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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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別（下）

“護兒……護兒、護兒……”他喃喃俺的叫道，聲音卻有些低沉微弱。

“哥哥，哥哥，這些年你去哪裡了？爹爹說你死了……可是我一直不信，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今天終於見到你了。”燕護握著他枯瘦的手道。

“別哭，護兒不要哭！”少年微微笑道，“能再見到你，哥哥很高興。”

“哥哥你生病了嗎？怎麼成了這樣子？我們去找大夫吧，好不好？哥哥你要好起來啊！”燕護隱隱感到有些害怕，忍著淚哽咽道。

“別傻了，看不好的。沒關係，哥哥死了以後，你的病就會好了！”少年望著他一臉安詳的說道。

“哥哥不要這麼說，我寧可病死也不讓哥哥死。”燕護緊緊握著他的手，跪在旁邊泣道。

少年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湧起了一陣奇異的嫣紅。他喘著氣，側過頭努力朝外張望。

門口倚著的少女也正淡淡的望向了這邊。朝陽落在她的身上，水紅色的舊衣映的嶄新如故。

他微微笑了一下，喘著氣道：“小姐姐，謝謝你……”話未說完又咳嗽起來，清瘦的額上隱隱爆出了一條條青筋。

“哥哥，哥哥……”燕護撲過去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起來。

少女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一把將他拉開冷冷道：“他還沒死呢，你哭什麼？”燕護一怔，反而哭得更傷心了。少女有些煩躁，秀眉微皺。

“小姐姐，不要怪他，護兒還是個孩子。”少年喃喃道。“

孩子？十六歲了還小嗎？”少女有些不滿道。

“他從未離開過別人的保護，根本不會照顧自己，又毫無心機，和孩子有什麼區別？”少年低聲道，臉上滿是包容和寵愛。

少女沉默了一下，低頭輕喚了聲：“守兒！”

“嗯？”少年抬起眼簾望向了她。

“你真的會死嗎？真的會嗎？”她的聲音有些抑制不住的波動。燕護不敢再聽，捂著耳朵一步步退到了門口。

“當然了，小姐姐，你答應過我不傷心的。”他有些虛弱地笑了笑。

“我當然不會傷心了。每個人都會死的，過些時候，我們不是還會再見嗎？”少女沒好氣道。

少年寬慰的笑了笑，靜靜地望著她，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擔憂和牽掛。“

傻瓜，幹嘛這麼看我？我一個人會好好的。”少女淡淡道。

“可是，小姐姐，我還是放心不下啊！護兒有很多人照顧、保護，可是，我走了你就剩一個人了，以後……你一定很孤獨，很可憐。”少年合上眼皮幽幽道。

“住口，誰要你瞎操心？我才不會可憐呢，我不要任何人可憐我。”少女陡的眼神一變，厲聲道。

“堂兄？”忽然聽到燕護的驚叫，少女赫然轉身奔到了門口，冷冷的望著那個緩緩走近的人。

“護兒？守兒在這裡吧？”燕落帆氣定神閒的問道。

燕護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急忙搖了搖頭。

燕落帆剛一抬頭便撞上了紅衣少女冷若寒冰的眼神，他張了張嘴，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居然跟蹤我們？”少女帶著一絲怒氣道。

“抱歉，姑娘！雖然我相信你，但此事關係重大，不可如此輕率，所以……”

“夠了，不要再找藉口了。你是個小人。“少女冷冷的打斷他，轉過身匆匆進去檢視燕守。

“守兒，沒事。”她輕輕道。燕守睜開了眼睛，望著她道：“小姐姐，你別生氣。就算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守兒？真的是你？”門外的燕落帆幾步衝了進來。

燕守微微抬了抬眼睛，望著他道：“堂兄。”

紅衣少女一把推開了他，狠狠地瞪著他。燕落帆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姑娘，請你原諒！”

“就算我原諒你了，此後也不會再相信你。”少女說完就不再理他。

燕守微微一震，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只有他明白她那句話裡的分量。

“小姐姐，那你現在相信我了吧？”他緩緩握住她的手，眼裡湧出關懷和憐惜道。

“當然。”少女輕聲道。

燕守笑了笑，道：“小姐姐，你今年十七歲了。明年，你就可以遇到那個人了。”

他眨了眨眼睛道：“那個人，一定很好很好吧，可惜我看不到了。”

少女輕撫著他的臉頰道：“別說了，我不在乎。”她只感覺到他的指尖開始慢慢變涼了。

“小姐姐，謝謝你陪了我三年。”少年想要再笑一笑，但是最終沒有力氣挑起嘴角了，掙扎了一下，眼皮無力的垂了下來。

“傻瓜，你不是也陪著我嗎？”少女極力的想要湧出一絲笑容，但是臉卻像是僵住了一般，怎麼也笑不出來。

“哥哥！”燕護衝了過來，跪在旁邊嚇得臉色蒼白。

少年勉力睜開眼睛，對著他叮囑道：“此後……要堅強，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