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你曾是生如夏花的少年_第九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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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你曾是生如夏花的少年_第九章：不...
又到晚自習，去教室的路上週離就在想：要是等下能去二樓就好了，或者餘思再讓我陪她去找同學我肯定會樂意的，還是我自己去呢？一個人上去多怪啊？要唐微陪我去？她會同意嗎？
走在她旁邊的唐微是不知道周離心裡是這麼糾結的，更不會想到周離這麼大膽乾脆的人也會這麼絮絮叨叨畏首畏尾。
到了課間，周離有點焦躁了，目光搜尋著餘思，餘思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撲過來抱住了她，跟她黏在一起，還沒說話，兩人對視一眼，餘思說：“離離，我們去二樓玩吧！”這句話不知多稱周離的心意，周離如夢想成真一般高興，又和她手挽手往樓上走了。
這一晚，周離看見了章澤清，他穿了一件墨綠色套頭毛衣，周離之前是很討厭這個顏色的，可是她今晚才發現墨綠色好像沒那麼討厭了。
她不敢太靠近辦公室的門，怕裡面的人會注意到她，就只好站在門斜對面的地方，靠著走廊的圍牆，門裡的燈光呈梯形鋪在地上，她站在這梯形的邊緣之外。
餘思面向另一方，趴在圍牆上往下張望著，時而跟周離說幾句話，周離心不在焉地應她幾句，假裝在說笑，看起來就不至於那麼奇怪了。
這次餘思沒有提前叫她走了，耐心地等著她，直到預備鈴響了，兩個人再手牽手往樓下奔。
軍訓的第四天，也是倒數第二天了。早上週離唐微走出宿舍樓，就見天色陰沉沉的天上灰白一片，還有人在祈禱今天下暴雨這樣就不用軍訓了。
她們倆邊走邊談笑，說完了天氣，周離就說：“……十七班的人說他們老班……還給他們放電影看，我們老吳就不會放電影給我們看，同樣是班主任差距怎麼這麼大呀？”
唐微在想等下去食堂買什麼當早飯，隨口應道：“他們有什麼差距？不就是我們老班沒人家帥嘛？你就是看臉，真膚淺啊……”
周離壞笑道：“不看臉看什麼？我想看別的人家也不露給我看啊。”
唐微輕推了一下她：“梨子，你真是夠了……你看你這些天成天把十七班掛在嘴邊，我還真擔心你會因為人家老班帥而轉到十七班去。”
周離臉上的笑僵住了：“成天掛在嘴邊？”
唐微依然是說笑的語氣：“是啊，你現在是比十七班的人更像十七班的人
了。”她說得不經意，周離聽著卻被驚住了一般，臉上徹底沒笑了，劉海下的眉頭皺了起來。
天空飄下幾滴雨，周離忽然心情不好了，她自己都說不出原因，大概是因為天氣吧。
軍訓到中午，雨滴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絲雨，教官讓大家整齊地踏著軍步轉移到宿舍樓下去繼續軍訓。雨又大了點，各班班主任都來巡視學生的情況，十九班班主任來了，十七班班主任自然也來了。
周離還在踏軍步，她轉頭看見了章澤清正在斜前方的路上走著，他撐著一把白色透明傘，他的另一隻手與一隻小手握在一起，一個小男孩被他牽著，小男孩穿著一身黑的小套裝，眼睛大大的，撐著一把小的白色透明傘。
周離心想，這應該就是他兒子吧。
女生們見了那個小男孩，都嘀咕著：“好可愛啊，好Q啊。”
餘思還回過頭問周離：“那個小正太萌吧？”
而周離沒有迴應，目光還落在那一大一小兩個人身上，心想：這就是他兒子。
她一直看著他，只要他在她視線能觸及的地方，她就一定是隻看著他。這幾天，她總是笑到臉頰發酸，而現在怎麼會笑不出來了？看見他不應該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嗎？怎麼會突然變得又期待又害怕？
周離被莫名的失落的情緒包圍，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怎麼回事，小雨絲密密地打在她臉上，有點冰，是因為雨嗎？大概是的吧。她何曾遇到過這樣糟糕而不能躲避的天氣？
她吸了一口潮溼的空氣，看著章澤清，他在旁邊十七班的佇列前站著，他沒有要走，所以她能好好看著他，好好地想，想自己是怎麼了？
這幾天，她一見到他就會很開心，會止不住地笑，她時不時就會想到他，她動不動就提起十七班提起他，想到任何事情都能繞幾個彎聯想到他，怎麼會這樣？
她忍不住在別人面前提起關於他的事，潛意識裡卻想隱藏自己對他的關注，而其實很多人都已經看明白了，像餘思唐微，她們是一定了解的。她多般遮遮掩掩，卻是欲蓋彌彰，那些她自己都沒看清的心思在她們眼裡已是公開的祕密，就像一隻露出尾巴的狐狸四處逃竄潛伏卻不知道自己已無處可逃。她竟然也是這麼笨，笨到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
周離抬起頭望望天，心想怎麼會
突然這麼難過，難道是因為這場雨整個人都變得矯情了？
小寒從口袋裡拿出章澤清的手機，這是剛才給他玩遊戲放在他那裡的，他仰起小臉，將手機舉過頭頂，遞給章澤清，還說道：“爸爸，奶奶來電話了。”
章澤清一邊接過手機一邊笑著摸摸小寒的頭，走到了一旁，接通了電話，就聽到自己的丈母孃蔣阿婆在電話那頭用沛南話罵罵咧咧的，好像是在跟誰吵架，他問：“媽，怎麼了？我正在看學生軍訓呢。”
電話那頭蔣阿婆聲音尖銳，對他吼著：“還看什麼軍訓呢！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不要活人了？你給我聽著，快回家來！家裡屋頂都快被人掀翻了！小不死的老不死的，這是在吊我的命誒！還不如死了算了咯……”
那頭噼裡啪啦一頓叫罵，讓他都沒法插嘴問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好連連應著：“好好好，媽你別急，我馬上帶小寒回家，行了吧？你別急啊，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好吧？”
掛了電話，他向十九班這邊走來，步伐急促，餘思唐微見他過來了都扭頭去看周離的反應，還以為周離會是一副花痴的樂顛了的笑容，卻沒想到看到的是她神情黯然麻木傷神的模樣，她的目光還是死死地追隨著章澤清，只是她的臉上早已看不出有一絲愉悅。
章澤清拜託吳老師幫忙留心一下他班裡的學生，吳老師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然後他就牽起小寒往停車場走。
周離看著他們，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在朦朧的雨幕裡，撐著一大一小兩把透明的傘，漸漸遠去，雨水落在她的眼簾上讓她感覺很沉重，心裡不知名的情緒積壓著，她覺得快負荷不起了……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她的肢體還在跟隨著周圍的人做出與他們相同的動作，深呼吸一下，卻覺得冷得經受不了，動作暫停時，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只是很輕微地顫抖。
周離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她的意識變得不是很清晰，動作越來越跟不上節奏，向左看的時候卻偏偏看向了右邊，向前踏步走的時候偏偏往後退，頻頻出錯，幾次還差點跌倒，教官在前面吼她，她充耳不聞。
教官受不了了，讓大家停了下來，氣沖沖地走到她面前，大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周離抬眼掃了他一下，面無表情，回答：“周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