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II 帝凰傲鳳:廢柴神醫驚天下 殿下安分點 西遊鬥戰聖佛很 歸魂聖劍 風雲覆雨翻雲 悍妃難馴 重生狂妃:皇叔,我們不約 區神大人拽翻天! 我的夢幻青春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已用盡了全身氣力將這些話喊了出來,不知能傳到何處去。可她又做了驚為天人之事,她一個公主竟硬生生的對著那些帶兵征戰的糙漢行了跪拜禮,如此大禮,她一生也沒個幾回的。
“公主!”北川站在她身側,想要將她拉起來,她執意不肯,若是這般也不能阻止餘能一干人等,也無了辦法了。
餘能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拔出,是一把帶著暗紋的鎏金寶劍,劍身在蒼穹下泛著烏光。他將烏劍丟到納蘭堇的跟前,鳥羽上沾染著白色霜花,黝黑的面板在雪地中異常的顯眼。
“你叫我們放過蒼生,你們可曾放過我們?!你叫我們平息怨氣,那你在兩軍前自裁!我......就讓這件事過去。”
納蘭堇將頭顱緩緩抬起,一頭青絲夾帶積雪,她雙手捧起那把鎏金寶劍,冷笑一聲。
“餘能!就算你今日不想降,也沒有出路了,要麼戰死,要麼就投降,公主的性命,豈是爾等能夠覬覦的!”北川一肚子的怒火,納蘭堇給他們行跪拜禮已經是辱沒了皇室的尊嚴,如今得寸進尺想叫她自裁?!痴心妄想。
“呵——”納蘭堇忽然又冷笑一聲。
可聲息太小,被兩軍的爭執聲給沒過了,她用寶劍撐著身子,晃悠著起身。
“以吾之死,換浣月半壁江山......也算是值得了。我自知愧對百姓,愧對先人,愧對這世間的人,納蘭堇便以死謝罪好了......”
正當北川與眾人反應過來時,納蘭堇已提著鎏金寶劍架在了自己的項上,欲要阻止,卻為時已晚。
納蘭堇手與頭顱向左右不同方向轉過,霎時,美人,赤血,青霜,全映在了數十萬的將士眼裡。
這一刻顯得如此的緩慢......當熱血噴湧而出,如紅梅烙在皚皚白雪之上,納蘭堇也應聲倒下。
“公主!”北川跪倒在她身旁,他將自己的脖子上的方巾扯下,欲為她止血,奄奄一息的納蘭堇卻輕聲一笑,北川這個書呆子,他隨軍征戰,難道還沒見過人死嗎?
她乏了......她漸漸的合上雙眼,她能在睡夢中感覺到自己逐漸停止的心跳,感受到自己越來越輕的鼻息,直到胸脯停止起伏......所有一切都陷入到黑暗之中。
樊華從山丘下從容行至納蘭堇的身邊,與納蘭堇如此不同,他似一隻黑鴉,一身黑色袍衣,欲要遮天蔽日。
他眼角流下一滴淚,也不逝去,任著風雪將淚水凍在他的面上。青森隨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他們都在山丘上看到了,親眼看見納蘭堇一個旋轉,就倒在了雪地上......可樊華沒有阻止。那一剎他的心是痛的,怎會有人肯將自己姓名白白的交出去?
他含淚下了山,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看著納蘭堇,看著那灘鮮血,除了風霜的呼嘯,沒人再敢喧囂。
樊華站在納蘭堇的身邊,俯視著她,似乎已無了聲息,他跪下,側耳聆聽納蘭堇已寂靜的驅殼。
“死了......”樊華忽然開口說了這兩字,眼角卻止不住的流下淚來。
曼蝶死時他也曾流過淚,卻不及納蘭堇這般不捨,他還想著她會與薩柯一起天荒地老,他們的孩子甚至還會叫自己一生爹或者大大。
他抬起頭來,眸中滿載哀傷的看著青森,卻也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嗓子已經好了......他不再是個啞巴了,可納蘭堇也走了。
青森將納蘭堇從雪地中橫抱而起,方要踏出一步,樊華轉過頭,操著沙啞而低沉的聲音道:“納蘭堇以身殉國,若是你們膽敢違約,我定叫你們車裂......不,痛不欲生。”
也是符合了他的性子,一開口說話就沒多好聽的。鹿化痴傻的看著他,他竟然沒發現自己已能開口說話了。
樊華帶著納蘭堇的屍身遠離了兩軍彙集之地,鮮血滴了一路,似受傷的野獸逃了一路,樊華看著納蘭堇睡得安穩的臉,不覺惋惜。
似乎自己當初沒阻止她,是個錯誤的決定,可畢竟是她的選擇......為友,當知其心,尊其之意,如此,無憾。
“你說,是要將她帶回月城葬在皇陵好,還是葬在無垠大海好?”樊華轉過頭,悄聲問青森。
“她以身殉國,就讓她回到夢寐的故土罷。”青森答。
鹿化湊到樊華身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少主,你的嗓子好了。”他弱弱的提醒著,什麼怪毛病呢,秦王那個神醫都沒醫好,納蘭堇一死就好了,眨眼之間的事情。
青森抱著納蘭堇的屍身,愣了愣,是沒錯啊,真的好了,他剛才就說哪不對勁,不過也沒反應過來。
他現在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好事竟跟壞事撞一塊了。
樊華用手摸摸自己的喉頭,也沒覺得多開心,悶悶的應了聲,叫青森將屍身搬回大涼軍營內。
方入軍營,慕紅綾便迎了出來,本想叫他去看慕忠誠的,卻不想看到了青森懷中的未涼的屍骸。
她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公主以身殉國了......”青森應了一聲,卻也不再多說。
隨後跟來的慕樊辰不巧也聽到這話,在看看血淋淋的屍身,也不盡是滿目的悲涼。
慕紅綾將納蘭堇的屍身搬進了帳篷內,替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擦淨了身上的血漬,又描眉施粉,摸上淡淡的胭脂。整個人躺在暖榻上,不似一個方自盡的人。
“可憐......”慕樊辰緩緩道出這兩字,他當初見到納蘭堇時,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姑娘家,如今卻被所謂的政權逼得以身殉國,是她太弱了,還是這世道太過於殘酷。
“接下來要如何?”慕紅綾問道。
樊華坐在榻邊,握著納蘭堇冰涼的手,道:“打算重返月城,將她安葬在皇陵內,再動身直接回京都。”
慕紅綾很詫異樊華的嗓音竟恢復了,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她怔了會,回樊華道:“不再多留幾日?你爹的身子每況愈下,今日吃下去的,都給原封不動的吐出來了。”
“不必了,生死之時,一切看天。”
慕忠誠?呵,連納蘭堇都不如,納蘭堇好歹與他前往狐胡,甚至同生共死,慕忠誠只會對他說道說道,滿口的歉意卻無任何的作為。
他是大涼的鎮國大將軍,可他也是他的父親!他需要的是一個知他,懂他的父親,而不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大將軍......
“樊華......莫要負氣,爹他......”慕樊辰想替慕忠誠說兩句話,可卻被樊華給打回來了。
“我現在已不姓慕了,是看在以前的份上喊你們一聲姑姑,大哥哥......你是世子,他更需要你,而不是我這種涼薄的人。他與我孃的事情,我已寬心了,可我與他之前,永遠不可能和解。
你瞭解嗎?世子?縣主?”
樊華故意喚他們這樣,便是這樣,才能知道他是何等的不情願再多看慕忠誠一眼。
“你們出去罷......”他坐在納蘭堇的屍骸邊,獨留了青森與鹿化在帳篷內,他一言不發,整個人陷入了痛苦之中。
他兒時不是這樣的,他也與其他的孩兒一樣,渴望爹疼娘愛。他每每問到慕紅綾他何時能見到他的父親,慕紅綾總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問煩了,也許還要捱上一頓揍。
可他會瞧見慕紅綾會在他問這些問題之後都會將一隻信鴿放飛,信鴿又灰的,白的,呼啦一下子就飛走了。他都在猜想這些鴿子會不會將他的爹爹帶到他身邊。
然而他等了十八年,一直都沒等到那個男人。
慕紅綾告訴他的......只要他認真,博覽群書,成為出色的人,他的爹爹就一定會來看他的。
他那麼努力,努力練琴,努力練劍,幾乎樣樣精通,只為成為這個男人驕傲的孩子。
當曼蝶告訴他,他的父親就是鎮國大將軍時,他欣喜若狂,可聽聞他還有一個孩子,他真是傷透了心。
他從各處都打聽到了他們父子的關係,慕樊辰也並不是那麼出色,甚至他看不到慕樊辰成為他的驕傲。可就是這樣,他也不可能被人尊稱為一聲世子,享受父子應有的溫情。
青森告訴他,他是最好的,最美的,最俊的,最尊貴的,可又有何用呢?
他還是滿懷著仇恨將慕家弄得支離破碎,這都是他有意所為,他開心,他高興,他就是喜歡看著別人跟他一樣可憐!他不要叫自己在這世界成為所有人都同情的人!
“我難道還不夠好嗎?”樊華疲憊的蜷在青森的懷中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看著如此無辜。
“少主你已經夠好的了......不必再勉強自己如梨谷那般了......”青森答道。
“那你說我與那梨花,孰更美?”
“還是少主你,更勝梨花一籌。”
“呵......”樊華有氣無力的笑出了聲,這些詞他都背熟了,可還是止不住的一遍遍問青森,青森也原封不動的將那些話說給他聽。
他已經麻痺自己太久了,所有的殘忍都只是為了遮掩他心底比芝麻還小的無助。他曾經想過,他要是李賢就好了,什麼人都能殺掉。現在,清醒了,該死的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