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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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紅顏禍水
“曠古也是有事！”
“多大的事？會比他生死不明的妹妹重要嗎？”
一下子安靜下來了，是啊，一向珍視妹妹的曠古是遇到了什麼事，讓他遲遲不歸。
“水有進展嗎？”莫擎天換了個話題，不讓妻子專注在兒子遲遲不歸上。
沒想到，一提起這個，秦懷柔直接抓狂了。“莫曠古你怎麼還不給滾回來！”看她這樣子，明擺著透過水一點都查探不到！
“娘，我回來了！”湊巧的應聲回覆了抓狂的秦懷柔，並在一瞬間，屋中出現了一人........不對，是兩人——莫曠古懷中還託抱著一人！
而那人就是導致他回來晚的原因！
*
依然的遙遙相對，如千年恆古不變的畫面，只是那淡紫色經過太陽的洗禮，已失去了亮麗，轉為了暗淡。
幽幽黑眸，靜靜注視，眨也不眨，如不見底深潭，如果不是風吹的他衣襬搖晃，真讓人恍然以為他是一尊矗立在礁石上的雕像。
遠遠海岸邊兩名挽著褲腿的漁夫走過，齊齊看著這邊嘀咕。“那人是誰啊？”
“沒見過，可能是外地人吧！”
“他似乎每天都來這裡？”
“都三四天了！”
看向他目光所投之處，就是一塊大礁石。“真不知道那礁石有什麼好看的！”
“誰知道，咱還是少惹為妙，趕緊回家吧！”
“嗯，真不知道船也無船、舟也無舟，他是如何到那裡的！”最後咕噥一句。
滾滾海浪，掃向四周，擊打著他屹立的礁石。
日中當空， 此時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那道黑影依然屹立礁石上，遠處海鷗飛過，由遠及近，眼前一閃，驚飛海鷗，一襲灰衫出現在礁石上！
“怎麼她活不了，你也打算晒死自己陪葬嗎？”
晒到乾裂的脣紋絲未動，恍如此處還是隻有他，與對面的嬌弱人！
柺杖重重往礁石上一敲，原本就層層疊疊的礁石，翁鳴一聲裂縫漫布，碎屑紛紛掉落，浪花一卷，捲入汪洋，巨大的礁石看上去隨時都如要碎裂！“你這是拿你的命在跟我賭氣嗎？”老人看上去氣的不輕，渾身都在微微輕顫著。
終於，年輕人自覺不忍了，脣蠕動。“讓我.......去看看她！”聲音嘶啞，低弱的蓋不過滔天浪濤聲。
但老人還是聽見了，盲了的雙眼不解不甘。“即使到了這一步，你還是放不下她！你忘了是誰讓你失去一臂嗎？”垂落的右臂雖未失去，可連手指都未動一下，顯露在外的手掌有著不自然的萎縮。
看著那堅定到如山般的背影，老人知道自己都是白說了。“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嘆息著千年不變定律。“去吧，去吧！”幽幽嘆息。
年輕人深潭般的眸中湧現光芒，如萬年不移的目光，終於轉向了老人。“宮叔.......”
老人哀傷撇開頭，揮著手。
年輕人已經石化的表情上出現一抹笑容，迫不及待的腳下微微一蹬，如展翅大鵬飛向對面，在那礁石邊緣落下，回首默默注視著宮叔。
宮叔若有似無的點點頭，年輕人不再猶豫的向前走去，身子如穿透什麼一般，茫茫大海除了老人蒼老的身影，再無其他任何人影。
微涼觸感讓她舒服的舒了口氣，千斤重的眼皮無法睜開，只輕輕吐出一字。“誰？”是在她腦中旋轉不知多少次的人嗎？
“是我！”乾裂嘴脣吐出話語。
聲音在耳中放大數倍，迴盪了好久，她才慢慢分辨出來！“為.......什麼過來？”胸口沉重，每說一字，都如在托起大石。
身子微微挪移，企圖遮擋住無處不在的猛烈日頭，為她帶來一份清涼，微涼手掌一直未離開她紅暈爆皮滲血的臉頰。“我想來看看你！”說著，手快的往她口中塞了一樣東西。
順勢嚥下，一股冰涼滑下，由胃往全身擴散出絲絲冰涼，她忽覺胸口一鬆，灼熱燒肺的呼吸順暢了很多，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縫，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黑色，與她從在這裡開始便所見的白亮成對比。“謝謝，我.......好多了！”
一抹痛意滑過眼底。“是我害你成這樣的！”不要謝他！
晦澀眼珠瞄著他右臂。“你的手臂.......是因為我！”誰也不欠誰！
“不一樣，不一樣呀！”輕輕擁抱住她，眼眶溼潤。“對不起，對不起！我最不想傷的就是你！”最後傷的最深的卻是她！“我不想你死，不想的，可是.......對不起！”
滿是裂痕的脣一抿，原是想扯出笑容，可她實在沒有那個力氣了。“不怪你，不怪你！”微弱目光對上對面一雙沒有焦距目光，在這一刻，莫風琛好想對那老人大吼一聲：你贏了！
可惜，她沒有那份力氣！
一道黑影驀然憑空出現在礁石上，他四周原本漫無目的、四處飄蕩的風驀然激漲，旋轉回繞在他周身，久久不散.......
遠處的海岸邊一道婀娜多姿身影等在那裡，遙望著這邊，見到兩道先後而至的身影，露出驕陽都失色的嫵媚笑容，一頭長髮被海風吹開，她嫋嫋多姿的迎向前去。“門主！”落空盤繞其臂的手，微微暗了臉色。
隱晦片刻一掃而空，對著盲眼老人行了禮，追著不留情黑影而去。
茫茫海面上，海浪浮起浮落，拍打著海中礁石，在最高的那顆礁石上，只餘孤零零一人，雙手後負，被無形鏈條封鎖，而無法離開寸步，受著無止無盡折磨。
**
莫風琛失蹤五天，人人筋疲力盡，無可奈何，天彷彿都塌了，縈繞而過的風都滿是了無生氣，失去了生命源泉。
簡行厲更是陷入了木僵狀態中，每天見著不同來提供訊息的人，哪裡一有風吹草動，馬不停蹄就趕去，連雷霆王爺負責的公務都無暇管理。
他如此專注在尋人事情上，不讓自己去想自己已經找了幾天，不想她如此突然失蹤意味著什麼，什麼都不去想。
看他如此瘋狂的狀態，白不停，夜不眠。無奈，每天簡行方和南火鳳抓著他，給其下藥讓其安睡一晚，才不至於，莫風琛還沒回來，他先倒下來。
看著即使再睡夢中，還是緊蹙眉頭的大哥，簡行方心疼了，即使大哥只比他大一歲，可在他眼中，大哥就如父親一般，護衛著他，是永遠都不會倒下去的神！
在這一刻，他的神倒下去了，是因為神的守護天女消失了！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也同樣俱是疲憊的南火鳳搖了頭。“水火皆無法找到，莫大哥也正在皆盡全力！”
“莫大哥是？”
“固！世間一切有形無形皆可凝聚成形，甚至一些虛擬空間！”
“如此，莫大哥可以找到？”
“我們懷疑小風是被困在一個固有空間裡，任何方式都無法探測到的地方，連風也不可以，所以莫大哥在感受天地間所有的固有空間！”
天地間？“那豈不是會很慢？”
“力量微弱的很快就可以濾除掉，就怕那種力量強大到莫大哥都無法探測其中的！”
“那就需要我們一個一個去排查！”
點點頭。“師父師孃他們兩天前就已經出發了！”
皺眉。“火兒，你沒告訴我！”
“一時忘了，也怕大哥會聽見！”看向**睡得極不安穩的人。“大哥現在首要做到的就是休息，小風說不定還要靠他呢！”
***
涼爽溼潤手巾滑過她脣，緩解了脣的乾裂，隨後手巾移動，小心翼翼擦去她臉上乾涸血跡，很快已經潰爛的傷口溢流出更多的血液以及濃稠的黃湯。“謝謝，不用白費力氣了，還會流下來的！”
不語的丟下手巾，一顆冰涼滑入她口中。“我只能幫你帶一個這個，其他的........抱歉！”
沁涼馬上傳向四肢百骸。“有它就好了！”為她爭取來片刻的清涼。“已經過去幾天了？”
“七天！”
“已經七天了啊，我卻絲毫都感覺不到餓呢，這裡很獨特呢！”勉強微微一扯脣，就算笑了！
儘量把已經轉向枯黃的頭髮撩向前，遮擋住她暴晒在陽光下的臉龐。“在這裡一個月等於一天！”
“難怪！傷勢卻不是吧？”
眸心微微一縮。“與外界正常！”
呵呵低笑。“只能活著幹受罪呢！”低嘆。“可以給我一刀痛快嗎？”
沉默了。“我做不到！”
殘忍又無奈。“那你每天何必要來呢？或許如此我也能早點解脫！”聲音平靜的如說的不是自己，在這裡暴晒七天，她沒有精神崩潰就已不錯！
左手緩緩握成拳。“他們會來救你，或許你還有機會呢？”
一直垂落首，無力抬首看他一眼。“我不希望他們來，我這樣離去也很好！”
苦笑一下。“你是怕他來吧！”
平靜如波的心忽起波動。“他不會來，來了也沒用！”
她那份心思，他一目瞭然。“最終哪怕丟失性命，你也一點危險邊緣都不讓他靠近，那麼他呢？對你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