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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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太醫極力遊說,又適逢都城最大的酒樓燃香坊培育的千種繁花在今日一同開放,蘇姿便左說右說拉了我一同去觀賞。到了那裡才發現燃香坊裡裡外外都已經圍得水洩不通,我們兩個在馬車裡等了一會兒,忽聽見外面有個恭恭敬敬的聲音說道:“請大公主安。”
蘇姿把車簾撩開小半,淺淺一笑:“任掌櫃,別來無恙?”
“託大公主的福,一切安好。”外面一個面白無鬚的精瘦之人臉上掛著陪笑,說著指了指幾丈外的小衚衕,“公主辛苦,請這邊走。”
我們從後門進去,又堂而皇之地穿過細窄的空無一人的通道進了雅間。這裡視野通透,角度也好,一眼便望見了窗外花園中千萬花朵同時開放的盛景,蘇姿顯然也極滿意,任掌櫃殷勤道:“從剛才的拐角下去就能進園子,大公主要更近地觀賞一番麼?”
“不必了。”
任掌櫃練就了極好的察言觀色的本事,端來茶水後,又從園子裡掐來兩把最漂亮的花枝,放在盛水的花瓶裡送來才退了下去。我和蘇姿對著滿園美景吃完招牌菜,便一直討論蘇啟就沒有我們這樣的好命,此刻還得端坐在大殿中接見南朝那些不想看到的人。正討論到興頭上,任掌櫃突然敲門進來,站在門口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
蘇姿道:“什麼事?”
任掌櫃猶豫了一下,說:“外面有個人剛才看到了大公主的馬車,此刻想求見大公主。”
蘇姿看他一眼:“接著呢?”
“他說有東西要給大公主您,說您看了就應該明白。”任掌櫃從袖中摸出一個東西,雙手呈上,“是一個繡有玉陀花的錦囊。”
我只瞥了一眼那個小巧的袋子,就渾身彷彿定住一般,手裡的魏紫也掉到了地上。
那是蘇啟前往南朝時帶給我的,後來被我送給阿寂的錦囊。
之前觀賞景緻的好心情全沒有了,只餘下心裡一片茫然。
那個任掌櫃眼睛往我這邊瞄過來,被蘇姿一眼掃過去,又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
蘇姿回頭看向我,我看著她,心裡不知所措到了極點。
“慌什麼。”蘇姿淡淡地說,“想見他麼。”
我下意識搖頭,而後又遲疑道:“可是,阿寂……”
蘇姿沒有再說話,而是接過錦囊放在了桌子上,平穩地倒了一杯茶,又從袖中掏出一隻青色琉璃小瓶,我認識那隻瓶子,那是宮廷慣用的毒藥之一,毒性不及魂醉,但二者有一個相同點,那便是殺人都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蘇姿不慌不忙地把瓶塞拔開,把裡面無色無味的**倒進茶杯裡,又輕輕晃了晃,最後合上杯蓋,遞給隨從。
“把這杯茶給他送過去,讓他先喝下去,我再考慮見他。”
那隨從應了一聲,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被蘇姿叫住。蘇姿回頭又仔細觀察了一遍我的神色,最後彷彿確定出什麼來一樣,扭頭對隨從冷聲吩咐:“喝之前告訴他,既然敢來這裡,最好已經做好了別活著回去的準備。他如果不喝,就強行按著他喝下去。”
我聽罷瞪大眼望著蘇姿,她把那個青色小瓶收回袖中,並不看我,只抿著脣一動不動望著窗子外的紅紅紫紫。我的手指剛剛動了一動,蘇姿突然一眼瞥過來,我脖子一僵,翹起來的食指連縮回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似乎響起了茶碗摔碎的聲音,隨後便是幾聲沉重的悶哼,又過了一會兒,突然隔著門清晰地響起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如淙淙而過的溪水,無比熟悉。
“大公主的怨氣秦斂可以理解,若我喝下這杯毒茶就能帶走蘇熙,我願意達成這筆交易。若是不成,便請大公主見諒了。”
秦斂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我已然渾身僵硬,腦海中一片空白。
耳朵裡嗡嗡地,只剩下他的話在一遍遍迴盪。
蘇姿卻仍然冷靜。她的眉毛都沒有挑一下,也沒有讓人開啟門的意思,只隔著門字字清晰地說:“秦公子好膽量,卻是真愚蠢。我妹妹已經被你殺死在南朝皇宮,這才過了多久,您已經不記得了。她本不該落得如此下場,蓋因秦公子步步相逼,對蘇國笑裡藏刀暗度陳倉,讓我妹妹難以抉擇,才只能以死了結。如今秦公子再來問我要人,真是不妥當。秦公子不止一次的不打招呼不請自來,更加不妥當。你當真以為這裡是你的家門口,由著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嗎?”
外面一時沒有了聲音,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臟咚咚直跳,鼻尖開始發酸。我本不該覺得委屈,曾經臨死前我也已經想好,這並沒什麼好委屈的。我做了公主,自小享受萬千愛護,富貴榮華,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並沒有什麼。我本不該心軟,卻終究心軟,到頭來只能選擇自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並沒有什麼。
然而現在驀地被蘇姿說出事實,我卻不由自主地覺得心酸。
不管說得多麼豁達,我也並非就那麼心甘情願地想死去。不過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想以一死來逃避。
又過了片刻,方才淡淡響起秦斂的聲音:“只要蘇熙活著一日,我便不會再對她不好。”
蘇姿輕輕地嗤了一聲,譏諷道:“真是可惜,她已經死了。從此以後,這世上再無蘇熙。秦公子如果真心誠意想挽回的話,不妨立刻抹脖子自殺,下去陰間去找一找她。”
秦斂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離開。他這樣一動不動地堵在門口,開始蘇姿還可以勉強忍受,過了不久就大覺不耐煩,出聲趕他走:“秦公子,你堵在門口,認識的人知道你是來問我要人,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你是對我一往情深,想要毀掉宰相府和我的名聲呢。”
我的情緒稍稍好轉,正往嘴裡送一塊芙蓉玉露糕,聽了蘇姿的話差點沒噎住。
我這個姐姐向來心計多端沒有錯,但我沒想到她說話敢和蘇啟一樣百無禁忌。
秦斂淡淡地道:“公主的名聲自然是很好的。公主若是想要回宮,直接走就好,我又不會攔著。”
蘇姿一噎:“……”
我隔著門都能想象到秦斂說這話的模樣。必定是雙手籠於袖中,眉目間蘊藉清俊,姿態妥帖矜貴的。
我一直覺得他最適合著藍色錦袍,寬廣的衣袖,再束一條流雲百福的腰帶,意態倜儻間,便是連蘇啟看了大概也要忍不住嫉妒幾分。
蘇姿定了定神,道:“為什麼要我先走,而不是你先離開?你擋在門外還有道理了不成?”
我知道蘇姿想讓秦斂先走的理由。她不過是不希望我再和他見面,即使是在我如今戴著面具又癱著雙腿,連自己都快要認不出自己的今天。
我探過身在蘇姿耳邊低聲道:“走就走好了,我不會失態的。你這樣欲蓋彌彰,秦斂會更加生疑。”
蘇姿道:“你以為你這樣假裝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就不惹人生疑了麼?我一個公主,平白無故為什麼要帶蘇啟的姬妾出宮?秦斂一貫奸詐,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出原因。這擺明了是給他留把柄。”
我嘆了口氣:“不管他怎樣,不管我活不活的下去,我都不會再跟他離開蘇國。我保證。這樣可以走了麼?”
蘇姿眼神微動,審視地瞧著我好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雖然保證不會失態,然而當隨從推開門的時候,我還是一邊儘量保持鎮定,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秦斂。
他站在門外,確實是雙手籠袖,此外,居然也真的如我所想那般著了一身的藍袍。他側身玉立,微微垂著眼,在我看過去的同時,竟彷彿禮尚往來一般,抬起眼皮也看向了我。
他的目光仍然深邃莫測,我頭一次發揮超常,連睫毛都沒有顫一顫,安安穩穩地坐在輪椅上,在他一路的注視下離他越來越近,又在僅僅隔著一尺的距離時越來越遠。
在我離他最近時,秦斂低低地喚了一聲:“熙兒。”
前面的蘇姿聽到了,回過頭來。我聽到了,沒有回頭。表情紋絲不動,就這樣平淡離開。
我和蘇姿回去時外面仍然碳烤一般,晨曦殿內卻甚是清涼。等到蘇姿同蘇啟把見到秦斂的事情一說,蘇啟把杯蓋一合,我陡然覺得殿中已經變得涼颼颼了。
蘇啟撐著下巴瞥我一眼,我頂著頭上千斤墜一般的壓力,很狗腿地把一包燃香坊獨家特產的牛肉乾捧到他面前,故作鎮定地道:“全給你吃。”
蘇啟搖著玉墜上的流蘇,閒閒道:“我又不稀罕。”
“那我自己吃。”
蘇啟手腕一翻,我還沒覺察出什麼,那包牛肉乾已然脫離了我手,蘇啟握著小紙包,拈起一根小的塞進我嘴裡,又拈起一根大的喂到自己嘴裡,隨後又讓蘇姿自己拿了一根,笑著道:“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喜歡也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