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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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那是一排賣俄國貨的攤子,一個服裝攤位連著一個賣望遠鏡等雜物的攤位。一箇中國小夥子隨便地拿起一個大望遠鏡,轉圈看著,鏡頭一下子對準了屋頂上龐天德的望遠鏡。二人對視,小夥子嚇一跳,拿下望遠鏡往賓館樓上看了看,又用望遠鏡看,清楚地看到了龐天德的臉。他一轉頭,見服裝攤的女老闆正在用一塊大布簾擋著一個姑娘試衣服,姑娘雪白的肩膀時隱時現。小夥子抓起一件衣服扔在姑娘身上,向賓館樓上指了指。姑娘吃驚地用衣服遮住自己,向賓館樓上望著。龐天德也嚇一跳,突然把望遠鏡拿下,轉到另一面去看。
這可惹出麻煩了,兩個民警客氣地把龐天德叫到派出所接受詢問。民警問:“龐經理,這些天來,你都在賓館的屋頂上,拿著望遠鏡四處看?”龐天德說:“對,我是在看。”“你想看什麼?”“我要找人。”“找人?有你這麼個找法的?大海撈針啊?”“真是找人,因為沒有線索,我只好用這笨法,想著沒準哪一天就能看著。”
民警問:“大街上什麼情況都有,看著什麼了?”龐天德說:“沒看著我要找的人。”民警啟發誘導:“那別的一定是看著了?像女廁所啊,女人換衣服啊,女人家的陽臺啊……”龐天德急了:“說什麼?你們誤會了!你們以為我是耍流氓啊?可能嗎?我這麼大歲數了,是那樣的人嗎?”
老郭匆匆跑進來,連解釋帶作證:“老李,你們確實誤會了。龐經理他真是找人,找好幾年了,找不著,這我可以作證。他也是急的,沒事拿個望遠鏡瞎看。”民警問:“找誰呀?這麼上心!”老郭說:“是個俄國女的,叫娜塔莎。老龐,快把照片拿給他們看看。”龐天德拿出娜塔莎的照片。民警看著笑道:“這樣的俄國姑娘,咱們這兒一抓一大把,滿大街都是!得了,你接著找吧,沒有別的目的就行。”龐天德瞪眼:“我有什麼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找我要找的人!”
老郭把龐天德拉出去,龐天德氣憤道:“這叫什麼事!真是!”老郭勸著:“得了,你拿個望遠鏡滿大街看,那叫窺視之嫌。”龐天德說:“我窺視什麼?除了娜塔莎我誰也不想看!還窺視?!”
老郭說:“行了,把望遠鏡收起來吧。我剛才在市場上看著個女的,特像娜塔莎,我就跟著,可市場上人多,擠來擠去的,給擠丟了!”龐天德立馬來了精神:“真的啊?你咋那麼笨呢?那咱倆快走,再找一圈!”
傍晚,市場裡沒幾個人,好多攤都收了。就那麼一條街,兩人來回走了幾趟,毫無收穫。龐天德急了:“娜塔莎有特點,她的姿態,她的頭髮,她走路的樣子,都是有特點的,別人不可能像她。你認識她這麼多年了,咋能認不出她呢?”老郭只好說:“你也別急,要真是她,一定還能出現。”
龐天德派出尋人的各路兵馬陸續有了迴音,但回來的訊息全都讓他大失所望。公關各種媒體的人馬行動迅速,計劃全部到位,效果尚待分曉。
龐天德這邊一個戰役接著一個戰役,那邊兩個女人時刻都在掛念。紀子來信問:“天德君,娜塔莎還沒找到吧?你的身體怎麼樣?再找不到,就回去吧,愛紅姐還等著你呢……”白愛紅來信說:“事情有進展嗎?海東這兩年的變化很大,要是不怕辛苦,抽個空回來看看吧……”
龐天德還有大手筆,他在市中心大十字路口最繁華的地方立了一塊巨大的廣告牌,邊上是一圈紅玫瑰,空白的大畫面上,只有幾個行書大字:老夥計,我已進入陣地!過路的各色人等駐足觀看,神色各異,議論紛紛。
晚上,龐天德開著桑塔納緩行,老郭坐在旁邊,車到十字路口,兩人從車裡望著大廣告牌。廣告牌下面和左右的射燈都開了,燈光打在廣告牌上,比白天更醒目。老郭說:“真是漂亮啊!天德,我到現在看了心裡邊還發跳,原來尋思你是說著玩的,沒想到還真整出來了!”龐天德說:“時代變了,要是在前幾年,想都不敢想。”“她要是不在這城裡邊,那不是白弄了?”“大哥,我總覺得她就在這裡,沒走遠,我好像能聞到她的氣味,感受到她的存在,好像總能看到她身影一晃一晃的。”
老郭擔心地看著他:“天德,人間事不可強求,找著了好,真找不著,咱把心放平,好好過日子,不許憋出啥病來。”龐天德笑了:“說什麼呢?怕我得癔病啊?放心吧,不可能。大哥,你也跟著我忙活了這麼些日子,魚館也扔給大嫂了,我過意不去。今晚咱倆好好喝一杯,犒勞犒勞你。”
老郭說:“這就對了,主要是犒勞你。上魚館吧?”龐天德說:“不上你那兒。咱來實惠的,買點好吃的熟食拎著,我這車裡有好酒,咱過河,上木屋子去!又有一陣子沒去了。”
傍晚擦黑的時候有月光,龐天德和老郭拎著酒菜,到河邊欲上小船。老郭突然喊了一聲:“老龐!你看那兒!”龐天德抬頭,順著老郭所指望向對岸——木屋裡亮著馬燈,空中還隱隱飄著俄羅斯民歌的聲音。
龐天德愣著不說話,手裡的酒瓶子和菜包都掉在河水裡,他突然跳進小船,抓起槳拼命划著,船不動。龐天德衝老郭喊:“解纜繩!快解呀——”老郭手忙腳亂地解開纜繩,船走了。龐天德大喊:“娜塔莎——娜塔莎——”
身材比年輕時稍胖的娜塔莎打著大手電從木屋裡跑出來,月光中看到了船上的龐天德。她一下子捂住嘴,忍住淚,低聲叫著:“噢——我的瓦洛佳,你終於來了。”她也跑向河邊的小船,上船划向河心。兩人的船在河心相撞了,龐天德在船頭上站著,抱住另一隻船頭上的娜塔莎喊著:“我的娜塔莎!”船晃著,二人又像多年前那樣,同時落入水中,在水裡擁抱接吻。
龐天德說:“你這個長胖了的兔子!跑到哪兒去了?”娜塔莎說:“親愛的瓦洛佳,我,我——”兩人的頭一同沉下去,水裡冒出氣泡。他們踩著水,兩人的頭又冒出來。娜塔莎說:“我就在你身邊,我哪兒都沒去。我……”兩人的頭又沉下去,水裡冒出氣泡。一會兒他們又冒了出來,龐天德說:“那你,為什麼不出現?要看著我表演嗎?你這個不聽話的小母牛……”娜塔莎用嘴堵住龐天德的嘴,她的大手電在河裡慢慢沉下去。
木屋的院子裡,晾衣繩上搭著娜塔莎的連衣裙和龐天德的襯衣褲子,木屋的窗子透出馬燈的光亮。
娜塔莎說:“瓦洛佳,這是我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真正的約會,不是幽會。”龐天德說:“是啊,沒有士兵,沒有禁令,沒有束縛,沒有干擾,只有窗外的月光和河水。真是太好了!我們倆這一生,有這一天,已經足夠了!”“噢不,瓦洛佳,我不滿足,我要你娶我,八抬大轎娶我!”“好,八抬大轎娶你,如果不是八抬大轎,也對不起我們倆相守這一生一世!”“親愛的,來吧!來享用你的女人……”馬燈熄滅了。
賓館門外,龐天德幫著娜塔莎把她的大行囊放入桑塔納後備廂說:“娜塔莎,你要是給我介紹生意就算了,我不缺生意做。再說現在找到你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什麼生意我都不做。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娜塔莎問:“世界上什麼比錢更重要?”龐天德說:“你啊!對我來說,沒別的了。”娜塔莎:“不,還有。”
娜塔莎敲開住宅樓門,長得高高大大的龐裡奇出來,他看著娜塔莎和龐天德微笑。龐天德說:“你叫伊里奇吧?我們見過一面,做過一次生意,我在你那兒拿過貨。娜塔莎,你還是給我介紹生意啊,可我現在不做小商品了。”娜塔莎說:“知道你現在是大老闆了,可是他不跟你做生意,他認父親!”
龐天德驚得張大嘴:“我的兒子?”娜塔莎說:“怎麼樣?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吧?”龐裡奇說:“媽媽,我不是東西。”娜塔莎大笑:“孩子,在中國,這是不好聽的話。”龐天德慢慢伸手抱住兒子:“龐裡奇,是我的兒子!”娜塔莎幸福地看著父子倆。
貴賓樓內,龐天德、娜塔莎、龐裡奇三個人佔了一張大桌子。龐天德說:“娜塔莎,既然早就知道我在找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娜塔莎笑著說:“是兒子的主意,他要考驗考驗你對我的真心。”
龐天德叫起來:“這孩子!考驗我的真心?我還不真心?”龐裡奇說:“媽媽是堅信的,我還是要看一下,現在看到了。爸爸,對不起!”龐天德說:“娜塔莎,你就聽兒子的擺佈?”娜塔莎說:“其實我也想你,我有幾次恨不得衝到你面前。可是,又不想這麼快見到你。”“為什麼?”“為了減肥。”
龐天德笑道:“為減肥?你雖然比年輕時胖了些,但也不至於啊!”娜塔莎說:“半年前,我比現在重三十磅,我可不想讓你看到我那個樣子,我還要接著減。這兩個月,我就在木屋裡待著,哪兒都沒去,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你找不到我。”龐天德說:“哎呀,我真笨!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都把人派到莫斯科去了!”
娜塔莎說:“龐,你還是那麼傻。我怎麼會離開這個地方呢?中間有兩年,我確實跑過牡丹江,跑過哈爾濱,也去過莫斯科,但那都是為了做生意。我不會離開河邊的,離開久了,我心裡會發毛。”龐天德說:“我也是。我跟老郭說,我能感到你的存在,我能聞到你的氣味,總覺得看到了你的身影。他說我有精神病。”
娜塔莎說:“龐,我們喝酒吧。我想起中國最好的那句話,有情人終成眷屬!”龐裡奇端杯:“天哪,我開始相信愛情了!”龐天德和娜塔莎的眼睛都溼了。
龐天德開著桑塔納,娜塔莎坐在他邊上,龐裡奇坐在後排。三人大聲唱著歌,不斷地變換著歌曲,唱錯了三人就開心地大笑。街上的燈光慢慢稀了,車開到通往河邊的小路。三人下車,龐天德一邊一個,摟著龐裡奇和娜塔莎。月色中,看得到前邊遠處閃著光點嘩嘩流淌的河水。
龐天德說:“這就是我們見面的必經之路,走半輩子了。那年我腳凍壞了,還在這路上爬過。往河邊爬呀,一尺一尺地爬。”娜塔莎緊緊地抱著他:“噢,我可憐的瓦洛佳——”龐裡奇說:“爸爸,媽媽,你們現在終於見面了,要好好享受生活。咱們三個人掙的錢足夠花的。是媽媽住到爸爸這邊呢,還是爸爸住到媽媽那邊?你們的選擇太多了。你們怎麼決定我都沒意見。”
龐天德說:“以後的事再說,先把我們度蜜月的地方定了。娜塔莎,你說呢?”娜塔莎深情地看著龐天德,不說話。龐天德看著娜塔莎好一會兒,伸手說:“兒子,拿筆。”龐天德接過龐裡奇的筆,在手心裡寫了兩個字,又把筆遞給娜塔莎,娜塔莎也在手心裡寫了兩個字。兩人同時把手張開,龐天德寫的是:河邊;娜塔莎寫的是:木屋。兩人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