。耳邊似有隱約的潮聲在此起彼伏。她失魂落魄地在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邊的公路上一輛車開了過去，又慢慢倒了回來。
一雙黑皮鞋停在她的眼前，她慢慢抬頭章涵正疑惑地看著她。
“怎麼坐在這？
她不出聲，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到底怎麼了？”
還是沉默。
“再不說我走了”不耐煩的聲音，他轉身向路邊走去。
“我爸回來了，”她抬起頭，眼中有閃閃的淚光。“他要和我媽復婚。”章涵停住腳，轉過身來。
“他憑什麼啊？當年我無家可歸時，他在幹什麼。他在忙著找自己的幸福。”艾雨的聲音哽咽起來。“我就像一個棄兒一樣四處流浪著。”
章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鐵青。是的，他怎麼會不懂，當年母親憤怒之下離他而去，他何嘗沒有嚐到過被拋棄的痛苦。那麼的孤獨 ，缺少歸屬感。
“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要不是他，博軒也不會離開我，”章涵的面色一凜“怎麼回事？”
“他得了肺癌，需要一大筆錢，可沒人能幫我••••”那無助的感覺潮水一樣漫過來，艾雨的眼淚流了下來。
“你怎麼不來找我？”章涵的語氣溫柔了許多。
“你不在，他們說你不在”艾雨放聲大哭，哭的無比疼痛，像一個還來不及學會說話的孩子。是的當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當她滿懷希望地趕到碧海山莊時，見到的只有阿亮，他告訴她，章涵離開了，出去度假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章涵低咒一聲，懊惱地低下頭，
哭聲仍在繼續。他急得轉了一個圈，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只好把她輕輕地摟在懷裡。遠處傳來澎湃的濤聲。她半閉著眼，一張臉被淚水洗得閃閃發亮，長長的捲髮，隨風飛舞，看起來蒼白柔弱得像一折就斷的百合花。
艾雨還在哭，哭得聲嘶力竭，氣息微弱，突然他低下頭吻上了她蒼白的嘴脣，她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哭聲停止了，嘆息般呢喃了一聲“涵”，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濤聲靜止了，風兒停息了，世界陷入了一片無聲的安靜之中，悄然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