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遠送新行客，歲暮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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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遠送新行客，歲暮遇故人

“少主，已經兩天了，終於把這些賓客送完了。”一個黑瘦的少年舒了口氣道。

他前面的人卻似乎並未聽到，在馬上微微皺著眉，下意識的輕輕晃著手中的馬韁。一行人放馬緩行，精神也漸漸放鬆了。

走了半天，大姐愛也都覺得有些渴了，但是有沒有人敢提出來，只得望著一直沉默的隱淪。

隱淪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口乾舌燥、滿頭大汗的下屬們，沉吟了一下道：“前邊林子外有一條山溪，三里路吧！”

他說完一揮馬鞭，縱馬疾馳，身後幾人一聽有水立刻來了精神，跟著他飛奔而去。

果然，在一片低山密林外，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著流出過。隱淪率先下馬，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下馬往下游散去，紛紛掬水痛飲。

隱淪將馬系在林中，在溪邊掬水喝飽了，又洗了把臉，感覺一下子清爽多了。然後他下令就地休整，過會兒再出發。得了他的吩咐，下屬們也將馬系在林中，躺在草地上聊天休息。

這些少年們現在才明白，原來最辛苦最艱難的並不是跟著少主東奔西跑與刀光劍影中，而是去和那些冠冕堂皇的江湖領袖們應酬，比如這幾日的送客！

殷琳一個人在溪邊緩緩走著，倒是少有的悠閒。

他的目光追逐著潺潺的溪水，眼神忽地停留在了溪邊水草下的一堆石頭上，其中一塊橢圓形亮晶晶的小石頭特別好看。

他快步走過去，俯下身把手探入水中，從水草下撿起了那塊小石頭。

突然，他的手猛地遺一抖，迅速拿了出來。

同時，他使勁的一甩，將咬住手背的一隻赤紅色水蠍子甩掉了。

然而手背上已經留下了兩個針眼般大小的傷口，紫黑的血絲微微向外冒。

他也沒在意，隨意地在袖子上蹭了蹭。

展開手掌，細細的端詳著手中那一塊核桃般大小的石頭。冰玉般透明，裡面有浮雲般淡紫色的霧靄在流動，觸手溫潤，雖然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卻似比水晶還要漂亮。

隱淪把石頭我在手心裡，站起身緩緩的逆水而行。

他想小夜一定會喜歡的，因為她小時候就可以喜歡那些彩色石頭之類的小玩意了。記得她的衣袋裡還裝著幾顆雨花石呢！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美麗的東西，哪怕是一朵花、一棵草、一隻小鳥、一縷雲彩、還是一片葉子，只要是一些美好的東西，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或許在他的印象裡，小夜已經成了這個世間所有美好事物的代名詞了吧！

他撇了撇嘴，不自覺的抬起頭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忽地頓住了，眼中暗藍色的光芒如同波濤般洶湧。

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確定那不是幻覺，才緩緩抬起腳步，朝著那邊走去，他走的很輕，生怕驚動了那個夢一般的人。

夕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此處水勢平緩如鏡。水邊的岩石上坐著一個少女，水紅色的裙角徐徐揚起，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上，脊背單薄削挺，透出幾分柔弱的倔強。

金色的夕陽為她鍍上了一層耀目的光輝，側臉的輪廓柔和而溫婉，面板上細細的絨毛像是金子般閃著光芒。

他緩緩的走到了她身邊，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她似乎覺察到有人，突然偏過了頭，清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涼涼的，沒有一點兒溫度。

他不由得一怔，暗道：莫非有人錯了人？

她的目光微微一變，似乎帶著點驚喜，朝他揮了揮手道：“隱淪，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手腕上那隻晶瑩剔透的水玉鐲子微微一晃，滑入了袖中，但是那鐲子中鑲嵌的珠子在陽光下閃耀的光芒還是映入了他的眼中。

“真是你呀，小夜！”他這才確信了，不由得很是開心。

她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空位，示意他過來坐。

隱淪有些侷促的在她身畔坐下，卻不敢亂動，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因為極度的歡喜，所以心跳竟然加快起來。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奇蹟的。

否則遠在北疆的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呢？

上次他去東越的時候特意經過凌雲山，本來想去看望她，但卻沒有見到。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歡喜中，半晌忽然覺察到有些異樣，一直那麼快樂、那麼愛說愛鬧的小夜為何忽然變得這麼安靜呢？

他側過頭看到她靜靜的坐在那裡，望著流水的眼神平靜無波，但是卻透出一股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