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993 年早春211

1993 年早春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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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年早春211

盛夏的櫻花樹

“拿個推車吧。”夏吹指指不遠處,疊成一排一排的手推車。

“要買那麼多麼?”她狐疑地問道。

“要,現在不買什麼時候買?”

小米扭轉頭,迅速地穿越擁擠的人堆去拿,輕快得象只碩鼠。

夏吹的目光一直緊跟著她,就怕她不小心拌倒。

小米的長頭髮鬆軟地在腰間顛簸,夏吹的心情也很柔軟,他每次這樣不動聲色地將她收進眼底的時候,都會有種愜意的滿足。

現在,每天早上,把鬍子刮乾淨的那一刻,夏吹常常有種認不出自己的錯覺。

坦率、爽朗、我行我素,眉宇間無時無刻不流轉著和緩的情意,他沒見過這樣的自己,他覺得,小米把他變成了一個溫柔多情的成熟男子,先前矯情的憂鬱渾然消失,洗盡鉛華的酣暢讓他時不時就要站在鏡子前面細細端詳,那種陌生的光彩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然還有著幾份十八歲少年似的帥氣。

有生以來,第一次,夏吹開始喜歡自己的樣子,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要微笑,最近,他常常莫名其妙地笑,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樂的事情,就是很想笑,尤其是當小米煩人地圍著他團團轉的時候,他覺得快樂極了。

“我們走吧。”小米很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一隻手搭在車把上,夏吹也把手放上去,兩人推著車,慢悠悠地在購物區裡逛,周圍的人很奇怪地看著他們。

到如此吵雜的地方來買東西,無非是圖個便宜,恨不得趕緊買完趕緊閃,那兩個傢伙卻好象走在南京路上似的,完全目中無人,悠然自得得不得了。

其實,對賣場裡的一切,夏吹已經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因為這裡是他工作的地方。小米每次來找他不是送飯就是等他一起回家,根本沒機會到處走,所以,夏吹答應她,等到過年放假的時候,一定帶她來賣場,享受血拼的滋味。

而事實上,他們還未具備血拼的資格。

10月底,夏吹用小米當年寄給他的打工錢和自己僅有的積蓄,重新裝修了老房子,然後,便和小米一起搬離了尤子的公寓,恢復了十幾年前,他們相依為命的隱居生活。

夏吹在大賣場打工,小米依舊白天寫劇本,晚上到尤子的店裡幫忙,但是自從和夏吹在一起之後,通常八點半就早早地回去了,兩個人雖然經濟上還不夠寬裕,偶爾卻也能瀟灑瀟灑,尤其是過年,夏吹早就準備好豐厚的購物清單了。

尤子發現小米額角深處固有的陰霾不見了,整個人前所未有地容光煥發,有種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稱的嫵媚。她常常一個人躲在小店的角落裡懷春似地笑,頰上的緋紅一陣接一陣地往外氾濫,那種情形讓尤子身不由已,無法再予以阻撓或干涉,他只能沉默地,遠遠觀望著他們。

當雜技演員站在高高的鋼絲上表演時,觀眾是必須屏息禁氣靜觀其變的,就連一聲不恰當的咳嗽也會導致悲劇發生,更何況夏吹和小米連安全帶也不屑於綁一下。因此,維繫著他們的那根可以行走的鋼絲,所具備的安全係數相當有限,有限到隨時可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斷裂。這點尤子早就告誡過小米,逃回上海的那天晚上,他該說的都說了,包括那些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坦白的墳墓底下的祕密。

所以,尤子認為,這一次,小米沒有任性妄為,她一定是理智地思考過所有的問題才決心踏出這一步的,所以,他再也沒立場說些什麼,更不必說挽回了。

他只是後怕地想著,當這種幸福走到盡頭的時候,自己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回到家,夏吹重新把煤氣開啟,讓煨了一下午的高湯再度沸騰起來,裊裊上升的蒸汽讓小小陋室顯得無比溫暖。

小米把蠟燭點起來,夏吹立刻發現,桌上一大堆老舊的碗碟中央,竟然矗立著兩隻氣質不凡的西式高腳酒杯,燭焰在它們極其高貴的線條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什麼時候買的?”他驚訝地問。

“春節禮物,喜歡麼?”小米狡黠地眨著眼睛。

“送給誰?”

“送給這個家,爸爸、媽媽、你、和我。”

夏吹坐下來,凝視小米被光暈薰染得異常動人的臉,輕輕地說:“真好!”

屋外,鞭炮又開始此起彼伏。

夏吹和小米同時拿起筷子,將彼此最喜歡的一道菜夾進嘴裡細嚼慢嚥,然後對視著互相點頭,舌尖還發出嘖嘖的聲音,不一會兒便忍不住笑出來,但是,望著望著,兩對眼睛卻又象浸入滾水的燒酒般溫熱起來。

這個久別重逢的團圓夜,他們等了整整6個年頭。

現在,夏吹和小米終於可以毫無芥蒂地面對面坐在一起,將自己的臉影送還到對方熟悉的瞳孔裡面。

小米看見夏吹明眸中的自己非常美麗,美到幾乎認不出來。

夏吹在她眼中看到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暖,他知道,自己終於回家了。

1995年的這頓年夜飯,他們吃得好安靜,彷彿它是彼此生命中唯一僅有且稍縱即逝的剎那,那種纏綿悱惻的情緒是任何人都不忍心打破的,包括他們自己。

舉杯暢飲時,小米突然在祥和的氣氛下問了一個不時宜的問題。

她問夏吹:“生命將盡的那天,如果上帝讓你選擇,你會選擇以什麼方式為自己劃上永久的句號?”

夏吹覺得這個問題怪異,搖搖頭,不知如何回答。

小米說:“我會選擇投奔大海。”

“為什麼?說不定連骨頭也找不到。”

小米笑他愚鈍。

“那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重生?”

她意猶未盡地點點頭。

“將自己融入海洋,為的是能夠變成一條魚。”

“為什麼不是烏龜海豹,而偏偏是條魚呢?”

“因為魚最自由啊!”

“生老病死順其自然,我可不想變成魚,一天到晚翻白眼,多難看。”

夏吹不同意。

“可是,我卻很期待。”

小米一臉憧憬,然後固執地,一眨不眨地凝視夏吹已經有了男性溝壑的面容。

“這樣,我就能自由自在,永遠地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變成魚,而我卻埋在泥土裡,豈不是隔得更遙遠?”

“還有沙灘連線著陸地和海洋,那些沙子一望無際,源源不絕,多有象徵意義。”

“你的想象力有問題。”

夏吹故作認真地斜睨她的臉,希望丟開這個不合氣氛的話題。

小米的目光仍飄在意味幽深的半空,悶悶地又象是正陶醉著。

這時,門鈴響了。

“建豪?!”是夏吹的聲音。

小米納悶地從椅子上探出腦袋,朝外張望。

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赫然出現在玄關的日光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