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回到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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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回到故地
“是我是我，我是你的無憂。”聶無憂將他的手貼在臉頰，臉上的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慕淵徐徐撥出一口氣，緩緩道：“你還在。”
“嗯，我在。”聶無憂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欣喜的俯到他身上望進他瞳孔之中：“你看得見了嗎？”
“還好，有些模糊。”慕淵努力想了想，才想起什麼來：“師父回來了？”
無憂微微遲疑一瞬，答道：“是啊，不過他好像有事又出去了，他說你的病很快就會治好的，你彆著急。”
慕淵便微微一笑：“他見過你了？”
“嗯……”無憂有些心虛，可是沒有別的辦法，反正百里星說他師父已經差不多快要回來了，這樣，阿淵應該不會知道的吧？
無憂正擔心不知接下來怎麼回答，慕淵居然不再問，只是抬手捏了捏無憂臉頰，心疼道：“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我只要阿淵快點好起來，這些比起阿淵受的苦根本不算什麼。”無憂搖搖頭抱了抱他，將臉貼在他胸膛上聽他規律的心跳，須臾又道：“我可能要回鄴城一趟，你安心在這裡養病，等我回來好不好？”
慕淵身子一僵，緩緩道：“你回去做什麼？”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阿淵，”無憂抬頭面對他，小心翼翼的語氣中帶著乞求：“我不是不告訴你，只是不想騙你，等我回來，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從此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行嗎？”
靜寂的竹屋裡一陣沉默，窗外忽而傳來風吹過竹林的響聲，慕淵彎了彎脣角，低聲道：“好。”
~~無憂走之前那個所謂的葉老頭還是沒有回來。
百里星答應無憂一定不出現在慕淵面前，一定在師父回來之前保證他的安全——乍一聽有些矛盾，可百里星確確實實答應了，無憂也不好再不放心，便獨自一人騎著馬趕往鄴城。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無憂不敢再輕易走夜路，生怕再遇見什麼土匪——畢竟像李堯這麼講道理的土匪並不多，無憂可不敢冒險。
天一黑便找客棧住下，天不亮便出發，速度倒也比來時快了不少，不出一個月居然便趕回了鄴城。
現在慕絕他們已經在城裡了，所以一定是住在將軍府裡的，這樣的話，密道就不能走了，而且，那條密道又長又黑，若不是萬不得已，她真是不想走第二遍。為今之計只有從城門口進了。
進城的時候正是黃昏，城外盤查十分嚴密，一進一出都要仔細檢查，高高的城牆上甚至有訓練有素的弓箭手隨時待命。
無憂摸不清他們究竟是太子的親兵還是慕家軍，只好躲在一旁等城裡出來的人，好問一問城裡的情況。
恰巧從城裡出來一位年輕女子，手上挽著一個竹編的籃子，上面蓋著一塊月白色的布，籃子裡不知裝著什麼。
將要擦身而過的一剎，無憂突然出聲：“等一等。”
那女子疑惑的轉過頭，看了看無憂，又看了看四周，輕聲問道：“是叫我嗎？”
“是。”無憂笑笑，“麻煩問一下姐姐，城裡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這幾個月一直不在城裡，這不剛回來，就發現城裡不太對勁呢？”
“哦，也沒什麼。”那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看上去和氣的很，見無憂也不過十幾歲少年的模樣，便放下警惕，溫和道：“前些日子慕將軍凱旋，正進城的時候有人搗亂，皇上很生氣所以命人嚴加把守，不讓亂七八糟的人進城，這些天倒沒什麼事，搜查也鬆了些，小兄弟你要進城嗎？”
“哦，是啊，家父在城裡做生意，我幾個月不回家，怎麼也要回去看看的。”無憂眼珠轉了轉，心想有人搗亂八成是蕭宸搞的鬼，面上卻是一派天真的問著：“姐姐，城門口這些人就是剛剛打了勝仗的慕家軍嗎？”
“是啊是啊，個個都是好樣的呢，對人也和氣，不像前段時間那些城裡的兵，整天養尊處優的，連仗都沒打過，就知道對老百姓吆五喝六，不過小兄弟你要進城可快點，馬上天黑了就要關城門了，哎呀，我也該走了。”
無憂忙笑著道：“哎，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既然是慕家軍那就好辦了，雖然他們也不認識無憂，但起碼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就算不能順利進城被抓了，也頂多送到慕絕或者紅鸞那裡，而不是蕭宸。
無憂牽著馬悠悠走過來，老遠城門口的年輕士兵就在喊：“哎哎，那個小兄弟，你進不進城啊？馬上要關門了，你走快點不行嗎？”
無憂有些緊張的揉了揉鼻子，幾步走到跟前，那守城門計程車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著眼生啊，打哪來的？進城幹什麼？”
“我…我爹在城裡做生意，這幾天生病了，我娘叫我來照顧他。”無憂嚥了咽口水——扯謊這種事果然不太適合她。
那士兵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生意的？”
無憂心裡打了個突，一副被嚇到了的表情，小聲道：“我爹是開客棧的，姓程，我叫程……”
“無憂？！”肩上冷不防搭上一隻手，這拍的一下將無憂冷汗都拍了下來，小心轉過臉來，卻看見穿著甲衣的李堯，因為突然見著她而一臉興奮。
“隊長！”那士兵敬了個軍禮，李堯擺擺手，裝模作樣道：“關城門。”一手搭在無憂肩上攬著她進城去了。
那士兵愣了一會兒，嘀咕道：“原來認識我們隊長啊，一副怯生生的樣子，真看不出來啊……”
~~進了城，無憂閃身避開李堯搭在身上的手，笑著問道：“你是隊長？什麼隊長啊？”
“治安隊唄，”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李堯撓撓頭，英挺的臉上布上可疑的紅暈，聲音裡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你跟慕將軍…是怎麼一回事啊，你不是說，投靠將軍只是為了成為想紅鸞那樣的巾幗英雄嗎？怎麼他們都說……”
“說什麼？”無憂疑惑道，卻沒心思管那些，聲音也失去了耐性：“對了李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是治安隊的隊長，那你有機會進宮嗎？”
“怎麼可能，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治安隊長，像慕將軍那樣的才有機會進宮呢。”李堯搖了搖頭，隨即疑問道：“你要進宮做什麼？你和慕將軍在一起這麼久不認識慕絕嗎？慕絕最近一直都有進宮去，而且我現在就住在將軍府哦，要不要我幫你？”
無憂眼中閃過猶豫——本來她是打算瞞著他們的，可是以自己的能力想要進宮未免有些困難，而慕絕紅鸞他們一心為了將軍，若是知道真相定會幫她，但是這樣一來，若是事情敗露的話，倒黴的就不是她一個人了，說什麼也不能連累他們。
阿淵性格冷清，深交的好友並不多，到時候若是自己出了事，阿淵還有他們照顧，要是連他們也出事的話，阿淵豈不是就成了一個人？
不行不行。
無憂搖搖頭，李堯見她考慮這麼久，有事皺眉有事搖頭的，不禁好奇：“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李堯，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無憂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看著李堯，李堯目光閃了閃，道：“你說。”
“那個，你看慕絕他們也都不認識我，所以你今天見過我的事就不要提起了，好嗎？跟誰都不要提起，只你一個人知道好嗎？”無憂有些發愁，沒有必要的話，他也是不會提的吧？自己這樣一說他就會懷疑，可是不說的話，萬一他無意間提起，被慕絕和紅鸞知道，自己的行蹤就暴露了，而且以紅鸞的性格，肯定不會同意她獨自冒險的。
現在只有寄希望於李堯的人品了，只要他能答應，自己就可以放心一些了。
李堯果然猶豫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進京有其他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
果然，他該不會把她想成叛徒什麼的吧？
“你實話跟我說，”李堯突然抓住無憂手腕將她拉到近旁：“你剛才進城的時候為什麼撒謊，現在又為什麼隱瞞自己的目的？你千辛萬苦到漠北去真的只是為了投靠慕將軍嗎？”
無憂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你是想說我使了個美人計迷惑將軍，然後套取什麼情報嗎？還是想說我跟蕭宸是一夥的，現在掌握了慕將軍的把柄要揭發他呢？”
李堯皺著眉頭不甘心道：“萬一呢？”
無憂恨鐵不成鋼的拍上他額頭：“長不長腦子啊你，我現在只能向你保證我對慕將軍絕對一萬分的忠心，絕不會對他不利，其他的不能告訴你，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真的？”娘說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她呢？李堯對上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那裡面的波瀾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不像是有心機的樣子，而且，有著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
“好，我相信你，也答應你不對別人提起，你不要讓我失望，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李堯放開無憂的手，手心卻因為那柔軟的觸覺和溫度而虛握著，不捨得讓它太快消失。
無憂感激的點點頭：“謝謝你，我不能再耽擱了，我要先走了。”
“你去哪兒？”李堯有些擔心，無憂偏頭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我已經想到了，不過不能告訴你，我走啦。”
直到無憂走遠了，纖細清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李堯才意識到自己手中還牽著她的馬，傻傻笑了一下，李堯拽著那匹馬往將軍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