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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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直到坐上回營的馬車,拓拔弘都一直在用探究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閉上眼,不去理會他專注的眼神,懶洋洋地往座位上一靠,只管舒舒服服地繼續補眠。
誰知道拓拔弘閒得無聊,偏偏不肯讓我睡個安穩覺,居然伸手來拍我的臉。拍了兩下,見我沒有反應,又輕輕拉拉我的耳朵,最後見我還不理他,索性在我鼻尖上用力擰了一下。
“你幹什麼!”我惱火地睜開眼,一把拍開他的手。
拓拔弘充滿研究意味地挑眉看著我。
“真不知道哪一個你才是真正的你……剛剛在臺上的時候明明還那麼光芒耀眼,氣勢驚人,一派威凌天下的威風模樣。怎麼一回到馬車上,居然又變得沒精打采,一副只知道睡覺的懶散樣子?若是換個不認識你的人,大概要以為你們是兩個人呢。”
“……”我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懶得理他。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研究的?這傢伙,未免也有點太無聊了吧?
“有這麼一身驚人的武功,又怎麼可能是個籍籍無名的平凡人物?江逸,你的來歷一定極不尋常,否則,也不會煞費苦心地一直瞞到現在……可是你以為你便能瞞我一輩子麼?”
是嗎?我抬眼瞟了瞟拓拔弘,又懶洋洋地合上眼,沒有迴應他的話。以拓拔弘的精明,我當然不敢擔保自己能瞞住他一輩子。可是,誰又會在北燕呆上那麼久?
“看你現在這副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誰又能想到你的武功竟這麼厲害?嘖嘖嘖,虧你平時裝得倒象,讓人還真以為你身上沒剩下幾分內力。誰知是老虎不發威,就給人錯當成病貓了。”
病貓?其實他說的也沒錯。現在的我,倒真是隻不折不扣的病貓呢……
我輕輕苦笑一下,不想讓拓拔弘知道,自從上車以後,我體內的真氣就在以一洩千里的勢頭飛快地流失,不光剛才那股充沛的真氣蕩然無存,就連原本保留的一點點內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身體裡空空蕩蕩的,頭昏眼花,四肢痠軟,胸口更是一陣陣煩悶欲嘔,就象五臟六腑都翻過來一樣難受。開始時我還能勉強支援著不露疲態,可是到了這會兒,幾乎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然,我又怎麼會這麼沒有形象地癱在座位上悶頭大睡?當然,呃,我也不能不承認,就算在我有力氣的時候,也一向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能睡覺的時候就不睜眼啦……
“喂,你的眼睛別那麼快又閉上好不好?”
真煩!除了騷擾我,拓拔弘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嗎?
“我累了。”我閉著眼,有氣無力地說,“你就別吵了,讓我好好睡一會兒行不行?”
“你怎麼了?不舒服麼?”拓拔弘語聲一沉,似乎覺察到我的異樣。
“沒有。”我沒有睜眼,用盡量簡短的句子回答,不想讓他看出我此時的情形。
“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 拓拔弘伸手扳過我的臉,皺著眉頭細細打量。
我沒作聲,仍閉著眼,忍耐著胸口愈演愈烈的陣陣悶痛,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地遊離,就連拓拔弘近在耳邊的說話聲,聽來也有些輕微的模糊。
“江逸?江逸!你到底怎麼了?!”
昏昏沉沉中,只聽見拓拔弘的語氣中彷彿帶上了幾分緊張和焦慮。他用力抓著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我的雙肩隱隱生疼。我體內的氣血本就已翻騰得翻江倒海,再給他抓著肩膀一搖,越發難受得令人難耐。
我的眉頭不自覺地緊皺成一團。
“放手,讓我睡……”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因為拓拔弘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我的意識就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過,從實際行動看,他應該是同意了我的要求。因為當我從昏睡中醒來,就發現自己正躺在我熟悉的帳篷裡,外衣和鞋子都脫掉了,被子也蓋得好好的,溫暖而舒適。而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透,滿天星斗閃閃發光。
身上仍然沒有力氣,胸口也還是有些隱隱悶痛,但比起在車上那時的情形來,已經是要好得多了。口中泛起微微的苦味,還帶著幾分殘留的藥香,卻不象通常喝過藥後那般苦澀難忍,象是已經漱過口的樣子。
是拓拔弘命人給我喂的藥麼?這樣看來,我的狀況還是沒有瞞得過他,到底是被他看了出來。
也罷!被他知道便知道吧……我輕輕苦笑一下,然而不知為什麼,心中竟不覺得如何擔憂。
只是仍覺得十分疲倦,四肢百骸痠軟得彷彿不是自己的,象是倦意直透入了骨子裡,等閒無法徹底消除。
那就再睡一覺吧。我翻了個身,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正想轉個身繼續好眠,突然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正從角落裡凝視著自己。
“誰?”我警覺地沉聲低喝。
“是我啦。”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角落裡站起身。
“小晉?”我意外地低呼。“怎麼會是你!你來了多久了,為什麼一直不出聲?”
“出聲管用嗎?”小晉撇撇嘴,“看你睡成那樣子,大概連打雷都叫不醒。”
“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我實在是累壞了。”
“我知道!雖然沒資格進校場看熱鬧,可是你今天大勝東齊劍手的威風事蹟,我都已聽人講過三遍啦!”
不會吧?比武大賽剛剛過去才多久?小晉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點?
“是真的。”小晉瞟一眼我懷疑的表情,“只有你自己還不知道,現在你的名氣已經超過了璇璣才女和飛將軍衛毅,成為北燕最多人談論的熱門人物和新一代英雄啦。”
“哦,是嗎?”我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小心地觀察小晉的表情。“那麼,我贏了你們東齊的劍手,你會不會怪我呢?”
“為什麼怪你?”
“因為那個賭注……”
不管怎麼說,從表面上來看,都是我阻礙了蕭冉回國繼位,小晉如果會生氣,那也是正常現象吧?
“就因為這個?”小晉聳聳肩,很不以為然地白了我一眼,“蕭代是蕭儼的心腹親信,他出面要求接我爹回國,難道會安著什麼好心?以他那種心狠手辣的個性,不在半路上找機會害死我爹才怪。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傻得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
“是是是,我錯了,我不該低估你的聰明智慧。”我連忙安撫地拍拍小晉的頭,卻給他一臉不樂地避開了。
我忍不住笑。這麼小心眼,愛生氣,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不過,小晉的頭腦之清醒,判斷之準確,料事之精明,也讓我不由暗暗吃驚。看來以後真的不能再小看他才行呢。
“我沒那麼小心眼,因為你小看我就生你的氣。”小晉眉毛一挑,一臉嚴肅地告訴我,“可是你也不要老是拍我的頭,把我當成小孩子哄。”
“呃?哦……對不起。”我尷尬地一笑,收回伸在半空的手,努力地板著一張臉,勉強忍住了想笑的衝動。
唉,小晉這是怎麼了?幹嗎老跟自己的年紀過不去?明明就只有十三歲嗎,為什麼總想讓人把他當成大人看?
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只有小孩才會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是大人。不過……我搖搖頭,這會兒最好還是不要再刺激他,哄他開心點算了。
“蕭代為什麼偏要在接我爹回國時才動手?”小晉終於放下這個話題,一臉不解地問我,“如果在這裡下手,不是更能擺脫嫌疑?他拚命討好拓拔弘,不就是為了對付我爹嗎?”
“……”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疑問。雖然小晉不願意被我看成孩子,心智也經足夠成熟,甚至勝得過很多大人了,但是他畢竟年紀還小,對很多事情還無能為力。對於蕭冉目前的處境,就算告訴他也與事無補,他既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增加了心裡的負擔,那又何必呢?
“他是不是已經下過手了?”
小晉眼珠一轉,敏銳地猜到了我沒有說出的答案,身子不禁微微一震,臉色也變得有些發白。
“放心,他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哪裡有那麼容易下手?拓拔弘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做這種損己利人的事,白白便宜了蕭代?”
“可是……就算他以前還沒有,現在被你打亂了計劃,也只能在這裡下手了。”
小晉緊緊地咬著嘴脣,擔憂地說:“我爹的母家是東齊望族,外公是當朝左相,舅舅是吏部尚書,在朝中的勢力雖比不上蕭代,卻也一直不容輕視。大王死後,他們一直極力主張迎我爹回國繼位,反對蕭儼另立國主。蕭儼為了為了杜絕後患,怎也要設法害死我爹的。否則,大王新喪,國中無主,正在局勢混亂的緊要關頭,他派誰到北燕出使不行,卻偏偏要派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弟弟蕭代?”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小晉的看法。
小晉對東齊的情況比我瞭解得多,這一番分析頭頭是道,合情合理,與我的推測也恰好相符。蕭代的計劃被我接連破壞了兩次,決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有了今天的事,他下手應該更容易,也更容易洗脫自己的嫌疑。人人都知道蕭代為了迎接蕭冉回國盡了全力,連自己的封地都輸掉了,又怎會懷疑他會殺蕭冉?
看來,蕭冉的處境只會比以前更加危險。要想保證蕭冉的安全,也要比以前困難得多了。
“師傅,難得我今晚能偷溜進來,再多教我一點武功吧。”
小晉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黑亮的眼睛裡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你的身體吃得消嗎?”我看看小晉的臉色,不放心地問,“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連一點血色都沒有,是不是每天練功太辛苦,沒有好好休息睡覺,把自己給累壞了?”
“沒有的事!”小晉挺挺胸,揚眉反駁道,“我臉色一向都這麼白的。這叫做面如冠玉,只能說明我生得漂亮,跟身體好壞有什麼關係?”
“是嗎?”我‘噗哧’一笑,有趣地追問道,“那你的嘴脣也這麼白,又是因為什麼緣故?按照正常的漂亮標準,好象應該是脣若塗朱才對吧?”
“我又不是女孩子,嘴脣要那麼紅幹嗎?”
“那眼圈呢?為什麼有點黑黑的?我只過聽過眉如淺黛,可沒聽說過眼睛也該這樣哦。”
“……喂,你還有完沒完啦!”小晉被我問我理屈詞窮,有點惱羞成怒了,“人家是跟你學武功,又不是來選美的,你只管研究我的臉幹什麼?”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我忍著笑安撫被我惹毛了的小晉,想伸手拍拍他的頭,突然又想起他不喜歡別人這麼哄他,最後只好招招手,把他叫到我的床前,撐起身子半倚在床頭上,給他講解上次教到一半的凌雲劍法。
小晉立刻安靜下來,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盯著我,聽得格外專心,恨不得一時三刻就把我所有的功夫都學到腦子裡。可是到了試招的時候,他的動作卻有些遲緩拖沓,力度也顯得略有不足,身手遠不及往日的靈活矯捷。練來練去,出劍總是比正常慢了半拍,劍招的精要之處更是完全沒有發揮出來。
我皺著眉看他練了幾遍,始終覺得不大對勁,沉吟一下,開口把小晉叫到了跟前。
“是不是我練得不對?”小晉也知道自己的表現大失水準,有點慚愧地低下頭,聲音小小地囁嚅道,“師傅,對不起。你接著往下教吧。我回去一定好好練習,下次再來時保證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不是你練的不對。”我搖搖頭,細細觀察小晉的表情動作,“告訴師傅,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沒事啊!我好得很。”小晉很是嘴硬地堅持道,“你只管接著教好了,我一定都能學得會。”
“是嗎?再走近一點。”我笑了笑,審視地研究了一下小晉的臉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緊接著順勢下滑,在小晉後背上輕輕一按。
“唔!”小晉痛得身子一縮,忍不住低低地悶哼了一聲,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我的臉色倏地一沉。“這就是你說的很好嗎?”
“我……嗯……我今天收拾兵器的時候,不小心給一支□□撞到後背,沒什麼關係啦!”
這小傢伙居然還在撒謊硬撐!他幾時學會連師傅也騙了?
“轉過身去。”我板著臉,壓抑著怒氣沉聲道。
“師傅!”小晉乞求地看了我一眼,磨蹭著沒有動。
“轉身!”
“……嗯,好吧。”
小晉又可憐兮兮地看了看我,這才乖乖地轉過身,任由我揭開他的上衣。不出我所料,小晉單薄白皙的後背上凌亂地綁著幾道破舊的布條,已經給鮮血浸得溼透,一道鮮明的血痕順著後背蜿蜒地流了下來。
雖然已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可見了小晉身上的傷口,我的手還是顫了一下,心裡面又是擔憂,又是惱怒,又是心疼,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了。
“……師傅?”見我始終沉默不語,小晉試探地叫了一聲。
“……”
我嘆了口氣,終於沒有開口責備小晉,只是一言不發地扶著床頭站起身,找出放在帳後的藥箱,又撕開一件乾淨的裡衣,連同剪刀、清水一起放在桌上。
“過來。”
我把小晉按在椅子上,脫掉他已經沾了血漬的上衣,剪斷布條,小心地替他檢查傷口。
一眼就看得出是刀傷,對方的出手極重,傷口很深,足足有六七寸長,只差一點就傷到了脊骨。因為包紮處理得十分草率,癒合的情況得並不太好,傷口因為激烈運動又裂開了,鮮紅的肌肉微微向外翻著,還有些輕微的紅腫發炎。
小晉甚至沒有用金創藥,只是扯了幾根布條胡亂綁住了傷口,好歹止住血就算數。如果不是我發現他受了傷,他大概就要這麼湊合著將就下去了。
這個喜歡強充大人的小孩子,他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照顧自己的本能和意識啊?
我看得越是心疼,心裡的怒火就越是高漲,手上力氣放得很重,不自覺地把剪刀和藥瓶弄得‘乒乓’亂響。可是落到小晉身上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輕了下來。
小晉這時倒老實了,安安靜靜地垂著頭,悶不作聲地讓我清洗上藥。儘管我已經儘量放輕動作,他還是疼得身子直顫,雖然始終硬忍著一聲不出,白皙的後背上卻都是冷汗。幾縷烏黑的頭髮被汗水浸得溼透了,柔軟貼服地貼在臉頰上,越發襯得臉色蒼白如紙。
這個孩子啊……
我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擦了擦小晉背上的冷汗,柔聲道:“痛的話就叫出來好了,不用硬忍著。這裡又沒有別人,在師傅面前還有什麼好逞強的?”
小晉點點頭,卻還是咬著牙不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小小的聲音說,“師傅,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我哼了一聲。“瞞著我什麼?是一個人冒險獨自行動,還是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也不想冒險啊!可是……可是我又放心不下我爹。”
“為什麼不找我一起去?”
“這些天拓拔弘把你看得那麼緊,你能走得開嗎?再說……你又沒告訴我你的傷已經好了,一身功力也恢復了,我怎麼敢叫你陪我去?”
小晉越說越理直氣壯,最後索性轉過身,一臉委屈地看著我。
“別動!身子轉回去。當心傷口又裂開了……還有,就算你要自己去,也總該跟我商量一下!”
“我有找過你啊,可是你卻失約了。”
呃……我想起小晉確實約過我,就是比武大賽的第一天晚上……
怎麼說來說去,最後倒成了我的錯了?
“可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總不應該瞞著我吧。”
“我本來沒想瞞著你的,只是進來的時候忘記說了,後來又怕你不肯教我功夫,才……總之我不是故意的啦!”
真會強詞奪理!
“算了……”我無力地擺擺手,放棄了跟小晉繼續辯論下去的努力。反正這小傢伙伶牙利齒,能言善辯,我跟他鬥口好象一向很難佔到上風。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我還是認命地當個小人,把君子讓給小晉去做好了。
我閉上嘴,手裡的動作乾淨利落。塗好藥,扯一塊乾淨的衣襟包住傷口,小心輕巧地綁上繃帶,纏兩圈,固定,打結。綁的力道不鬆不緊,剛好能止血又不會過於壓迫血脈。
“好了,轉過來吧。告訴我,還傷到哪兒了?”
“沒……呃,那個……還有這兒。”小晉在我嚴厲的眼光下縮縮頭,不情不願地指指肋下的一塊青腫淤傷。
我伸手輕輕按了一下,小晉吃痛,身子本能地向後一縮。
還好,腫得雖然挺厲害,總算肋骨沒斷,不然小晉可有的罪受了。
“你還知道痛!”我一邊拿出藥膏給小晉塗上,輕輕揉散傷處的淤血,一邊忍不住數落,“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也不看看自己才學了幾天功夫,就敢一個人到處亂闖!總算這次運氣好,沒傷到要害,否則你還能回得來嗎?”
小晉扁扁嘴,不說話。
“我知道你想救你爹,可是要救人,總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剩下他一個人怎麼辦?”
小晉垂著頭,用眼角的餘光瞟我一眼,還是不說話。
“都說了我會幫你了,怎麼還那麼沒耐心,非得一個人跑去冒險?”
小晉翻了個白眼,終於忍不住開口反駁。“你怎麼幫?拓拔弘時時刻刻地盯著你,管著你,只差沒把你綁在身上了,你還能做什麼啊?”
“現在我不是自由了?”
“誰知道你會平白揀了個官做?”小晉烏溜溜的大眼睛在我身上轉了一圈,奇怪地問,“可是你為什麼放著好好的禁軍統領不做,要去當什麼五城巡戍使?”
“這還不是為了你?”大功告成。我把藥瓶丟回藥箱,擦擦手,打著呵欠躺回**。
“禁軍統領的職位是夠高貴有前途,可京城禁軍是大王的親兵,沒有兵符,我只能統率他們操練巡邏,哪裡能隨便指揮調動?關鍵時刻派不上一點用場。還是五城巡戍使比較好,雖然權力不大,手下也沒有多少兵,但是那幾千人卻個個聽我全權調派。我又不想留在北燕升官發財混一輩子,要幫你救走你爹,當然是這個職位更方便啦。”
小晉畢竟在深宮裡長大,他哪裡知道,官場上的職位與權責錯綜複雜,並不是品級越高就越能派上用場。五城巡戍使轄下的三千城兵雖少得可憐,卻擔負著把守城門、維持京城治安的責任。而那個不足千人的五城巡捕營則更是混跡於市井的地頭蛇,自有他們的優勢與專長,無論打探訊息還是埋伏盯梢都是把好手,要比禁軍裡那群高貴的大爺們管用得多了。
小晉眨眨眼,好象明白了我的用意。“你要利用這些人掌握情報,監視我爹和蕭代身邊的動靜,順便製造機會帶我們溜走?可北燕把我爹看得很緊,有一隊侍衛在府裡守著,很難偷偷溜進去。要怎樣才能把他救出來啊?”
“以前的守衛應該沒這麼嚴的,一定是因為東齊政局變化,你爹的地位突然變得重要了,他們才會加強戒備。”
說到這兒,我沒好氣地瞪了小晉一眼,“哼!就算他們本來看守得不算嚴,給你昨晚那麼一鬧,守衛也要變嚴了。”
“才不會!我又不是在那兒……”
小晉反駁到一半,突然發覺說漏了嘴,趕快打住話頭,有點不安地看看我。
“你還去了別的地方?”我臉色一沉,“誰傷的你?蕭代?你的膽子還真不小,學了沒幾天功夫,一點經驗都沒有,倒是什麼地方都敢闖。”
“不是啦,我本來也沒想惹蕭代的。可是我去探我爹的時候,發現他的質子府外有高手監視,其中一個人我認得,是蕭代手下的親衛之一。我看看他們看那麼嚴,反正也不容易混進去,倒不如去打探打探蕭代的情形,看他要怎麼對付我爹。”
“結果呢?探到了什麼?”
小晉聳聳肩。“只知道有一個北燕的重要人物去了蕭代的行館拜訪,兩個人關起門來密議了好久。我試著混進去偷聽,可是他們的守衛太嚴,還沒聽到什麼就給人發現了。”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我皺眉思索著問。
“不知道,我沒看見他的臉。”
“也沒聽到他說話?”
“嗯。”
“認不認識他帶去的手下?”
“他又不是擺明車馬公開去的,一共沒帶了幾個人。天那麼黑,我又只顧著想辦法逃命,哪裡認得清誰是誰?”
“算了。”我失望地搖搖頭,只得放棄追查的打算。
如果能知道是誰與蕭代勾結就好了,至少可以有一個防範的物件。總比漫無目的地瞎猜要好得多。
“師傅,如果你很想知道那人是誰,我可以……”
“小晉!”我打斷他的話,臉色嚴厲地緊盯著他的眼睛,“答應我,無論你有什麼事,一定先來找我商量。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以後再也不準單獨行動!”
“可是你根本沒機會自由……”
“那是以前。現在我做了五城巡戍使,誰還能限制我的自由?有什麼事,我自然會幫你一起解決。”
“可是我……”
小晉還想說什麼,但在我嚴厲的眼光下,聲音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垂下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別這麼不情願,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
“那你這是什麼表情?好象我怎麼欺負你似的。”
“沒有啦。我就是受不了你那副樣子……”
“我的樣子怎麼了?很凶嗎?”不會吧?不是自吹自擂,象我對小晉這樣子,我都覺得自己夠格當愛徒模範了。
小晉扁著嘴瞟瞟我。“凶倒是不凶,就是臉色擺起來,比我爹還象我爹。”
……
我啼笑皆非。這句話……我可以把它當成是恭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