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9章 暗影

第19章 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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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影

料峭春寒, 朝陽照在臉上有種溫暖舒服的感覺。我慢慢睜開眼睛,眼角有輕微的刺痛感。我下意識的揉揉眼睛,發現蘇澤早已不在身邊。

我拿掉蓋在身上的棉被,才發現身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全部包紮好了。蘇澤從茅屋外走進來,他手上拿了幾個不知名的野果子,見我醒來,微笑道:“吃些東西吧,我找了些野果子來。”

我定定的看著他,覺得如果就這樣一輩子呆在這個懸崖底下,也很好。

蘇澤的手在我面前晃晃:“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隨口說:“哦,你找到能出去的路了嗎?”

蘇澤臉上有些懊喪,他說:“這山崖陡峭,若是出去,怕是要費些功夫。不過,也不用著急,我剛才出去看了一下,這裡的野果子還不少,都壓在還沒化的雪底下,夠我們吃些日子了。倒是你的傷要緊些。”

心情莫名大好,我開心的回答他:“我不著急,這傷口也不著急。”

蘇澤笑著搖搖頭,似乎早已習慣了我突然的大哭大笑。

那真是一段與世無爭的日子,白日裡,我與蘇澤在崖底周邊找些吃的,晚上就在那個沒有頂的茅屋裡相擁著入睡。我刻意忘了蘇澤的心裡還有一個陳歌,刻意忘了,這裡,我們遲早有一天是會離開的,只是我沒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那是我們掉在崖底的第十天,我在外面的湖泊中洗我與蘇澤的衣服,一個陌生人的臉突然映在水裡,他有些驚訝:“公主,你沒死?”

我轉過頭,疑惑的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你是誰?”

青鋒劍出鞘,劍刃架在我的脖子上,有種涼涼的感覺。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暗影。”

過了那麼久,我早已不知道暗影是誰,想了很久才隱約想起來,出嫁前的那晚,阿爹曾經跟一個名叫暗影的人說過,若是公主死在了東國,就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厚葬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我會不記得,對那些悲傷痛苦的記憶,我一向記不太清。

我靜靜的看著他,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茅屋的方向,平靜的說:“動手吧。”

暗影的劍抵在我的咽喉,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刀刃。他說:“公主,別恨王上,他對公主,始終是仁慈的。”

仁慈...

借他人之手除掉自己的孩子,如果,這也算,那麼這就是一個父親的仁慈。

我刻意不去注意脖子上的痛,只是淡淡的看著暗影:“我死後,就地將我葬了吧,不用再費心找什麼平靜的地方,這裡,很好。”

暗影點點頭,他說:“公主放心。”

我安靜的閉上眼睛,努力在腦海中勾勒著蘇澤的輪廓,心想,這一世,我們還是沒能好好的在一起...

沒有預想中的痛,我睜開眼睛,蘇澤靜靜的擋在我的身前,他沒有回頭,只是有些責備的跟我說:“有危險為什麼不叫我?我不值得你依賴嗎?”

我搖搖頭,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怕暗影會傷害你。

暗影的劍不知何時已經被蘇澤隨手撿起的木棍擊落,他看著蘇澤,面無表情的開口:“在東國這麼久,始終沒有機會接近你,若不是這次公主引你落崖,暗影倒真沒有機會完成王上交給的任務。”

蘇澤轉過頭,眼中有瞬間的錯愕,他說:“語兒,你,你竟如此恨我...”

我搖搖頭,顧不得跟他再說什麼,暗影的劍已揮出,我拼盡了力氣推開蘇澤,劍尖沒有絲毫偏差的插在我的胸口上。

一陣鈍痛,我軟軟的倒在了蘇澤的懷中,看著蘇澤緊皺的眉頭,我抱歉的笑笑,果然,我又做錯事了,他那麼厲害,怎麼會需要我的保護...

我將手放在蘇澤的胸口,有些吃力的說:“答應我,放了暗影,他畢竟是我阿爹最信任的侍衛,放他回楚國吧。”

蘇澤將我抱在他的懷中,溫柔的點點頭:“很疼嗎?”

我衝他微笑:“不疼。”

蘇澤捂住我的眼睛,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鮮血從胸口那個傷口處汩汩流出。他說:“你別怕,不論在哪裡,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

說完這些,蘇澤站起身,他冷冽的看著手持青鋒劍的暗影,淡淡的說:“你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動手。”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中沒有半分溫度,我知道他不會殺了暗影,他只是想讓暗影明白,雖然他現在落魄至此,但決不至於怕了他,如此交鋒也不過只是讓暗影知難而退罷了。

打鬥聲沒有持續很久,暗影毫無意外的敗在了蘇澤的枯枝下,即使手中只有一根微不足道的枯枝,蘇澤還是能輕鬆的讓楚國最好的侍衛落敗。第一次看到蘇澤一臉殺氣的我,覺得這樣的蘇澤冷血的可怕。

暗影倒在我旁邊,他微笑道:“這樣也好,暗影無法完成王上交給的任務,死了也罷。”

我使勁拿開暗影跟前的青鋒劍:“你是阿爹最看重的侍衛,你不能死。”

暗影眼中的殺氣盡去,他無奈的笑笑:“這樣活著,又怎麼有臉去見對我恩重如山的王上?”

我吃力的爬出去,悄悄在他耳邊耳語:“你不能死,你死了誰去殺東國的帝王啊?東國的帝王一死,東國必將因為奪位內亂,到時,楚國出兵還怕攻不下東國嗎?”

暗影沉默半晌,最後他衝我點點頭,在我耳邊悄聲道:“怪不得王上說公主會斷送了楚國的萬里江山,試問有哪個女子能如此大膽的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我乾咳兩聲,與他耳語:“我就是隨便說說,你要是想死,現在就死好了。”

暗影:“...”

正商量著,蘇澤涼涼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們說完了嗎?”

我轉過頭,特別認真的點點頭:“說完了。他想通了,不殺我們了。”

蘇澤無奈:“他就是想不通也只會自殺,還沒有那個能力殺了我們。”

我恍然大悟,對哦。隨後轉過頭去看暗影,他已經羞憤的沒臉見人了。

倒是蘇澤,他將我抱在懷中,有些疑惑的問我:“劍鋒正中心臟,又流了那麼多血,你沒事嗎?”

我搖搖頭,看著自己胸前尚還流血的傷口,自己也覺得奇怪,這傷口很深,可我除卻感覺到鮮血在流很痛之外,便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蘇澤把我這次大難不死歸結為神靈保佑,這屬於神祕意識範圍,以我的智慧暫時沒有辦法理解。總之,在幾天之後,我很愉快的發現,那道在常人身上的致命傷,除過給我留下了一條很難看的疤痕外,便再也沒有什麼了。

倒是暗影,在開始的幾天總是對蘇澤虎視眈眈,我故意捂住胸口,口乾舌燥的恐嚇了半天,才總算安撫了他。

暗影的手臂傷在蘇澤的枯枝下,蘇澤根據我的描述採了些草藥回來,我一邊治療自己胸口的傷,一邊還要照顧暗影,著實有些累,所以,每天入夜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賞月的心情,總是倚著蘇澤就睡,蘇澤似乎在那幾日跟我說了什麼,但我什麼都沒有記住。

傷好之後,我與蘇澤隨著暗影一路往出走。暗影說,我與蘇澤跌下山崖那日,東帝便祕密下令,將山崖周圍所有的通路全都封死,他當時尋了條路進來只不過是想帶著我的找個地方屍骨厚葬的。

我難為情的看著暗影:“讓你失望了,我沒死。”

暗影沒有出聲,只是將手中的劍往劍鞘裡按了按。

我立刻往蘇澤的懷中靠靠,一臉防備的看著暗影。蘇澤聽了暗影的話之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擁著我,沉默的一直往前走,臉上再也沒有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