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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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宋雨樵：不是介意。那確實是我常用的碗，但因為只有我在用，所以不怎麼消毒。我擔心臟。
事到如今，喬宇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分辨宋雨樵的客套。從他們重逢到現在，宋雨樵始終保持著兒時事事漠然的態度，可他又在某些時候，表現出令喬宇頌捉摸不透的隨意和貼心。
喬宇頌為之害怕，因為這不是他印象裡的宋雨樵，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宋雨樵。他那麼迷戀他，迷戀到連他的碗也偷偷共用的地步，迷戀到想趁他不在家的時候，用他的洗面奶、洗髮水和沐浴液，感受宋雨樵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然而，他一點兒也不瞭解宋雨樵。
他該全盤接受宋雨樵的客套和好意嗎？他要不要問，如果換做別人，宋雨樵介不介意對方用他的碗？
喬宇頌：沒事兒！只要你不介意就行。哦，對了，我把這副碗筷放進碗櫃裡消毒吧？會不會有點兒浪費電？
宋雨樵：沒關係，你放著就好。我要關機了，你早點兒休息。
得知要中斷聯絡，喬宇頌來不及斟酌思考，已經將資訊傳送出去：到了西部城，給我發條資訊吧！不管多晚。
傳送成功後，他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點選撤回。
但是，訊息撤回的那一刻，宋雨樵的回覆已傳送過來：好，晚安。
第34章 存下來的過夜費-8
不管多晚，落地後給個訊息。
上一次宋雨樵收到這樣的資訊，是還沒有和前男友分手的時候。他只談過那一場戀愛，所以，對他說過這句話的，曾經也只有顧晦之一個人。
宋雨樵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最常聽他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因為你是我老公，我才這樣。”
這句話，兩人分隔兩地時，顧晦之半夜發酒瘋之後，隔天酒醒了會說。不經他的同意，擅自用了他的牙刷會說。企圖不帶套，在**階段撒嬌時也會說。
回國就職以後，宋雨樵常常乘坐這趟航班飛往西部城。那時他們還沒有分手，每次飛機起飛前，宋雨樵都會收到顧晦之發的資訊，寫著：到了以後，不管多晚，告訴我一聲。
曾經有一次，宋雨樵心想：反正發訊息告訴他，他也睡著了。於是直到入住酒店，宋雨樵都沒告訴他。結果顧晦之在他睡著以後，給他打了電話，在電話裡把他罵了一通，聲音裡聽著，像是擔心得快哭起來。
宋雨樵和顧晦之分手時，有一句話千真萬確——除此之外，他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經驗，任何事情都只能生搬硬套。而現在，他和顧晦之結束了，那段過往則成為了宋雨樵唯一的經驗。
如果世間所有的戀情都有共性，那麼宋雨樵或許能夠從喬宇頌的這條資訊裡，提取出某些資訊。
然而他不夠了解喬宇頌，無法確認自己提取的資訊是否正確。假如喬宇頌吃剩菜也好，用他的碗吃麵也好，都全因為太餓，他又怎麼證明自己收到的這條資訊不只是一條客套的話語？
有辦法證明。
因為，喬宇頌隨即又把資訊撤回了。
看樣子是不想讓他有所誤會。這份小心謹慎和之前表達的大大咧咧相忤，兩種態度之中，喬宇頌只能選擇其一。
飛往西部城的航班上，乘客寥寥無幾。
坐在宋雨樵身邊的乘客，正在用電子書漫畫，時不時發出投入的笑聲。
宋雨樵想起那年回家的公交車上，那幾本從喬宇頌的書包裡掉出來的耽美漫畫，還有上次喬宇頌用酒店的座機電話問他的前任是男人還是女人。他知道喬宇頌是同性戀，喜歡男人，而且不僅僅如此而已。
他要怎麼證明，不只是如此而已？
憑他到目前為止唯一的經驗，生搬硬套嗎？
許是香水的關係——喬宇頌在入睡前，往手腕和頸窩上噴了宋雨樵的香水，舊的那一瓶。喬宇頌夢到了海邊。
那是冬日海濱城市的海岸線，湛藍、熱鬧，但是冰冷，不可觸碰。
海鷗在堤岸上飛舞，發出愉悅的叫聲，自由而動聽。
迎面吹來的風，有海鹽的香味，海水的溼潤和空氣的乾燥融為一體，貼服在喬宇頌的臉上。
他沒有看見宋雨樵，卻感覺自己被他的氣息緊緊包圍著。他被宋雨樵從身後擁抱，宋雨樵的手臂牢牢地將他擁緊。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宋雨樵，彷彿他們已經熟悉到這樣的地步。
忽然間，蔚藍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亮閃。喬宇頌定睛望去，見有東西劃破天際，問：“那是流星嗎？”
“不是。”宋雨樵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臉頰親暱地貼著他的臉頰。
“那是什麼？”喬宇頌又問。
宋雨樵沒有回答。
只聽遠處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喬宇頌朝海的盡頭望去，見到那裡燃起熊熊大火，燒得海和天，都變成了赤紅色。
喬宇頌嚇出一身冷汗，登時睜開了眼睛。
他喘著氣，在黑暗中呆呆地對著陌生的天花板。等回過神，他連忙從枕頭下拿出手機。
手機的螢幕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眯起眼，艱難地適應光線，解鎖屏幕後卻沒有見到宋雨樵發的資訊。已經是凌晨四點，宋雨樵的航班應該早就抵達西部城了。
為了確認，喬宇頌又用查班軟體確認了一次那趟航班。果然，凌晨兩點二十分鐘落地。可是，宋雨樵沒有給他發信息。
是忘記了嗎？
喬宇頌開啟他們的對話視窗，自己撤回的那條資訊不在螢幕上，宋雨樵的那句“好，晚安”顯得格外突兀，前言不搭後語。
會不會是宋雨樵後來發現他撤回了資訊，所以當做沒有這件事呢？想到剛才做的夢，喬宇頌無法心安。他編輯了一條資訊，發給宋雨樵，問他到了沒有。
放下手機，重新躺下後，喬宇頌輾轉反側。
黑暗中，他一直凝神聽著手機的動靜，哪怕閉上雙眼，也總感覺手機會在下一秒鐘亮起。
但是，他反反覆覆地睜開眼，無數次地解鎖螢幕，依然沒有宋雨樵的回覆。如果宋雨樵忘記，此時應該已經睡著了。現在打電話，會不會打擾了？而且……不合規矩。
他憑什麼給宋雨樵打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