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失火的天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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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 失火的天堂(下)
第十七回 失火的天堂 （下）
鄭家的客廳裡，鄭老爺子坐在太師椅裡默然的抽著煙，允浩和昌珉則坐在對面不發一言。
終於，嘆了口氣，鄭康渙看著對面失神的兒子，真的很象正妍，那眼睛，那鼻子，還有那小小的嘴彷彿都是正妍的翻版，可是……原來正妍真的已經不在了。
一直都抱著渺茫的希望，自己給自己催矛相信正研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內心深處鄭康渙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找了那麼久的正妍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只是，每次一這樣的想，心中就抽痛的無法呼吸，於是繼續騙著自己堅信著有一天她會回來的。然而當昌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自己之後，鄭康渙在那一刻竟然哭不出來，曾經的心痛，自責，愧疚已經隨著時間的等待將心鑿穿，那一刻鄭康渙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
可是，兒子呢？兒子怎麼辦？
鄭康渙一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心裡總是有著一份歉疚。每次看到兒子那眼神，心裡就很不好受。記得剛剛領著他回到這個家的時候，他那怯怯的帶著無助絕望的眼神讓鄭康渙暗自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兒子，讓他快樂的成長。可是在這樣的家庭，鄭康渙知道兒子並不快樂，這也是為什麼他決定從孤兒院將昌珉帶回來，因為有了昌珉，至少兒子的童年並不只是妻子文雅英的冷言冷語。
可是，允浩似乎並不喜歡這樣一個黑社會背景的家庭，他總想要離開，總想要逃脫開，隨著年齡的一天天增長這樣的也越來越強烈。可是命運似乎總在捉弄著他，作為黑社會老大的兒子，無論走到哪裡，他似乎都揹負著這樣的命運。鄭康渙依然記得當兒子聽到他的那個初戀女朋友自殺的訊息時，那可怕的眼神，象被困在牢籠中等待死亡的野獸一樣的眼神讓鄭康渙的心無法平靜。答應他去澳洲讀書的時候，鄭康渙就下定決心，只要允浩不願意，他絕對不會強迫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
去了澳洲的允浩似乎過的很平靜，很少給他這個父親打電話來。就算一些允浩生活的狀況也是昌珉告訴他的，允浩似乎想跟過去說再見，似乎覺得離開這個家庭就可以離開那樣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允浩竟然打了電話來，開口求他出錢救人。鄭康渙很是驚訝，因為兒子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求過他任何的事情。派了人調查之後才知道，他和一個叫金在中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而允浩所拜託要救的女人正是這個金在中的母親。
雖然不知道兒子怎麼想的，但是鄭康渙也樂的允浩可以再次回到自己的身爆就算是兒子所謂的“交易”也沒有關係，因為每次看到允浩，總是不由自主的尋找著正妍的身影。而一想到正妍，他就覺得要給允浩更多的愛來彌補自己曾經的錯。
但是，鄭康渙知道，雖然很努力的跟自己學做生意，處理幫會的事情，但是看的出來回到自己身邊的允浩並不快樂。幫允浩定婚的時候，鄭康渙非常詫異兒子竟然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曾經問過兒子是不是真的願意這門婚事，允浩只是點頭，卻默然的不知道盯著什麼一樣，彷彿是，沒有靈魂的，或者說是……已經失去了靈魂的人一樣。
直到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訂婚典禮上，聽到“金在中”這三個字的時候，鄭康渙只覺的自己的心突然緊緊一繃，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下意識的看著作為準新郎的兒子。無法形容當時兒子的表情，那是怎樣複雜的眼神，鄭康渙雖然解釋不清，但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份強烈的愛意，因為那樣的眼神和當年正妍看自己的眼神是如出一轍的。那一剎那，鄭康渙明白了。
雖然那是背離世道的愛情，雖然那是另人唾棄的愛情，但是鄭康渙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因為只要是兒子做了最後的抉擇，自己就會支援他。因為那樣的愛情，也必然會經過磨難的洗禮，只要兒子和金在中那個孩子可以經的起這樣的歷練，那麼鄭康渙願意給允浩這樣的自由去選擇自己所愛的人，自己因為懦弱的退縮已經犯下了錯誤，鄭康渙不願意兒子再走自己同樣的路。
不過命運真是…….鄭康渙心中苦笑著。
“咳…允浩…….”鄭康渙開了口，“事情我都知道了…….”
“爸爸…….”允浩突然抬起紅腫的眼睛，“爸爸，那不是在中的錯…….爸爸，我求你，不要傷害在中…”
“……我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不過……”鄭康渙故意停了一下，看著允浩的反應。果然，允浩緊張的看著父親，抓緊椅子的扶手。“你自己想怎麼做呢？”
“…….”允浩迅速的低下頭，懊惱的說：“我不知道…….”
“有些事情，你必須自己去面對……”鄭康渙語重心長的說，
“……”允浩不語，昌珉一旁看的著急。
“哥，你自己也說了這事不怪在中哥…….”
“昌珉！”鄭康渙一旁喝道，嚇的昌珉頓時噤了聲。
“允浩，你知道爸爸一向做事分明，是誰的錯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但是……我相信這件事情跟在中那孩子沒任何關係，畢竟22年前你們都還只是六歲的孩子，我不會把自己的悲憤遷怒到一個孩子身上……”鄭康渙鄭重的看著允浩。
猛撣起頭，允浩的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淚水。
“你媽媽……我知道，她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傷心難過，就算是在天上看著，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爸爸…….”突然允浩一下子撲了過去，跪在鄭康渙的面前緊緊抱住他的腰，無聲的抽泣著。
“乖…….”鄭康渙的眼角也溼了，輕輕摟住兒子。這是兒子成年以後第一次擁抱他，鄭康渙的心酸酸的。“爸爸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也知道你心裡過不去的坎是因為殺害媽媽的凶手是在中的爸爸……其實，我也是同樣的心情，允浩。但是，換個方位想一想在中，那孩子又做錯了什麼呢？我聽昌珉說了，你們倆吵完各自都關在房裡不肯見人，這麼痛苦，我相信你在天上的媽媽也一定不願意看到。”
允浩依然緊緊的摟著父親，第一次這樣的親近，突然允浩覺得現在父親的擁抱就好象也包含著母親的愛一樣的溫暖。
“快去看看在中吧，那孩子還不知道哭成什麼樣了呢。”鄭康渙緩緩拍著允浩的後背，在允浩耳邊輕聲說。
終於停止了抽噎的允浩慢慢從鄭康渙的懷中抬起了頭，眼邊還蹭著淚痕，眼神卻堅定的看著自己的爸爸。點點頭，允浩站起來跟爸爸行了個禮，立刻飛奔出了客廳。
“昌珉，去查清楚金昌植的背後主謀是誰。”沒有表情的鄭康渙陰戾的說。
“是！！！”昌珉立刻用力的應道。
客廳外，人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