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第一天王 何處染紛塵 宅門賀九 總裁下堂妻 無心法師 混沌之王 無限三刀流 星際神權 還我的屍體 重生之風起民國2
第一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織女時相見。
誰家女兒對門居,開顏發豔照裡閣。
南窗北牖掛明光,羅帷綺帳脂粉香。
女兒年已十五六,窈窕無雙顏如玉。
三春已暮花從風,空留可憐與誰同。
“這幅字畫要多少錢?”小攤前站著一位身穿湖藍百褶裙湘黃短襖揹著一個小包的女子,捧著一幅字畫左右看著,這筆法和字跡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讓她一時間愛不釋手。
攤主是個書生摸樣的年輕人,蒼白消瘦的臉顯出幾分清俊,但更多的是病態的虛弱和頹廢。
他垂著眼睛,聚精會神地在畫一幅落日夕陽圖,頭也不抬道:“姑娘若喜歡,就給三十文吧!”
“這麼便宜呀!”女子忍不住輕叫,話一出口自知失言,紅著臉從荷包裡掏出三十文錢輕輕放在了他面前。
似乎還不欲走,女子收起字畫後望了一眼依然伏案忙碌的年輕書生,輕輕問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樊,名硌硯。”書生謙和地回答,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卻是很好聽,大概因為生病的緣故吧,他的嗓音裡帶著淡淡的鼻音。
“樊硌硯,呵,一聽就是讀書人。不過,您你的名字倒有些耳熟。”女子輕笑著,喃喃念道:“樊硌硯,怎麼這麼熟悉?”
正當她沉吟之時,書生陡然開口道:“敢問姑娘芳名?”
“啊,我姓莫,叫莫離歡。”女子回答。
書生驀地又低下了頭,手中的竹杆狼毫筆不經意地顫了顫,淡淡道:“莫離歡,莫離歡,果然好名字。姑娘走好。”
女子笑著點頭,轉身離去。
他不由地輕輕抬起頭,望著那襲逐漸隱沒於人潮中的藍裙。
竟是故人,只是從未相識罷了。
天寒地涼,街上行人往來匆匆,很少有人在小攤前駐足。
書生倒也不急,只是埋下頭揮筆忙碌,時不時會停下來搓一搓僵硬了的手指。
左手手指偶爾撫過右手手背時,他會略微失神,幽黑清冷的雙眸中泛起一絲溫柔的旖旎。
黃昏之時,他的畫剛好收筆。
匆匆收拾了一下東西,將木板條凳等寄放在附近的藥鋪裡,隨即背起木箱子往回走。
他的身形略微挺拔,四肢修長,氣宇軒昂,倒不像個病弱的書生。他揹著木箱,走起路來頗為吃力,微微佝僂著身子。
灰沉沉的天空稀稀落落地飄著雪花,寒風呼嘯著迎面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粗布衣袍。
天黑之前趕到了自己借住的小院。
白髮蒼蒼的老人抱著一捆柴禾正往回走,見他回來了,急忙讓到一邊,笑呵呵道:“樊公子今天生意怎麼樣?”
書生點了點頭,輕輕道:“不錯,老伯和翽兒可好?”
“好好,都好。”老人笑著點頭。
“叔叔,回來了。”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走了出來,接過老人懷裡的一半柴禾,仰著頭向他打招呼。
書生點了點頭,與他們一起進去了。
書生住在裡間小屋裡,與外面隔著一道草簾。
叫翽兒的女孩為他點亮了燈燭,然後輕輕走了出去。
他把木箱子放好,輕輕取出筆墨紙硯放在了破舊的木案上,然後撩起衣襬,盤膝坐在了木案前的草墊上。
他的眉宇間蓄著很深的憂傷和抑鬱,眼中的傷痛更是深不見底。執著筆的手輕輕擱在紙上,沉吟了片刻,毫不猶豫的下筆在空白的紙上勾勒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深深皺著的眉頭微微展開,眼底竟有微弱的笑意,如風中的燭火般明滅不定。
筆鋒勾勒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少女形象躍然於紙上。
她獨自立在浩淼的江畔,望著滾滾東去的江水,眸中似一抹惆悵和迷惘,如一層迷霧般氤氳著。她的裙角在風中飄揚,有種飄逸出塵的感覺。
他輕輕擱下了筆,怔怔地凝望著畫中的人,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但是畫中人卻沒有笑,依然是那樣淡漠疏離的表情,卻已經令他肝腸寸斷。
就這麼看著看著,他忽然間拿起桌上的畫就著燈燭慢慢地點燃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逐漸化為灰燼的紙張以及那個栩栩如生的少女。
一切已經過去了,皆如過眼雲煙,所有過往是不會再重現了。
“叔叔,今天是大年夜,我們做了餃子,快來吃吧!”草簾被揭開,那個女孩子站在外面招呼他。
女孩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臉色蠟黃,身形瘦小,穿著破舊卻很乾淨的藍色碎花小襖,稀疏的頭髮梳成兩個小抓髻。
他吹滅了燈,跟著女孩來到了飯桌前。
破舊簡陋的小方桌上擺著三隻粗瓷碗,兩隻茶杯,一隻陳舊古樸的紫砂壺。老人已經坐在桌邊等了,見他出來急忙讓他坐下。
“樊公子,本想好好招待你,可咱這光景實在不咋的,所以只能湊合一下,可別見怪呀!”老人為他倒了一杯茶,然後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杯子懂啊:“俺們鄉下人,沒什麼見識,但向來尊重你們這些讀書人。如今世道不好,否則以公子的才學,絕不至於淪落至此吧?來,今兒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願你來年高中。”
書生急忙舉起杯子,向老人點頭道:“借老伯吉言,若真如此,自當不忘收留之恩。”然後輕輕啜了幾口茶水。
老人哈哈笑道:“這點兒小事,公子無須掛懷,這誰能保證自己一生會平安呢?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自當相互幫襯著。”
三隻碗裡都盛著餃子,是白菜豆腐餡的,還夾雜著一絲肉屑。
這對於窮苦老百姓來說,已算是一年中最可口的飯了。書生心裡非常感激,可自己也是窮困潦倒,根本無力幫襯,只能暗自嘆息。
他把一天裡賺的錢除了留下買筆墨紙硯之外,其餘都用來賙濟這一帶的百姓了。本欲留一些給老人家,但他堅持不要。
飯後他便又回到了房間。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也不知是否會有人來光顧他的字畫攤。寒風從窗縫裡鑽了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