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1章 老太太

第21章 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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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太太

第二一章 老太太

一頓五花八門的早餐吃下來,徐時萋覺得今天這早起的夠回本了。

不知不覺就吃過了八點半,下樓的時候發現這家店的生意真是好,外面更是停滿了車。不過一頓美好的早餐沒有落得個好下場,文珈羅把車開出一段路後,突然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怎麼了?”徐時萋忙問。

文珈羅沒有說話,皺緊了眉,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奔到一個垃圾桶旁蹲了下去。

徐時萋嘆了一口氣,就……猜到大概會有這樣的結果。回到車裡找到一瓶水,擰了開走過去遞給已經把早餐全部貢獻給垃圾桶的文珈羅。

“謝謝……”文珈羅抬起頭,眼睛水汪汪的,臉色還在發青。

像那晚一樣的脆弱。徐時萋俯下身去輕撫著她還在微微顫抖的背,嘆了口氣:“你的胃太糙了,吃得太好也受不了啊。”見女孩還在乾嘔著,手指也**似的,她忙伸手去抓住。女孩立即反握住她的手,交錯而握,指尖曲起用力地抵著她手背的指根骨節,掌心不可避免地緊緊相貼,是冰冷的。

被掐得有點痛,徐時萋掙脫不掉,只能任自己的五指無力地張開著:“要不要緊,是不是胃又疼了?”

“……沒事。”文珈羅終於緩過勁來,慢慢地起身,然後拖著徐時萋回到車裡。

徐時萋坐在副座上看著自己手背被掐的地方還在泛白,心想她長得雖然瘦但力氣卻不小。她甩了甩手問:“你真的不要緊嗎?”

“都說了沒事。”文珈羅握著方向盤,一踩油門,車飆了出去。

徐時萋忙坐好,看女孩的臉色也知道自己被嫌棄羅嗦了,可該說的她還是要說:“你這樣是不正常的。”

女孩放緩了車速掃了她一眼,抿嘴沒有說話。

呃,好吧,那話說得有些歧異。徐時萋調整了一下坐姿:“我的意思是說你突然之間不吃東西和突然之間猛吃東西都不對。我建議你到醫院去看看,好好找找原因。”

“沒什麼原因,”文珈羅淡說,“就是餓了想吃,有什麼不對。”

徐時萋想說不對,當然是不對的。她心裡隱隱覺得女孩的突然轉變和自己有那麼一點扯不清的關係。她當然沒有再像那天夜半時一樣還去幻想,只是直覺的知道大概和知道自己的祕密有關係。因為她突然變餓了似乎就是這幾天的事。所以徐時萋很無奈,好像自己有了一點不該有的責任。

“不行,”徐時萋咬了咬牙,“我陪你去趟醫院吧,至少看看胃也好。”

文珈羅沉默了一會兒,換了一個車道,在一個路口右拐:“不用去醫院,今天正好有醫生會去老宅裡給我奶奶檢查身體。”

徐時萋看著離原本回家的路越來越遠,不禁無奈於又被女孩所劫持:“難道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回你們的老宅?”

“你不是說陪我去看醫生?”

我是說陪你去醫院好不好?徐時萋懶得把這話說出口,反正這女孩有些時候是十分霸道的,她已經領教過了。

只是為什麼呢,在她知道自己的事後,還像往常一樣和自己來往,甚至比從前更甚?

再次走在光滑的鵝卵石上時,徐時萋想下次如果知道會來這裡,那說什麼都要穿平底鞋。偏偏今天她穿的矮靴鞋跟極細又高,這使得她低著頭找路的模樣看起來像在找金子,其速度和蝸牛一樣緩慢。

女孩在前面等了她一下,然後不耐煩地走回來拉住她:“平衡感不好還學人穿什麼高跟鞋。”

徐時萋立即被她說得臉皮微紅。還從來沒有因為穿高跟鞋而受批評過,她這麼瘦只怕穿了更像支著高蹺吧。徐時萋努力地跟著文珈羅的節奏走,儘量漠視著女孩的手是如何穩固地抓著自己。

等努力研究完了道路兩旁的各類高大的常青喬木,她一見到面前矗立得宛若城堡似的高大建築就立即甩開了女孩的手。她感覺文珈羅回頭看了她一眼,立時又有些說不出的心虛,只得硬著頭皮低頭站在那人身後。

文珈羅立在門口頓了頓,才推門進去。

大堂裡坐著幾個人,正在輕聲交談。看到她們進來,立即有人驚喜地叫起來:“珈羅,才剛吃完早飯嗎?”

那人是文珈羅的母親,徐時萋見過的。

“嗯。”文珈羅應了一聲。

羅琳伊笑著問:“給你點的都是廣式的,吃得怎麼樣?”

“還行。”文珈羅又回答了一聲,把身後的徐時萋扯了出來。

“你是……”羅琳伊打量了她幾眼。

“我是寶華的同學,來過一次的,阿姨您好。”徐時萋笑著回答。

“她陪我去吃的早餐。”文珈羅說著,帶著徐時萋走到沙發邊,“這是我大伯、大嬸,這是我二伯、二嬸。”

徐時萋昏頭轉向地跟著她的手勢打招呼,臉上笑得有些僵。即使是跟寶華那麼要好也僅止於兩人之間的交往,她實在沒想到第一次看到寶華的父母會是在這裡,更沒想到還是由文珈羅來做的介紹。

“我記得你。”羅琳伊在一旁說。她繼續在看著徐時萋,想到那次見面也是因為想幫助女兒解決好好吃飯的問題,沒想到她們後繼還有來往,甚至從密到今天一起去吃早飯。難道女兒的問題真的被她治好了?“珈羅不讓我陪她去吃,原來是有伴的。吃得怎麼樣?”

“很豐富,”徐時萋笑,“不過珈羅的胃不太好,得好好調養。”這是她第一次不帶姓的叫女孩的名字,說出口的時候倒也意外的沒有什麼不適。

“說的對,”羅琳伊開始想著,“那吃點什麼比較好呢。”

她們說話的時候,文珈羅正在另一旁跟那幾個長輩聊天,也不過幾句,然後大家都站了起來。

樓上下來了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個六十開外的老人,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都提著箱子。

文家的兒子媳婦們都圍了上去。今天軍醫院的老院長親自來給老太太檢查身體,老太太不讓人跟上去看,老院長也說要安靜,所以大家都在下面等著。

“老太太身體怎麼樣?”文家大兒子問。

老院長推了推眼鏡:“身體各項沒什麼變化,不過冬天也算是老人的殺手季節,尤其注意每天都要測量血壓。如果不放心就乾脆到院裡去做個全面的檢查。而且你們應該多回來陪陪她,老了老了,會寂寞的。”他似乎有些氣乎乎的,“那個老傢伙怎麼不在家,大冬天的還往外跑。”說完了又轉頭看到了文珈羅,便瞪了瞪眼睛,“小鬼,你怎麼還瘦得像把柴?”

羅琳伊笑了:“老院長,她已經開始要東西吃了呢。”

“哦,能吃就是福,對誰都一樣。”老院長說完就瀟灑地擺了擺手,大家一起把他們送了出去。

徐時萋走在最後用力扯了扯文珈羅的袖子,文珈羅回頭就看到她朝前努嘴,示意她叫住那個老醫生,不過她沒有響應。幾個大人一路送出去了,她在大門口停下,然後返身:“走,上樓去。”

“喂,你這樣可不行。”徐時萋急叫,但卻架不住文珈羅的拉扯。直到上了樓,看到她突然小心起來的眼神和放輕了的動作,徐時萋才跟著不由自主屏著氣,踮起腳小心翼翼地踩在紅木地板上走。

文珈羅輕輕地推開一扇門。門裡正對面的大窗簾遮得很嚴實,有一盞很古老的檯燈開著,滿室柔和的桔黃色。

“誰?”

“奶奶,是我。”文珈羅走到床邊,矮下身去低頭看著靜躺在**的滿頭銀髮的老人。

老太太剛被那個嘮叨的老院長拉著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有一點疲憊。她臥在柔軟的大床裡本來想休息一會兒,可是卻遲遲沒有睡意。老了老了自然睡覺的時間就少了,她本來是沒想驚動孩子們,可是還是小孫女細心,看她打個盹都能發現問題呢。

“珈羅呀。”聽到小孫女的聲音,老人摸索著帶起了老花眼鏡,看著她,然後才遲遲地發現她身邊的人,“這位是?”

“一個朋友。”文珈羅替她掖了掖被子,又把室內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您晚上還是睡不著麼。”

“奶奶老了。”老太太微笑,朝著徐時萋點了點頭,徐時萋忙同樣迴應。

“誰說的,您還年輕著呢。”文珈羅也笑了,端起了桌邊的保溫杯,“要喝點水嗎?”

“嗯。”

徐時萋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

文珈羅坐在床邊,臉上是從沒有見過的溫柔,她乖順極了,身上的那些立刺都自覺地倒了下去。而那老太太看著孫女的眼神更是無比慈愛,看得出她們之間的感情非常之好。

老太太起身就著小孫女的手喝了口水,眼皮就又開始往下耷拉,文珈羅把她扶著躺好,然後輕輕撫著被子:“奶奶,睡一會兒吧,我守著您。”

小孫女倚在身旁的感覺,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不過那時候正好相反,夏日裡她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守著午休的孫女,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扇。回憶真好,老太太眯著眼笑了一會兒,然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徐時萋立在一旁像被孤立起來,其實只是不想插/入這溫情中。可是她見老太太的眼珠在那打了褶的眼皮底下轉動著,就知道肯定還不安穩。她原是靠著床邊的書桌站著的,一轉頭就看到桌面上壘著一疊青瓷藍色封面的線裝書,湊上去翻開最上面一本,竟然是工整小楷謄寫的《紅樓夢》。不過看這個數量,一定還沒有抄完。

徐時萋心裡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她拿起最上面那本,翻了翻,然後輕輕地念起來。

“林黛玉因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自令人掇了一個繡墩倚欄杆坐著,拿著釣竿釣魚。寶釵手裡拿著一枝桂花玩了一回,俯在窗檻上掐了桂蕊擲向水面,引的游魚浮上來唼喋。湘雲出一回神,又讓一回襲人等,又招呼山坡下的眾人只管放量吃。探春和李紈惜春立在垂柳陰中看鷗鷺。迎春又獨在花陰下拿著花針穿茉莉花……”

在她剛開始唸的時候**和床邊的人都有了反應。文珈羅一下子就回了頭,看著徐時萋的側臉沉浸在桔黃的燈光中,那樣溫婉動人。記得第一次在這女人家的店裡看到她時,大概是因為坐著的原因,抬頭說話時眼角微飛,半含佻意。現在或許又因為位置相反,徐時萋垂著眼,終於顯現出和她聲音一致的溫潤。不是誰讀《紅樓夢》都能有韻味的,而那張嘴一張一合,就把人的心魄都勾了去,卻還一臉的寶相森嚴。

而老太太在聽到聲音時卻只是略動了動眼皮,沒有睜開。她靜靜地聽著那流淌在耳邊的聲音,像最香冽的泉水,一遍遍不疾不緩地洗涮著老了不堪的身子骨,整個都陷入無邊的放鬆中……

送走了老院長的幾個大人一起上了樓,還剛立在老太太房門口,就聽到一段紅樓詩詞:

“籬畔秋酣一覺清,和雲伴月不分明。登仙非慕莊生蝶,憶舊還尋陶令盟。睡去依依隨雁斷,驚回故故惱蛩鳴。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

幾個人面面相覷,輕輕推開了門,就看到珈羅俯在床邊像哄慰小孩入睡一樣輕輕地拍著被子,而立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卻藉著床頭的檯燈和唱崑曲似的用悠遠綿長的語調念著《紅樓夢》。

偌大的房間裡,因為那床邊的溫馨氣場而顯得不那麼空曠。

文家老大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看了看,老太太已經睡著了,臉色平和,呼吸也很平穩。他見那兩個女孩都還專心地幹著自己在乾的事,便微微笑了笑,又輕手輕腳地退出房去,還細心地關上了門。

幾個人又一路下了樓,文家老大才輕聲問:“那真是寶華的同學?”

羅琳伊點了點頭,幾個人之間交流了一個眼神,文家長媳果斷地開始打電話給女兒,讓她立即回老宅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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