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落戶不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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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落戶不安家
陳國平與方瓊的感情與日俱增，已經是難分難捨了。陳國平很喜歡方瓊，儘管她是個娛樂城的坐檯小姐，但他還是很看重和方瓊之間的緣分和友情。方瓊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也許是這幾年過慣了那種不受拘束的小姐生活，她對八小時上班的工作一點也不感興趣，即使有不少個體老闆許諾豐厚的報酬，聘她去公司工作，她也毫不動心而婉言謝絕。
其實，陳國平也想讓方瓊換一個工作環境，老在娛樂城坐檯也不是個長久之計，畢竟坐檯是吃年輕人的飯，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旦年紀大了，姿色沒了，花也凋謝了，有誰還願意請你陪唱陪跳。因此方瓊回到雲陽後不久，陳國平就為她找了一份搞接待坐辦公的工作。當陳國平告訴方瓊，說為她找到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時，方瓊驚詫地頭搖得似撥浪鼓說，我不去。陳國平苦口婆心，心平氣和，話說了幾籮筐，終於將方瓊說服，她同意去看看再說。
方瓊將去工作的那家公司的古總和陳國平關係不錯，曾經多次在一起喝酒聊天。古總對陳國平的國畫特別喜歡，花了幾萬元購買了陳國平的兩張畫作，用鏡框鑲好，掛在會議室和他辦公室的牆壁上。當陳國平對他說，有個女朋友想找個工作，古總能不能行個方便時，古總二話沒說說很慷慨地答應下來。陳國平帶著方瓊見了那古老闆後，老闆當即表示非常滿意，叫方瓊第二天就到他的公司上班。並許諾每月工資一千元，還有補助和獎金，並給她安排一間房子住宿。方瓊覺得那公司條件不錯，老闆又是陳國平的朋友，於是答應到公司試一試，看能不能適應。可方瓊在公司裡幹了不到兩個月，就開始打退堂鼓了，不願再幹下去，因此她辭了職，重新回到別有洞天做坐檯小姐。陳國平問她為什麼要辭職不幹，方瓊說天天八小時坐班太不自由，給人家倒水賠笑臉不大習慣。陳國平只好作罷，他知道方瓊可能已經對娛樂城坐檯的生活習以為常，讓她再去做那受拘束的八小時工作，確定有些不太適應，為難了她。因此他從此不再向她提起找工作的事了。
方瓊重新到別有洞天娛樂城坐檯後，肖丁香看重方瓊的聰明能幹和廣泛的社交能力，想聘任她為娛樂城的公關經理，酬金優厚，方瓊卻使勁地搖頭說，我無才無德，不想幹！肖丁香不好免為其難。
方瓊在外面闖蕩了好幾年，按理她少說也有好幾十萬積蓄，算得上個小富姐，可她的存摺上僅有不到三千元的存款。方瓊重情重義，對金錢看得比較淡。平時坐檯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高興就去坐，不高興就在家睡懶覺。坐熟人的臺，給不給小費都無所謂。她不像有的小姐要了小費還要臺費，人家給少了小費還一臉的不高興。方瓊從來不找客人要錢，她覺得那是太沒面子的事情。
方瓊不僅為人好，而且是一個顧家而又有責任感的女孩。幾年前，她和家鄉的男朋友相識，兩人一見鍾情，並且很快就同居了。方瓊還多次到男朋友的老家看望他的父母親，每次去都是大包小包帶很多東西，還給他們不少錢。方瓊男朋友的家裡在重慶農村，家裡就幾間破房，男朋友比她大十幾歲，結過一次婚，還有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方瓊雖然還沒過門，但她知道男朋友家裡困難，每年要寄幾千塊錢給男朋友家裡，還要給男朋友的女兒買衣服和書籍。平時只要男朋友家裡人開口，她毫不吝嗇地掏腰包。去年秋天，男朋友說家裡做新房子缺錢，方瓊一次就寄去三千元。方瓊自己家裡也在農村，父母親種田，一年到頭只能填飽肚子，弟弟讀高中要學費要生活費，錢從哪裡來？這一切也都需要方瓊來支撐。因此雖然方瓊這幾年賺了些錢，但她的錢並沒有亂花。
方瓊和陳國平相識後，方瓊從沒有對他談過半個錢字，也從不伸手找他要一分錢。陳國平問她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忙，她總是搖頭說沒什麼。陳國平是個畫家，雖然也有些名氣，但他的畫價錢還是不大高，買的人也不是很多，因此他口袋中並不算特別富有。自己每月的工資都要交給老婆，小孩讀高中買座位花了幾萬元，每年還要一千多元的學雜費。陳國平雖然畫畫賺點錢，但那實在微不足道，只能夠他零花。有時候，陳國平省著給方瓊幾百塊錢，但方瓊說什麼也不肯收下。陳國平以為方瓊是錢少了不收，心裡就有些不自在。有一次，陳國平和方瓊兩人在一家小餐館吃飯，陳國平問方瓊：“方瓊，我是一個窮文人，既沒權又沒太多的錢，不能給你太多的幫助，你後不後悔？”
方瓊不假思索地說：“陳大哥，你以為我是為了錢？你錯了，要是為錢，我不會看上你。我是看你人好，值得信賴，我才把心掏給你看。這些年在娛樂場所，我見過的有錢人也不少，其實我和他們完全是逢場作戲，談不上有什麼感覺。自從和你相識後，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拴住了我的心，我已經有點死心塌地了。我好久沒跟男朋友聯絡了，他雖然曾經對我好，但我已經厭倦了他那種居無定所的黑社會生活。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每次給他打電話，總是聽到有女人在他身旁，他是一個對女人很感興趣的人，我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我們雖然在一起同居過，但我們之間沒有婚約。我對得起他，我不想再跟著他過日子。我這一輩子不打算結婚，就跟著你，做你的情人。等到我老了，你不要我了，我就穿上一套時裝，睡在**一把火**。”
陳國平心中異常感動，沒想到方瓊是那麼痴情，那麼感人肺腑。陳國平覺得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幫她做些什麼而有些愧疚。他也希望方瓊有一個好的歸宿，他曾經聽方瓊說過她男朋友是個躁子頭，她為他付出了很多，他卻花天酒地，常常找她要錢花。陳國平雖然不便明說，但他希望方瓊和家鄉的男朋友斷絕往來。不過，陳國平還是有些顧慮，如果方瓊和男朋友真的“拜拜”，斷絕關係的話，她的男朋友是不是會善罷干休呢？如果那個躁子頭找到雲陽來，知道方瓊和陳國平來往密切，關係不一般，是否會怪罪到他頭上而找他的麻煩呢？陳國平想到這裡，心中還是有些後怕。陳國平是個不想惹事的人，也是個謹慎有餘的畫家，他不想因為與方瓊之間的關係，而讓自己陷於被動，名聲受損。更不想讓自己溫暖平靜的的家裡出現任何的變故。陳國平想為方瓊做點實實在在的事，以對得起她對自己的一片痴情和真心。陳國平岔開話題說：
“方瓊，你不是想把戶口遷移到雲陽來嗎？我有個朋友在派出所，他手裡有幾個農轉非指標，只要三千塊錢，什麼都給你辦好。”
方瓊高興地說：“好呀，我太喜歡雲陽這座城市了，我在這裡度過了一段美好難忘的時光，特別是遇到了你這個畫家之後，我更想在雲陽安家落戶，也許是愛屋及烏吧。”
陳國平說：“謝謝你看得起我這個窮畫家，我會特別珍惜你對我的這份感情的。辦戶口手續的事你要抓緊，過了這一村就沒有那一店了。”
方瓊莞爾一笑說：“陳哥，謝謝你！我很想就回去辦遷移手續。不過，我手裡還沒那麼多錢。”
“錢你就不管了，我來想辦法，就算我幫你一次吧。”陳國平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吧，你抽個時間回去把戶口遷移辦過來，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管，我會幫你辦妥的。”
方瓊臉上流露出一種喜悅之情，她深情地睨了一眼陳國平，說：“陳大哥，那我謝謝你羅。”
方瓊回了一趟重慶萬縣的老家，找到鄉村幹部，很快就把自己的戶口遷移辦好。三天後，方瓊將遷移證交給了陳國平，還給了他二千元現金說：“陳大哥，我這裡只有兩千元，你幫我借一千塊錢，到時我還你。其他的事就拜託大哥了。”陳國平接到遷移證，但沒有收下方瓊的錢，他說：“你太見外了。方瓊，辦戶口的東西我收下，說好了的，錢不要，就算我幫你一次好了。”
方瓊見陳國平執意不收她的錢，只好作罷。但還是有些感動地說：“那我就謝謝陳大哥了！陳哥的恩情，我會加倍回報的”
陳國平湊足了三千塊錢，然後將戶口遷移證明一起交給了派出所那位朋友。僅過了不到半個月，那朋友就幫他把所有手續辦妥，然後打電話給陳國平，讓他到派出所去取戶口本和身份證。
方瓊捧著那個綠本本，心裡十分感激陳國平。這個綠本本對她來說，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實際意義，不要買糧買油，但它象徵著一種身份，她再也不需要辦理什麼暫住證什麼證了，因為她已經是雲陽市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