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童年隱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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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童年隱淪（上）
“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哎呀……”一聲清脆的孩童驚叫從花園裡傳出。
“我的毽子呢？”小女孩驚叫了一聲彎下腰去找，可是卻怎麼也找不著。
這不能丟啊，那是哥哥親手為她做的，一定要找到。
她提著裙襬鑽進花叢去找，半天還是毫無蹤跡。越是著急越是找不著，她幾乎是跪在地上摸遍了周圍的每一寸土地。
忽然間聽到一陣隱隱的脆響，叮叮咚咚，煞是好聽。似乎是金屬相撞發出的聲音。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循聲找去。
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原來是個孩子，個頭卻比她高些。
那個孩子衣著破爛，赤著一雙凍得通紅的雙腳，脖子上套著一隻鐵圈，各有一條粗若麻花的鏈子垂下來套在兩隻手腕上，幽黑髮藍的長髮散下來遮住了臉龐。
他有些吃力地提著一隻笨重的木桶舀水澆著園子裡的花。手腕每抬一下，鐵鏈便會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似乎感到有人靠近，他緩緩抬起了頭，有些驚異的望著面前錦繡衣裙的小女孩子。
她的身上沾著草葉和泥土，白嫩的臉頰染著汗漬和泥巴，唯獨那雙明眸燦若星辰。
天夜好奇的打量著對方，渾然不覺的難為情。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孩子長得真好看，以前還以為這個世上最漂亮的人就是自己的兩個哥哥，現在才發現不盡然。
這個髒兮兮瘦巴巴的孩子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如同蒙塵的明珠。自然她是不懂這些的，只是感到好奇。
他的眼睛真好看，黑得發亮，仔細看去卻會發現那漆黑的眼底如同深徹的沉碧湖水般幽藍，深沉的讓人看下去有種陷落的恍惚。
她傻傻的歪著頭看他，兩隻小手在裙子上蹭著，渾然不知這樣很失禮。
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對方已經在幹活了，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
她很少來這個園子，所以並不知道這裡有個孩子，想到以後或許他會陪她一起玩，她的眼睛不由的亮了。
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大著膽子走上前去蹲在他身邊看他澆花。在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她就隱隱在他身邊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可是她卻不願去相信，也不想理會。
“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對於她的問話，那雙眼中只是漠然和冰冷，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有些失望，也感到無趣，畢竟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她站起來道，“你一直在這裡，有沒有看見我的毽子呢？是彩色的很漂亮的那個。”但她還是失望了，人家連看都沒看一眼。
天夜扁了扁嘴，想到哥哥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人聽不見聲音有人不會說話，或許碰巧他就是吧！她低下頭緩緩走開了。
夕陽西下，暮色漸沉，天夜終於忍不住低低綴泣。
她坐在合歡樹下，把臉埋在裙子裡輕聲哭泣。
她不是個小氣的孩子，也並不會因為丟了一件玩具就耿耿於懷。那隻毽子是哥哥專門為她做的，為了找到各種不同顏色的羽毛可是費盡了功夫，因為找不到紫色的羽毛，所以他用白色的染成了絢麗的紫色，總算湊足了。
哥哥身體剛剛好，他一向痴於武道，這幾天忙著練功，因為不能陪她才做了一隻毽子送給她自己玩。
可是這才兩天就給弄丟了，他要是知道了又該忙著給她找別的的玩意了。哥哥是孩子心性，別人的話聽不進去，總認為只有自己有的玩了他才會放心。可她實在不想再讓他勞心了……
越想越難受，不由得很是傷心。
耳畔傳來丁丁當當的聲音時她也沒有抬起頭來看。
感到有人拍她的肩，以為是哥哥，急忙欣喜的揚起了臉，卻一下在愣住了。
淚眼朦朧中只看到一雙湛藍的眼睛，不知為何她卻感到沒來由的親切。“沒找到啊，我的毽子……找不到了。”她哽咽著說道。
那個神色淡漠的孩子沒有出聲，而是吃力的將木桶提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方頗為潔淨的舊手絹，默不作聲的拿起她髒兮兮的小手，沾著水小心翼翼的擦拭乾淨。
天夜很是吃驚，直到他把手絹遞過來指了指她的臉才醒悟過來，急忙自己胡亂地擦著滿臉淚痕，可是眼睛還是有些脹痛。
“你，回去。我，來找。”她將手絹交到他手中時聽到了這句生澀低啞的話語。
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啞巴！他說話的腔調有些怪異，想來不是本地人。
“太好了，謝謝你啊，我要回去了，你看天都快黑了。哥哥一定會擔心的。”天夜很是高興，跑出好遠了還回過身來朝著對方使勁揮手。在他小小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消逝了。
“小夜，怎麼才回來啊，等你好久了。”一身玄色勁裝的長髮少年迎了上來。
“我在花園裡玩呢，哥哥。”小夜低著頭道。
天月似乎覺察到有些不對勁，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隨即在她面前蹲下來，輕輕道，“不開心嗎？怎麼了？”小夜搖了搖頭，卻不敢抬頭看他。
天月抬手捧起了她的小臉，卻一下子驚呆了，“小夜，你哭了？有人欺負你嗎？快告訴哥哥。”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小夜慌了，急忙搖頭否認。
“可是眼睛都哭腫了，你還要騙我嗎？”天月眼裡滿是疼惜和自責，“你不說，一定是在怪哥哥吧！都是我不好，這幾天只顧著自己練功，都沒有好好陪你，我……我只怕自己生病的時候天星的武功會高過我，卻忘了……小夜，我一定是天下最自私的哥哥了吧！”
“真的不是了，哥哥，小夜才沒有這麼想呢！”天夜也急了，她是個懂事的孩子，自然知道他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就算是天月，也想努力練功，生怕落於天星之下。
還好天月雖然已經十**歲了，但性子很單純，幾句話就給她哄回來了。
真以為她哭是因為在花園裡被一隻蜜蜂追，還說要下令把花園裡的花都鏟了……
吃過晚飯後天月用冷毛巾給他敷在眼睛上消腫，抱著她坐在藤椅上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