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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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二次
64第二次
真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柏原,這次是……為了網球部。”
柏原杉不發一言，平靜的眸子看著他：“是為了網球部啊！”
他柏原杉敢對天發誓,他從來沒有強迫真田弦一郎為了他放棄網球部放棄幸村,也從來沒有強迫這個人做出選擇,即使他被驅逐出去，他也沒有說過幸村的一句壞話。
只因為那個人,是真田所敬重的幸村部長。
可是真田弦一郎,現在是逼著他做選擇麼？
或者說，真田弦一郎的下意識裡，網球部是比柏原杉重要很多倍的存在。在明知道他和幸村的齟齬的情況下，也會讓他為了網球部訓練學弟們。
心倏然間變得冰涼。
而那個身姿頎長的少年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居然只有期盼。
柏原杉蹭了蹭地面,用他自己認為的最平靜的聲音問道：“請問，我是網球部的成員麼？”
“柏原……只是想你幫一下忙而已。”真田低聲開口道，他的神色也不太對勁，幾乎是咬著牙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柏原杉冷冰冰看了他一眼：“真田弦一郎君，請問你是網球部部長麼？你的部長沒有開口之前，副部長大人還請閉嘴！”
見自家副部長受了欺負，切原赤也最是氣不過，跑出來衝著柏原杉發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副部長說話，我們立海大網球部才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幫忙訓練！”
一句話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被柳拉了回去。
柏原杉盯著比自己稍微矮了一些的海帶頭，怒極反笑：“切原學弟還是等自己的英語及格之後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吧！”
切原抿了抿脣，卻終是沒有再說出什麼放肆的話來。
雖然一直不明白部長為什麼讓柏原學長退部，但是在小海帶的心裡，柏原學長雖然有些凶，幫自己複習的時候卻很認真，自己的英語成績能有進步，多虧了柏原學長。
可是，在看到柏原學長斥責真田副部長的時候，心頭的怒氣就好像在火上滾了一圈，越燒越旺，怎麼也停不下來。
柏原杉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目光對向那一邊笑容溫和仿若陽光一般的幸村精市。
真的是你贏了，他在心中默默的嘆。
明明已經和絃一郎在一起了這麼久，他卻仍然願意為了網球部同意幸村的要求。
明明為了網球部做出那麼多，卻只因為自己和柳的矛盾被逼退部。
明明為了切原做了那麼多的輔導，在和他親愛的學長們發生衝突的時候，自己卻始終是遭受謾罵的那一個。
柏原杉只覺得鼻子一酸……明明，他並不是那種要求回報的人，可是遭受了這樣的對待，真的讓他接受不了吶！
“既然這樣，我還是說實話吧。我不想幫忙，也覺得沒有必要。”柏原杉凝視著笑容依舊的幸村和不敢抬頭與他直視的真田，輕輕的開口。面上再平靜，心頭卻彷彿被海浪打翻的船一般，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心中永遠沉著、永遠溫柔、永遠原諒他的少年啊，就是這般對待他的。
……如果這是他的選擇，柏原杉尊重。
“幸村君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非常抱歉，我不能接受。”柏原杉低低笑出聲，陽光如此刺眼，然而更刺眼的卻是一字排開擋在他面前的八個人。
如同一條人造的幕布一般，擋住的永遠只有他，就好像，他是敵人一般。
幸村沒有說話，只用那種純真無暇的笑容看著他。
柏原杉悄悄握起了拳頭：“非常感謝你們讓我來，我想，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一句話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再也沒有看真田弦一郎一眼。
猶記得從醫院回來的那一次，他對真田弦一郎說的話。
他說，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任何傷害，只要有一次，便足以終身難忘了。可是這是第二次。
他柏原杉，不會給那個人第二次機會。
既然他選擇了心愛的網球部和敬重的部長，那麼，便由他去吧！
柏原杉走在空曠的立海大校園裡，依舊是同樣的景色，他的心情，卻再也沒有辦法回覆到原來的樣子。
仍是那棵熟悉的櫻花樹，他和絃一郎一起回家時，便會站在這裡等著對方，還有很多很多於他而言非常難忘的回憶。現在，這一切都要消失麼？
柏原杉微微彎下腰，輕輕撫摸著櫻花樹的樹幹，眼淚，卻終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兩分鐘，那個人始終沒有追出來。
淚水模糊了柏原杉的視線。
可是他想到那個時候，真田躲避他的眼神，心中湧現的卻是憤怒。
那個人……果然不要他了麼？
到底是因為有了聖川真鬥和草摩慊人，還是因為在他心中，幸村和網球部的地位遠遠高於柏原杉。柏原杉寧願希望是前者，因為他還可以欺騙自己真田只是被自己傷得太狠了……可是他心中卻有個聲音在默默的提醒著他，是因為後者。
柏原杉拼命擦乾眼淚，手背完全溼了，可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喏。”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過來，遞給他一張白色的紙巾。
淚水模糊了視線，柏原杉隱隱約約只看到一個人影。
他低頭道謝。
“沒想到你居然會哭呢！”
柏原杉擦乾眼淚，才看清了這個人的身影。
冰帝正選，向日嶽人。
向日嶽人也不客氣，陪著他蹲在櫻花樹下：“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麼？”
柏原杉點了點頭。
“每天都會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啊，可是會哭得這麼傷心，一定是很讓你難受的事情吧？”向日蹲了一會兒，乾脆直接坐下來，也不顧泥土把褲子弄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看到你心裡難過，我也不舒服吶！我們是好朋友吧？”
他只是被慈郎慫恿著來立海大看丸井順便一起逛一逛，卻沒想到，居然遇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在樹下哭泣的場景。而他第一眼的感覺居然不是為了那個人的傷心而難受，反而是覺得，這個人就算是哭，也是這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對慈郎的抱怨立刻拋到了九霄雲外，向日小心翼翼觀察著柏原杉的臉色，悄悄問道：“要不要出去吹吹風，我們去海邊嗎？”
柏原杉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
向日嶽人臉上立刻露出歡喜的神色，眼角卻掃過了空蕩蕩的立海大校門。因為對柏原杉的很多事情都非常關注，因而，知曉柏原杉的戀人是立海大副部長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能夠讓這個人哭得這麼傷心的，一定是裡面那個人吧？
向日嶽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希望，他只是，不希望看到這個人那麼難過的樣子而已。
神奈川的海一如既往的湛藍。柏原杉脫了鞋，站在軟軟的沙灘上，捧著一把海水隨意灑著，心情不由變得明快起來。
向日嶽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燦爛。
“謝謝你。”
“不用謝。”向日嶽人擺擺手，“其實那個時候就建議你轉學來冰帝嘛！不然的話，我們在全國大賽當中的表現應該會更好一些的。”
“現在就算想去，也沒有機會了啊！”
向日託著腮，故作沉思：“倒也是，可是跡部那段時間在學校裡招收經理真的很麻煩呢！”
柏原杉很同意他的觀點。作為冰帝的王者，跡部大人肯定不會去做記錄和訓練這麼不華麗的事情……想及跡部睥睨天下的神情和某些時候發生的尷尬事件，柏原杉不由笑出了聲。
“接下來去哪裡？”柏原杉問道：“我的意思是大學。”
“東京外國語大學，英文一直是我的拿手科目，所以很想成為外交官，為國家的將來服務。柏原呢？”
“東大，不過學習的也是外國語。”柏原杉眨了眨眼，“說不定以後還會是同行呢！”
向日嶽人抖了抖肩膀：“忽然覺得壓力很大，和柏原你競爭的話。不過，我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柏原你就等著吧！”
柏原杉含笑注視他：“我等著。”
時間過得迅速。向日接到了慈郎的電話，便和柏原杉道別先離開。柏原杉望著空空蕩蕩的路口，忽然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明明不久前，他還和真田牽著手逛街的。
飛快的跑回家，關上門，矇住頭，身子蜷在被子裡，柏原杉只覺得渾身發冷，思緒也彷彿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跑到自己夠不到的地方。
真田的好，真田的溫柔，真田的怒氣和真田的眼淚構成了他腦海中不斷旋轉著的圖景。
好像，想象著分開是那麼難。
真正分開，卻是那麼容易。
難道在真田弦一郎心裡面，柏原杉就不是重要的人麼？
被子越勒越緊，柏原杉心裡越來越痛。
現在還糾結這個做什麼呢？
明明前一世，離開那個人的時候沒有這麼難過的。他不要成為一個脆弱的人！
腦袋卻在這一刻劇烈疼痛著，就算他想堅持著清醒，卻始終沒有辦法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