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箇中午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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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箇中午的困惑
第008章一箇中午的困惑
“甘逸，你怎麼買了這麼多啊？當飯吃啊？”葉蓓驚訝地看著甘逸手中抱著的信紙，一邊站起來讓她進去，一邊低聲問道。
因為有塑膠紙包著，不用怕會弄髒，甘逸直接把那一大堆堆在了地上。然後拿起其中一套，遞到葉蓓面前，“怎麼樣，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可是你買那麼多幹嘛？”
“我把具店裡的全買來了，而且老闆娘答應了只賣給我，以後我一天一封，只要鳴侑一看到這種信封信紙就知道是我寫的了。”
“這也行？！”葉蓓看著甘逸得瑟的小表情，“甘逸，你一定又賣萌裝乖欺騙無知群眾了吧，還是又撒潑打滾了？”
甘逸不回答，邊扭著小脖，邊朝葉蓓吐舌頭，然後愛不釋手地欣賞著辛苦淘了一中午的信紙。
“瘋了瘋了。”葉蓓搖著頭感嘆道。
甘逸轉身看看後排，唐小余已經睡著了，而顧澤的座位上，是空的，他不在？
“顧澤去哪了？”甘逸問葉蓓。
“我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
甘逸猜他也許是去老師辦公室了，也就沒多想什麼，從塑膠包裝袋裡抽出一張信紙，開始琢磨該怎麼寫要送給鳴侑的第一封信，準確地說，是第一封情書。
不過甘逸猜錯了，顧澤並沒有去老師辦公室。上午下課時甘逸說的那些話，像團密密的網一樣包籠著他的心，讓他有點緩不過勁來。甘逸其實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平時甘逸也沒少損他，或者嫌棄他，今天的這些和往常比起來就是小菜一碟。可是今天，她的那些話就是讓他覺得特別不舒坦，心裡悶悶的，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找了個藉口離開教室。
之後他去操場上跑了好幾圈，平靜下來後才去食堂吃了飯，潦潦草草食不知味地吃了頓飯。他從食堂回來之後，腦袋完全冷靜了，可還是一直覺得心裡堵得慌，突然不想回教室，他需要一個空間，來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緒，來想清楚一些事情。
正是午睡時間，四樓天台空無一人，九月的陽光很明媚，顧澤剛上來時，一時都有點睜不開眼，慢慢適應後，才覺出其中的憊懶和融融暖意。他走到被高大的鳳凰古樹遮出一片陰影的角落，在內側石欄上坐了下來，單腳擱在石階上，單手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依舊瀟灑的動作，依舊痞帥的姿勢，可眼神裡卻是複雜而悽惶的。
還記得第一次帶甘逸來這個天台，也是在這樣的秋日，明媚的陽光，明媚的她，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孩笑得那麼真心，那麼純粹，那麼耀眼。
那時她張開雙手，站上臺階，顧澤問她幹嘛呢，她說，她在擁抱陽光，語氣裡都帶著明快的笑意。可是下一秒，她小小的身影便頓時竄到了另一角，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地叫他：“顧澤顧澤快過來，你看，最頂上那朵鳳凰花，好奇特啊！”
顧澤慢悠悠地走過去，“不就是一朵鳳凰花嗎，有什麼奇怪的呀？”
“你看啊，它下面還有一朵小的，兩個連在一起的，像不像母雞下蛋啊？”
顧澤聽到甘逸的比喻，差點被自己嗆到，然後不顧形象地大笑起來，“母雞下蛋，哈哈哈，哈哈……甘逸，你可真牛啊……”
想到這，顧澤的嘴角不經意彎了彎。
從小到大，因為長得帥成績又好，顧澤一直是女生們愛慕的物件，對他窮追不捨的女生也是數都數不過來，可也從來沒有一個女生，能夠走進他的心裡，即使最後成了名義上的朋友，顧澤也都是很敷衍的，因為他覺得那些女孩的本質沒有任何差別，甚至有點令人厭惡。
顧澤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自己對甘逸的感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對甘逸，一直真心以待，從未有過敷衍，因為一開始顧澤就覺得這個女孩，不一樣，和她相處，很舒坦，她一句“你越來越醜了”比其他女生的100句“顧澤你好帥”都要動聽得多。顧澤對兩人的革命友誼深信不疑，兩人一直維持這樣的損友關係，就很好，其他的什麼不用去想也不該去想。
可是就在今天，當知道甘逸認真喜歡上了另一個男生時，心裡那股異樣的情愫讓他懊惱，被一個女生牽動了情緒的感覺也讓他覺得不自在。他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力感，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告訴甘逸讓她不許喜歡那個叫鳴侑的男生嗎？可是自己站在什麼立場來說這樣的話，又有什麼理由說這樣的話？校不許早戀？什麼破爛藉口。
怎樣算是男女生之間的喜歡而不是對普通朋友的喜歡？自己對甘逸是那種喜歡嗎？可真要在甘逸身上貼上“女朋友”的身份，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他從來沒想讓甘逸離他更近，但也不想讓甘逸漸漸遠離，只想就保持現在的樣，就很好。
可是鳴侑的出現，讓他預感到甘逸會漸漸遠離自己，讓他覺得很不爽，他不明白這是因為嫉妒，還是僅僅由於依賴和習慣，或者是男生的好勝心作祟。
顧澤站起身，嘆了口氣扶著欄杆俯視著校操場，紅色的塑膠跑道，包圍著中間大大的綠茵足球場。突然想起甘逸說的，“紅配綠，臭狗屁。”這樣看著，好像還真的挺醜的。當初足球滾到了甘逸腳邊，她一腳爆踢，狠狠地砸中了自己的頭，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疼。可一抬頭，她早已跑遠了，紅色跑道上白色的小小身影，生動鮮活得不得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這個女孩的身影已經在藏在腦海裡那麼久了，可是現在又能怎麼樣呢？顧澤明白甘逸雖然平時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可是脾氣犟得很，她認定的東西，坦克也拉不回來，就算碰得頭破血流也未必肯回頭。
對於甘逸來說，他又是怎麼樣的存在呢？
顧澤一個人在天台上想了很久很久，還是沒能想明白，反而越來越困惑，越想越心煩。
“甘逸，你口中‘辣手摧花’經驗豐富的人，其實也只是個從沒有談過戀愛的愣頭青啊~”顧澤在心中默默感嘆道，隨即他深吸一口氣，咧開一個帥得無懈可擊的笑容，不想了，回教室！
顧澤就是那樣的人，不管多重要的考試，只要他認為題目有問題的，他直接寫無解，從來不會像別的同那樣就算錯了也得做，多少拿點分啊。
可是顧澤不會，他從來不拿無解的題難為自己，他從來，都是那樣的人。所以在甘逸這個問題上，他也並不準備浪費多的時間，來鬱悶、來彷徨、來傷懷，一箇中午已經夠了，至少現在的他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