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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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7章
其實並不是恭維。
季,霄,平凡普通的兩個字。
組合在一起,也沒有任何唯美的附加寓意。
但是夕夜獨特的吐字發音,加上那種矜持拘謹的態度,賦予了它令人驚奇的溫度。
像柔軟和煦的微風悄無聲息地拂過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淡得無法用色度衡量,輕得擺脫了地心引力。
許多年後,亞彌也驚呼:“真的!今天我聽見她叫你的名字時愣了一下,感覺連心臟都要融化了。”
什麼童話裡的神奇魔法?
風間有點好奇,又不止好奇。
[八]
每天晚上都回想一遍當天的經歷,那會是相當可怕的事。
孤獨顯而易見,生活百無聊賴,近乎空白。
晚自習後,夕夜在校園裡亂逛,意外地遇上久未聯絡的路人甲,他跟在身後叫:“顧夕夜。唉!顧夕夜。”
“嗯。”沒有回頭。
“怎麼每次見你都一個人,獨行俠?”
怎麼會是一個人。路燈在身後,自己的影子落在面前,低垂著頭。
“喂,你怎麼了啊?”
性格中那種激烈的稜角已經被拋光磨滅,想甩掉討厭的東西,只能一聲不吭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快得令季霄終於詫異得追上幾步拖住她的胳膊:“喂,你怎麼了?”
那時候,手中拎著從校內便利店裡剛買來的雪糕。
顏澤和新涼在體育部辦公室等著季霄和夕夜回去。
有種不祥預感,具體無法定義。好朋友和喜歡的男生同處一室,每一根神經都忍不住繃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感到鮮明的涼意開始縈繞周身,而所謂的溫暖不過一首安可曲。
得在落幕前儘快趕回去。不是因為雪糕會融化,不是因為天氣。
從那以後,果然,一切都分崩離析。
視界被鐵絲網生硬地割裂。
不久前,那個曾是“反方三辯”的男生,就站在這裡,決絕地對別人說“如果你非要和顧夕夜在一起,就表示跟我絕交”。
曾經的最佳默契,現今的勢不兩立。
眼眶剛剛稍微溼一點,就突然被隔絕了冷空氣。
夕夜微怔,即刻反應過來,是老套的矇眼猜人遊戲。但對方掌心的溫度,實在讓她無法對此嗤之以鼻。
“猜猜我--”
易風間。已經浮現在腦海裡的答案,絕對毋庸置疑。
“身邊是誰?”
“哈啊?”身邊是誰?
哪有這種猜法!但靜下心仔細想想,可能出現在易風間身邊,而自己還認識的人。選項不過兩三種,不需要過於豐富的想象力。
淺淺的笑意倏忽僵在風間臉上。
得到回答之前,由於掌中那異常的潮溼觸覺,先一步轉過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男生。
沒有共同經歷的人不會明白,視線中他因料定答案而鬆鬆舒展的眉心,與磅礴湧過指縫的她的淚水,之間有什麼聯絡。
最美的音節綻放在夜色裡,讓聽聞者內心無不輕微顫瑟,喚醒了所有關於溫暖的過去。
“季霄。”
我想念你。
[一]
--怎麼會透過名字的好聽程度來選擇搬東西的搭檔?太亂來了吧。
--因為我覺得名字越動聽,本尊越有可能又醜又粗獷,不會傳出緋聞。
--我反倒覺得,通常中考狀元才又醜又粗獷。
從一開始就是互相不屑的辯論,沒有走向曖昧的可能性。
也正因如此相處得輕鬆異常,成為彼此唯一交心的異性朋友。
“想不到你和季霄有這種友誼,真令人羨慕。”風間感慨道。
“你呢?”
“我什麼?”
“有類似的友誼嗎?”
認真地思忖一會兒,接著搖搖頭:“完全沒有。”
女生對他的側臉凝視片刻,伸過修長的手,溫柔地拍拍他另一側肩胛,用類似自我安慰的語氣說:“好可憐。”
[二]
那麼我們的相遇相知,又是緣何而起的契機?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有幼年時殘留的記憶。
出生在陽光碎裂的日子。躺在搖床裡的嬰孩,她是我。她吮吸著自己的手指笑得不知憂懼,我卻以旁觀之姿心如死灰地看清了自己紛擾難堪的一生。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又斷不了庸常奢望。
被孤獨和迷惘推著後背,我走向那個陰影濃重的地點,而恰於此時,你沉抑的憐憫從黑暗中浮出海平面,轉化成無名的光粒子,不可思議地遏止了我內心的張皇。
下午第三節課後,風間依據簡訊指定的地點到教室找夕夜。學生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男生很快認出不遠處的夕夜,但沒有走向她身旁,只是倚門而立。黑板上第一行用稍大的字型寫著:
期末小組作業可選課題:
接下去是題目。標註了序號。從1到7。
夕夜所在的小組爆發出一陣騷亂,男生轉頭看過去。
一個外卷長髮的女生雙手交叉在胸前:“反正我不管,要麼她走要麼我走。”她身邊那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眼鏡男笨拙地打著圓場:“哎,你不要這麼情緒化。大家只是在一起完成作業而已。”
“我就是無法跟這種品行惡劣的女人共事。”
被指為“品行惡劣的女人”的夕夜緩慢地眨著眼睛,語氣平靜地對那長髮女生說:“但我並不認識你,以前沒見過你,請問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你?”
“陳瑤茜是我朋友,她你總該認識吧。”
思緒崩斷,像單排梳突然豁了齒,夕夜連呼吸也阻梗起來。同組的其他幾個學生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還是說,你連她也不認識了?呵--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而休學的人,你卻能這麼輕易忘得一乾二淨,還真是符合你顧夕夜的一貫做派呢!”
無論怎麼努力,喉嚨深處也只能發出含混的吞嚥聲。
其實在聽見那個名字的瞬間就已經失去了反駁與爭辯的能力。
不知不覺,指甲深深嵌進自己的面板裡。
“怎麼?直到現在還要堅持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女生冷笑一聲,“顧夕……唉?”
咄咄逼人的非難因某人出現戛然而止。
夕夜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為何未能順利繼續,卻感到左手手腕被輕柔地牽了起來。
牽起夕夜的風間對捲髮女生淡然道:“適可而止哦。如果你和我每任女友都過不去,我就只能理解為你看我不爽了。”施過定身術後又轉過頭對夕夜說,“你也應該適當尊重別人嘛,人家辛辛苦苦搶了你前男友,你怎麼可以連去認識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圍觀的同班同學聽得雲裡霧裡,被其中複雜的關係繞了進去。
風間衝面色轉青的捲髮女生微微笑一點:“……你說對吧,單若水?”
雨點順簷滴落,森森的長廊深處籠罩著琥珀色的霧靄,好似懸浮了仇怨魂靈。空氣微寒,又因蘊涵過多水分而變得沉重。雖然沒淋雨,但夕夜感到衣服被濡溼了。
出教室拐過樓梯,風間立刻放開了她的手。
“老實說,我不喜歡逆來順受的女生。那個黑著臉果斷說著‘拜託別再來煩我了’的顧夕夜哪兒去了?”
“我不是逆來順受,而是自作自受。”夕夜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地面,“有些事你不瞭解。”
“陳瑤茜麼?我多少知道一點。不過單若水並不是她的朋友,對她的瞭解程度大概和我差不多。總而言之,單若水沒有任何女性朋友,這個我再清楚不過了。”
“……”
“走吧,”男生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眼,“不是約好一起吃晚飯麼?”
“……陳瑤茜的事……你什麼都不問嗎?”
“等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你這樣……反而讓我更愧疚。”女生跟在後面走出幾步,又再次停住,“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男生回身注視她。
寒風傾注進走廊,從兩人中間穿過。
“我知道她是單若水,上節課考勤抽查點名時就知道了。今天叫你來也是故意的,我想向她炫耀。但我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陳瑤茜。其實說到底我還是自作自受。”
夕夜不敢去看那靜置在深深眼窩裡的犀利的眼睛,只是盯著他冷酷的薄脣,已經對即將吐出的言辭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出乎預料的,那雙脣彎出一段柔和的弧度。
“炫耀?第一天不就說了隨便借你用嗎?是你自己拒絕了。”
“……那不一樣!我並不想演戲。”因為神經緊繃而變得滔滔不絕,“我不想借一個帥哥來爭回一口氣,但如果得到真實的幸福,我也會想炫耀。單若水脾氣不好,稍稍一句不悅耳的話她就會被激怒,如果她和我發生爭執,我猜你會出面幫我,這樣就順理成章讓她感到和我當時同等程度的悲傷了。對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單純可愛的女生……”
“我沒認為你是單純可愛的女生。”男生幽幽地插進一句。
“唉?”
“你也完全可以事先跟我商量,何必繞這麼一大圈。”
“可是我……”女生嘟噥著,音量漸小,身不由己往旁邊的一根廊柱後面躲,看起來有點滑稽。
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得到了真實的幸福。
不知道你對我的感覺。
我要怎樣和你商量,你才能理解?
即使到此時,我都無法把心情轉化成言語表達出來……
我……
忘了是你敘述中何年的暮春初夏,星斗虛懸,高大的喬木如剪影,一簇一簇白的粉的花在靜謐中堆疊,沒有濃烈的香氣,卻開得喧囂而張揚,使幻覺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