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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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番外（二）
番外（二）
嬰兒的啼哭聲喚醒了我沉睡的意識，費力地睜開眼，只看到光雄有些憔悴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是男孩！由紀，孩子很好，是個男孩！”
男孩麼？我微微一笑，也好，他一定會是個堅強的男子漢，來承受他母親帶給他的不幸。
“由紀，孩子好漂亮，長得很像你呢！”織用手輕輕戳著孩子的小臉，臉上散發著母的光芒，“好可愛的孩子！不知道我的孩子會不會也像他一樣可愛呢？”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鼓起的肚子，有些憧憬般地低聲說著。
我笑了笑，伸手拉過織的手，“會的，織也一定會生一個特別可愛的孩子。”抬頭看了看光雄，輕聲對他說，“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景吾。就叫景吾吧。”光雄抱著孩子，微笑地徵求我的意見。
“好！就叫他景吾吧，跡部景吾！”
光雄笑容頓了一下，默然地看著懷裡的孩子，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
過了幾個月，光雄和織的孩子也出生了，是個漂亮的孩，光雄給她取名叫靜音，跡部靜音。
不知道是因為孕期壓力太大，還是分娩時的痛苦，織在生下靜音後，竟然患上了輕微的產後抑鬱症。我本來是要打算回國定居的，卻因為光雄的請求留了下來，照顧織。
如果我當時能預知到以後所發生的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下來的！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只不過是庭院裡的櫻開了五次，謝了五次。
五年的時間，也能使兩個還在襁褓裡的嬰兒長成了粉雕玉砌的孩童。
“哥哥，哥哥，還給我嘛～～～～”
“不給，就不給！”
“好哥哥，快還給我，還給我嘛！”
“你很囉嗦哎！說了不給就不給！”
稚嫩的爭吵聲由遠及近，我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兩個跑近的孩子。景吾手上不知道拿的什麼，高舉著躲過靜音的追趕，小臉上堆滿了不耐煩，卻又不敢用力推開黏在身上的小人兒。粉嘟嘟的小嘴抿成了一道直線，雖然才五歲，卻帶著天然的高貴和霸氣，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這孩子，並沒有沾上他父親的市儈和軟弱。
正在想著，卻看見靜音跑了過來，一頭扎進我懷裡，小臉因為跑動變得紅彤彤地，小嘴噘著，委屈地擰著身子，“由紀姨姨～～哥哥好壞，哥哥搶靜音的！”
我抬起頭，看著旁邊不吭聲的孩子，“景吾，你又欺負了。”
景吾皺了皺眉頭，抿著嘴不出聲。
我稍稍拉下了臉，“景吾，阿姨不是告訴過你，要多讓著嗎？為什麼要搶的？”
景吾手背在身後，眉頭緊皺著，“我沒有。”
“還說沒有！那你身後拿的是什麼？”
景吾只是皺著眉不說話，沒注意到靜音已經悄悄溜到了他身後，一把搶過了他手裡的。
“啊——”驚叫聲響起，卻是從靜音嘴裡發出的。
“痛～～～”靜音捧著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我一驚，剛想抱過她看看，景吾卻已經先一步拉起她的手，連掉在地上也不管了。
“怎麼樣？哪裡痛？讓我看看！”精緻的小臉上佈滿了焦慮，景吾小心地捧著靜音的手，仔細檢查著傷口，“笨！都告訴你不要摘玫瑰啦，偏不聽。那上面都是刺，你看，扎到了吧！”輕輕往傷口上呵了口氣，“還痛不痛？下次不要去摘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哥哥。”靜音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地說著，“其實，其實我是想摘送給哥哥的......”
“我是男生哎！我才不要你送的！”
“可是，可是那很漂亮啊，跟哥哥一樣漂亮，所以我才......”
“笨靜音！都跟你說我是男生，不要說我漂亮啦！”
“可是......”
“沒有可是！你真的很囉嗦哎......”
忍笑看著兩個小大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離開，我起身收起畫架。光雄遵守了我們的約定，只讓景吾叫我阿姨，而且他也真的把景吾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眼神一黯，我知道我欠光雄太多，欠織的也太多，除了好好照顧兩個孩子，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們做什麼。
織的抑鬱症越來越厲害了，她現在幾乎不出房門，每天都是坐在窗前發呆。我一直都在旁邊陪著她說話，但大多數都是我一個人說，她只是靜靜聽著。有時候她也會說幾句，但句句都離不開光雄。
“由紀，你說光雄會不會不愛我了？光雄是獨子，可我卻只給他生了個兒，將來光雄沒有繼承人，他會不會恨我？他會不會罵我沒用，會不會再去找別的人幫他生兒子？由紀你說啊，會不會會不會？！”
我只能用力按住她顫動的身體，一遍一遍地用堅定的語氣對她說，“織你聽著，光雄他心裡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織，他不會再任何人！靜音是你的孩子，也是光雄的孩子，不管她是男孩還是孩，她都是光雄的繼承人！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相信我！”
“他不會恨我，不會怪我？”織有些茫然地重複著，表情悲慼，“那他為什麼不回來看我？他為什麼不回家？”
我突然說不出來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光雄真的很久沒有回家了，因為他很忙。家族的長老又捲土重來，企圖奪回他們的權利。他們知道織生下的是孩，所以要求光雄重新劃分公司股份，試圖瓜分光雄的勢力。光雄現在投入一切精力專心打這場硬仗，為了不走漏風聲，他甚至連家也不回，生怕織會察覺到什麼。只是他沒想到，他如此的舉動卻更讓織陷入了更深的負面情緒裡去。
為了不讓織繼續胡思亂想，我藉著給靜音過生日，硬是將光雄打電話催了回來。光雄瘦了很多，回到家的他不顧疲勞，陪著織在園裡散步，聊天。一如既往的溫柔使得織感動連連，精神也彷彿好了許多，她甚至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晚飯上，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談笑風生，暢想未來，不知不覺間，三個人都有些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是**，而在我身邊，竟然躺著同樣一絲不掛的光雄！
我已經完全無法考慮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因為下一秒，我的房門被大力推開，一臉蒼白的織出現在視野中......
近乎歇斯底里地指控和爭吵後，織拉著剛滿四歲的靜音離開了家。我不知道她會去哪裡，我擔心她。但我也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光雄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沒出來，景吾早就被我們嚇得不知所措了，他撲進我懷裡，拳頭瘋了一般落在我身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搶走爸爸！你好壞！我討厭你！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我要媽媽，我要靜音！你走！！”
我漠然看著哭泣的景吾，恨嗎？也好，你揹負了太多我們欠下的情債，如果非要恨才能解脫的話，你就恨我吧......對不起，景吾，媽媽欠下的債，只能由你來還了，恨媽媽吧，恨我給你丟下了如此重的責任......
織走的第二天，我終於也病倒了，我知道，那是心病。“對不起，由紀。抱歉把你拖了進來，我沒想到織她......她竟然連你也不相信......”
我搖頭，“你不用道歉，我很清楚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我知道我跟光雄是清白的，只是織她不相信罷了。她本來就有抑鬱症，根本經不起任何刺激的。若是我一早就離開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幾天後，手冢國彥來找光雄，他跟光雄自國中就是同學，感情也一直都很好。“織人在醫院，她想見你們最後一面......”
見到織時，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個渾身插滿管子躺在病上的人就是她。醫生帶走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了我。織吃力地抓住我的手，“由紀，對不起......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得抑鬱症......那天晚上，是我故意將你們灌醉的......”
我渾身顫抖起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織吃力地露出笑容，繼續說道，“我一直都知道，長老們並沒有放棄家族的產業，可是，我沒有給光雄生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是我對不起他......我想讓長老們相信，景吾是你跟光雄的孩子，這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幹涉光雄了......由紀，我利用了你，對不起......可我不能看著家族產業在光雄手裡流失，答應我，把景吾培養成跡部家的繼承人，等到他長大了以後，再把靜音接回去......答應我......”
“我答應你......織，我答應你！”我已經淚流滿面了，用力點頭，“織，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這麼做？”
織笑了，眼裡滿是溫柔，“我愛他......他為了娶我，承受了太多的壓力，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不要告訴光雄，我不想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