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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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情假意
只從劉巨集偉參加團裡的詩歌比賽拿了獎，牛生命對劉巨集偉更是器重，連看他的眼神都放出光來。牛生命常在別的班長老兵面前常誇獎：“我們班那個小劉，絕對是個才子，又會寫詩，又會畫畫，將來的前途不得了。”
老兵們挖苦諷刺他：“牛班副，你也寫詩啊，要不然，你一個文盲班副，怎麼能帶人家會寫詩的兵。”
他們對牛生命手下有個這樣有才能的兵心生羨慕，可是，他們心裡有些不服氣，畢竟不是牛生命自己有這個本事，也不是他培養出來的，說白了，是牛生命的運氣好，趕上分到一個好兵，走了狗屎運。當班長的都希望自己手下有個有才能的兵，經常給自己班集體掙點光彩，也可以在其他班長面前炫耀一把，必要的時候也是和連隊幹部討價還價的籌碼。如今牛生命有劉巨集偉和韓振山兩個全連頂尖的好兵，班長們就心裡彆扭，總要找機會和藉口發洩一下。
大家都知道牛生命幾乎是個文盲，除了自己的名字，會寫的字扳著指頭能數過來，認的字還不夠炒一盤菜。別看他平時開會的時候拿著本，又寫又畫的，其實，都是做樣子給領導看。
新兵們都想和班長搞好關係，劉巨集偉也不例外。新兵班長是他們能接觸到的最大的官兒，你表現的好不好，全靠班長們那張嘴。說你好就好。要是說你差，到退伍你的名聲也翻轉不過來。以後新兵分配的時候，還要人家照顧哪。想辦法和班長套關係，除了細小工作在積極主動外，還要經常準備點菸酒孝敬班長。韓振山衣袋裡常裝著好煙，看見班長掏菸絲捲菸的時候，走過去，掏出一根：“班長，抽我一棵，你就不要麻煩了。”如果是牛生命，他就笑一笑，接過來點上抽。別的班長會客氣一番，好像是自己不想抽，韓振山非要給，不愁傷了戰友感情一樣。嘴裡還以教訓的口吻說：“小王，你自己不抽菸，以後就不要買菸了。”
韓振山呵呵憨笑：“這是我爸給我捎來的。他們單位發的福利，他也不抽菸，我也不抽菸，班長，你們擠學學雷鋒，幫我抽掉就行了。”以後，這些班長們抽韓振山的煙就沒有了壓力。當然，他們和韓振山的關係也近了很多沒有啥好事兒總忘不了這個新兵。
並不是所有的兵和班長搞好關係都要靠好煙好酒，必須拿東西買了人路。劉巨集偉和班長牛生命的關係很好，有啥話都說。劉巨集偉不但沒有買菸酒送給班長，牛生命倒是正常拿煙讓劉巨集偉抽，從連隊飯堂划來一些豬蹄牛肉這些東西讓劉巨集偉吃。劉巨集偉當時還不抽菸，可那些豬蹄牛肉倒沒有客氣。吃了人家的嘴短，牛生命讓劉巨集偉幫忙辦的事可是一點不敢耽擱。其實，牛生命讓劉巨集偉幫的忙很簡單，就是幫忙寫家信。
牛生命家事河北張家口一帶的人，聽他的口音，不用問就知道來自山溝裡。他出生的村就叫狼洞溝村，整個村也就是10多戶人家，住在深山窩裡，每天看到太陽的時間比外面晚一個多小時。牛生命沒有父母，從小給生產隊放毛驢，沒上過一天學。到了十七八的年齡，牛生命不象以前那樣按時早出晚歸，每天人回來了驢不夠數，驢回來不知道人在那裡。生產隊長陳蛤蟆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去找了大隊肖支書：“牛子想找婆姨了，心裡沒驢了。”
肖支書是個大胖子。沉吟道：“他想找婆姨，找我幹嘛，我又沒地方給他弄，我女兒今年才八歲年齡不夠，要不然就嫁給他”。
陳蛤蟆說：“姑娘不合適，要不先把你婆姨借給牛子用兩年。”
肖支書：“去你孃的黑龍潭，我婆姨我還要用呢。”
陳蛤蟆道：“我說的也是。我的意思是得給牛子找個出路，好讓他找個婆姨”。
肖支書說：“現在有啥好出路，城裡又不招工又不招幹，考大學他又不識字。”
陳蛤蟆道：“現在就有一條好出路，不知道你通不同意。”
支書罵道：“啥事兒，你有屁快放一會兒我要去開會。”
蛤蟆狡黠得一笑說：“開個鳥的會，你老婆昨天出山沒回家，你一擔挑不在家，肯定去找你小姨子。”
肖胖子說：“別瞎說，你嫂子在屋裡，幾個孩子都在。”
蛤蟆說：“我昨天看到你老婆和他弟弟了，聽說去公社目測驗兵去了，今天肯定回不來。”
肖支書急了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不跟你在這老鼠閒磨牙。”
陳蛤蟆說：“我本來不想說，你非逼著我說，我說出來你就得答應我，要不然我就不說，等著你老婆我嫂子回來再說。”
肖支書一聽更急了：”快說快說，我現在心情好，事情好說好辦，。”肖支書看看左右沒有人，伏在陳蛤蟆耳邊：“你敢亂說我把你狗日得割下來餵狗，你信不？”
蛤蟆忙點頭：“信，我信。不過你得讓牛子今年去當兵去。”肖支書愣了愣：“今年我孩兒他舅要去當兵，你不是不知道。”
蛤蟆說：“我知道，他和嫂子已經去公社目測去了。”
肖支書說：“你這不是給我添堵嗎，我怎麼和他姐說”。
蛤蟆說：“和他兩個姐怎麼說是你的事，我的事是做好你的工作，讓牛子當兵走。要不然，我和你老婆說你和她妹妹的事兒。”
肖支書說：“好吧，好吧，明天我去武裝部說一說去，沒爹沒孃的孩子是要照顧一下。”
二十天後牛生命穿上軍裝當了兵。到了部隊以後，牛生命聽說支書的小舅子沒當成兵，老婆和他鬧了起來，小姨子和她翻了臉，也把兩人的關係給抖摟出來，老婆和小姨子又打的頭破血流。
肖支書說這事都事生產隊長陳蛤蟆給捅破的，弟兄幾個把生產隊長打的住了半個月的院。牛生命聽說後一直想給陳蛤蟆寫封信，可就是寫不出來。不要說寫出想說的話，就連信封上的地址也寫不全。他想找別人替他寫一下，又聽不出他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的是啥意思，更沒用耐心聽他講他老家狼洞溝村的那些破事，寫出的信也敷衍了事，表達不出牛生命要說的意思，牛生命當了四年兵也沒有給陳蛤蟆寫封信，直到劉巨集偉當兵來到連隊，牛生命和他叨咕了幾次之後，劉巨集偉寫了一封讓牛生命拍著大腿叫好的信，寄給了生產隊長陳蛤蟆，這才讓牛生命圓了心願。
因為有了這層關係，牛生命有了什麼心思，都會好不隱瞞的告訴劉巨集偉，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哥們兄弟。
中午吃飯回來的路上，牛生命從後面走了過來，對劉巨集偉悄悄的說：“韓振山那小子太差勁，昨天你喝酒的事已經告訴了班長，剛才班長向我瞭解情況。”劉巨集偉昨天和幾個老鄉喝酒，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韓振山。他沒有想到，韓振山還會打小報告。
劉巨集偉說，：“不會吧，昨天晚上他還給我打洗腳水呢，他怎麼會告我的狀？”
牛生命鼻子都氣歪了：“你小子真是太憨太傻，讓我怎麼說你好呀。別人把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錢。你走著瞧吧，最後你非被這個韓振山玩死。”
牛生命悄悄說：“這些城鎮兵會來事兒，可是人太虛，只會玩心眼兒，我從心眼裡討厭他們。這種人不能做朋友，只能相互利用一下。”說完，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封鄒巴巴的信說，：“我們村長來信了，一會兒我給你請個假，到軍人服務社後面，給我念一念說的啥。“
劉巨集偉故意難為道：“不行，一會兒我得出公差，到食堂幫廚打掃衛生。”
牛生命說：”我給班長說一說，不讓你去，換個人去不就行了。”黃宗平已經不再兼任一班長，原來的一班副班長呂圓調進新兵排，任一班長。
劉巨集偉說：“你去和呂圓班長說吧，請下來假我就跟你去，請不下來假我就去出公差。”
牛生命說：“你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就去找班長。”
從食堂到宿舍不到300米，中間只隔著營部小食堂。牛生命幾步就跑進班裡，劉巨集偉沒聽清牛生命和黃宗平班長說什麼，兩個人聲音都是挺大，還吵來了幾句。然後。牛生命出了宿舍。
劉巨集偉走了過去，小聲問：“怎麼了副班長，班長是不是不同意。”
牛生命說：“沒事，驢蛋不準假。”
驢蛋是班長呂圓得綽號。呂圓和牛生命是一個火車皮拉過來得一批兵，又是張家口的老鄉。牛生命根本不把他當回事，正常當著許多新兵得面叫他得綽號。許多人也都習慣了。
牛生命說：“走，不管他個狗日的，反正排長已經批了假拉。”
服務社在營房西南角的家屬院門口，離連隊足有1公里。一出營房門口，牛生命像換了個人，把剛才的不愉快都忘掉了，又蹦又跳，手舞足蹈。瘋了一會兒，走到劉巨集偉身邊低聲說：“服務社有個小妮兒很養眼，剛來的。呆一會我不說走你不要提醒我回去，我得多呆一會兒，多看幾眼。”
劉巨集偉說：“小妮兒有啥可看得，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水喝。”
牛生命說：“新兵蛋子懂個屁，欣賞美女是心靈上吃的大魚大肉，比吃燕窩喝茅臺都舒服。過去的老戲上都這麼說，這叫看在眼裡忘不了，記在心裡扔不掉，你還是個知識分子呢，連這都不懂。一會兒進去看我的眼色行事，別傻呵呵的連個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