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拾陸章 將心比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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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叄拾陸章 將心比心 2
目光越過他赤金的一身,窗外流年光盛,開得最豔的一排紅薔薇已漸露花靡之勢。然而這般錦繡的光景落在眼中,終是虛幻如另一個世界。若非身不由己,這樣的盛世美景,她又豈願辜負在步步算計之中。說到底,她與裕灝,終不過是兩個相互扶持的可憐人罷了。
青鸞忽而想到幾日前,在寧貴嬪處閒談時,聽她疑道這幾日不知何故,皇后竟屢次向皇帝提及湘婕妤懷有身孕,該進一進位分。皇后一向與青鸞不睦,寧貴嬪自然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青鸞聽罷,卻只是按著袖口一排合歡花的蘇青刺繡,慢慢笑道:“皇后知我必會想盡辦法抬高出身,屆時若進位分便非這樣困難了。左右都是要行賞,她倒不如早早了卻這樁事。一來在皇上面前博得個賢后的好名聲,二來也免去了夜長夢多。”
寧貴嬪聞言卻是微微一哂,點著扇墜兒上的玉蝴蝶道:“就算料到了姐姐的行動,她也決計想不到姐姐會去找那樣一個冥頑不靈的老臣。”
青鸞不置可否,貴嬪到底是說中了她的心思。太后秦氏在世時,朝中便唯有司馬衷一人敢於直言不諱,因此頗受天子重視。而太后大去,當今皇后秦素月自然是秦氏一族的後患。即便她表面上不似她姑母一般對權勢野心勃勃,但司馬衷到底對她存了一絲防範之心。自己
若能順利拜到司馬府中,對抗秦氏自然如虎添翼,朝堂之上更是免去了後顧之憂。
只是一封書信送入司馬府卻久久不見迴應,先開始青鸞並不敢有過多舉動,然而現下裕灝既開了口,她也不必一味苦等了。
於是擇了一日晌午,董畢才著人來報眾臣聚於御書房議事,她便攜人候在了殿外不遠的水榭涼亭中。
如此過了約摸兩個時辰,果見一年及耳順,著烏紫官服的人緩步走來。那老臣身邊只攜了一名小廝,身上所配飾物亦不過是尋常之物,然而他踏光而行,整個人氣勢如虹,穩步之中生出一絲無畏之色。
青鸞還是第一次這樣近的目睹這個朝廷上的風雲人物,他雖鬢髮斑白,人卻並不頹靡,反而在冗長的歲月中將自己凝練成了一尊巍然不動的洪鐘,彷彿任誰見了他都要不自已地收斂一身銳氣一般。青鸞微微正襟,只做從假亭下來時偶遇一般,微笑道:“這位可是司馬大人。”
那老臣先是微微一驚,待辨清來者後眼中已然生了一層寒意,卻仍是按禮道:“見過婕妤小主。”
“嬪妾素聞大人輔佐皇上勞苦功勞,敬仰已久,不想今日有緣得見。”青鸞雖以驀然迴應對方的敵意,卻不料司馬忠顯然沒有與她多言的意思,那老臣只是不動聲色地向旁邁了一小步,道:“老臣先失陪了
。”
“大人可看到嬪妾修書一封了。”青鸞微微側目,身邊只餘了蘇鄂一人。她見司馬如此,亦不願拐彎抹角。“嬪妾一向敬重大人清廉,為人剛正不阿,若大人當真能收我為義女,小女自是喜不自禁。”
“小主被賜御姓北宮氏,本是皇親國戚,且現下身懷龍種。”司馬忠雙手在胸前微微一抱,語氣中卻驟然含了幾分不屑之意,“老臣這把賴骨頭,如何敢高攀小主。”
青鸞卻也不惱,只伸手扶一扶鬢上珠花:“如此說來,大人便是不肯了。不過說來也是,大人怎會收一狐媚惑主之人為義女。”
司馬忠聞言冷冷一笑:“老臣可從未說過此話。”
“這樣的話還用大人親自去說?”青鸞重重甩袖,那頭上的珠花被她帶的摔落在地,女子音調亦陡然升高三分。她見司馬忠一怔,索性正面轉向他,逼視他一雙如鷹般的眸子道:“大人自詡入朝數十載,一切皆辨得分明,卻不料這雙眼也有看花了的時候。”
他似是不料青鸞一個婕妤也敢這般出言不遜,卻又顧及她懷有身孕不敢頂撞,只得以一雙怒目相迎:“如此,老臣願聞其詳。”
“大人總以為青鸞由一屆宮女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是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然而大人可知,如若可以,我只願做朝鳳宮的一名粗使宮女。”
卻見司馬忠笑得連眉角都多了幾絲深深的紋路:“小主如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然可以這樣說了。”
“大人莫非當真以為是上天開眼,才叫秦氏殯天,皇上重掌天下大權?還是大人以為,這其中您功不可沒?”她見司馬忠驟然凝眸於她,不禁失聲笑道,“當年司馬暮昭拜到您門下卻只落得一個以死收場。瑾皇妃的胞弟死得慘呵,連到最後都不能屍骨入殮!在朝廷四面楚歌之時,你以為說些豪情壯志的空話便能助皇上安度難關了?”
司馬忠聽她倏爾道出昔年之事時已是目露訝然之色,然而青鸞哪裡會等他開口,只一味逼視他道:“那樣困苦的時候,若非瑾皇妃一意堅持聯絡宮中上下勢力,怎能平復一時之亂?我並非藉以美言自己,只是鸞被困別苑之時,大人以為朝中忽然清晰可見的勢力分佈出自誰手?是了,您成日錦衣玉食地養在府中,不必為了拖住莊賢王一時而負險出宮,亦不必在闢冷的別院中忍受被人踐踏之罪。這一切,您自是不知了。”
那老臣只是面色震驚,不覺面向青鸞道:“莫非你忽然復寵,是因……”
“秦氏既去,您以為便可高枕無憂了?只怕秦氏留在宮中的這一人,遠要比她可怖百倍。”
“你這樣說,不過是因為宮中沒有一個妃嬪是不覬覦後位的。
你敢說,你做了這麼多,就絲毫沒有取秦氏而代之的心思麼。”
“大人,我覬覦後位做什麼!”青鸞怒極反笑,一頭銀飾折射出冷光連連,“左右我想要的都已得不到了,我便只是希望皇上能一帆風順,僅此而已。”
司馬忠微有動容之意,再開口時雖並不信服,語氣卻也比之前減弱三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害得十三王流落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