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305.你從何而來

305.你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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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你從何而來

薰池自從阿鼓和白龍雙雙出事,才真切地體會到紅日的可怕,這次天界和魔界共同面對的敵人,不再是他們五臧山院裡小打小鬧的遊戲。

白龍殘疾的第三天,負責看管宗主園的弟子傳來了一個噩耗,當時還是早上,大部分弟子在生肌廊內晨練,因為要給靈獸餵食,那個小弟子便早早去了宗主園幹活,誰料——“院長爺爺!院長爺爺!!嗚嗚嗚,有隻靈獸,有隻靈獸死了!”

在山院中邊奔跑邊哭喊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樂遊山頭。

有隻靈獸死了?

五臧山院的弟子們有一個共性,不,應該說三界所有生物都有這個共性,晨練的弟子們一聽這驚人的訊息,全都丟了手上的十八般兵器,蜂擁去宗主園裡看個究竟。

到底是哪隻靈獸死了?

不會是我的吧?

懷著這種又好奇又忐忑的刺激心情,來到宗主園一看,竟然是獬豸死了。

薰池聽到訊息趕過來的時候,夫諸那個棚附近圍滿了咬手指的小妖精,對獬豸的死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紛紛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自己家的靈獸。

那隻把自己主人殺死的獸,孤獨的,寂靜的,躺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裡。它頭上的獨角已斷,落在附近的草地上。獬豸的獨角就是它的**,角斷獸亡。

夫諸“嗷嗷嗷”叫得悲慼,它身材高大,一躍便能從它的棚過去獬豸的棚,與其說是小弟子第一個發現獬豸的死亡,不如說是夫諸。它早上慣例要和獬豸一起吃早飯,越過柵欄卻發現獬豸氣絕……

人與人之間有友情,獸和獸之間為何不能有?

薰池擠過去強硬抱著夫諸的脖子把它拉開。它是不相信獬豸死了,一邊叫一邊踢獬豸的後蹄,要把它叫醒,也不管自己有沒有妨礙到武夷和其他夫子的檢查。

獬豸不可能自己把角摔斷,五臧山院內一定有奸細。

是紅日的人,一定是紅日的人。

武夷與幾位夫子都如是想。紅蓮也在,不過她的腦子不適合想這麼複雜的事情,只是見一隻獸慘死,便在一旁念起往生咒,我佛慈悲。泰逢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臉色依舊有些病態,默默跟在紅蓮身後,暫時收斂了他囂張的氣息。

“為什麼要殺它?”

夫諸問薰池。

薰池皺眉不語。她也不知道為何他們要殺獬豸。是為了告訴八荒和天界,他紅日的爪牙無處不在?

獬豸的角被青鸞拾起,送到武夷面前,武夷仔細檢查過後,搖搖頭。

拗斷這角的人沒有用法力。任何一個有力氣的人,都可以把它拗斷。可是獬豸居然沒有反抗,用實打實的力氣硬生生把角掰斷卻沒有反抗,獬豸和那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昨天晚上有什麼人來過?”薰池問夫諸。

夫諸不知,它已經被養得再也沒有當初在傲岸山上的靈敏勁兒。

紅鸞讓各弟子去問自己的靈獸昨天晚上此地有沒有什麼異常,結果居然沒有一隻靈獸擦覺異樣。獬豸沒有反抗。棚內也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一絲仙法殘留的痕跡,獬豸是自願被殺死的。

薰池回房的時候。鬼書生和烏七七正在陪白龍玩翹腳麻將。

聽見房門開的聲音,裡屋的小白龍都不用等人進來,開口高興道:“糰子你回來拉!”

小神女悶悶回了一聲,神情恍惚走進來。

看來獬豸的死對薰池打擊不小。

白龍立即給烏七七和鬼書生使了個眼色,叫他們快點識相走人。現在是他和他家媳婦獨處時間。當下薰池正是內心最脆弱的時候,就讓他送上滿滿的愛意吧!

烏七七和鬼書生在白龍**威之下。不得不從。

薰池卻說:“張楹,你別走,我有話問你。”

張楹眼睛一亮,狗腿撲過去,“大仙儘管問,小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在回來的路上,薰池回憶與獬豸的緣分,最近她總是受到生離死別的衝擊,情緒變得低沉又感性。那個時候於兒因為體內的還魂珠,被眾多小鬼追殺,跑到宗主園裡本想躲一躲,未料獬豸卻對她殺氣騰騰。後來夫諸和獬豸變成了好朋友,它除了對體質特殊的於兒還有些不能適應,其他時候都沉默乖巧。

然後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了張楹,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

“張楹,鐘山的結界你見過吧?”

鬼書生點頭。

“五臧山院也有這樣的結界,而且更加高階,山院之人能夠自由出入,其他都必須通報,否則進不來。”

薰池突然變得犀利的目光射向他,“我方才問過你回來找我那夜負責巡山和守門的水長天,他說那晚的確有一個外人來五臧山院,他也開門了,不過這個人不是你。張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

張楹沉默。

白龍半臥在**,看張楹和薰池的目光裡含著笑意。

薰池見他不答,就替他回答:“那天晚上進來的人,是葆江。張楹,你說這是不是巧合?”

“大仙……”張楹終於讓視線與薰池交鋒,他的眼睛裡有悲哀也有無奈,不是悲哀自己的身世,而是悲哀他與她的相遇是那般恰不逢時;他也不是無奈自己的遭遇,只是無奈他和她的立場終究是對立的。

“我問過泰逢,其實當年他根本就沒有丟掉瓶子,而是偷偷把你送去冥界希望你早日進入輪迴。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事與願違。”薰池縱使知道張楹會對她不利,也絲毫沒有懼意。當她聽到泰逢的回答,心中還是驚訝的,對泰逢的印象也有一點點改觀。

張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葆江其實是為了掩護你,你才是最大的敵人。”薰池想起阿鼓,想起白龍,想起獬豸,對張楹就充斥憤怒,“莫非,你就是紅日?”

鬼書生眼睛睜了睜,隨後又恢復平靜,這個問題他終於不再回避,淡淡答:“大仙,我怎麼可能會是紅日。”若我是紅日,我才不會選擇站在和你的對立面。

“那你是誰!為何要潛伏在我身邊?!”薰池不解。

他悽楚一笑,回:“我就是我啊,小生張楹,字林之,這廂有禮。”說罷有禮作揖,宛如當初。

人呢,不管是神人、凡人還是鬼人,都是你強我弱,你退我進。薰池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確察覺到張楹的退讓,不願與她動手,就逼他更緊,一定要他說出潛藏在她身邊的目的。

白龍突然插進一句,“糰子,他的身體變淡了。”

薰池這才注意到,張楹本來就半透明的身體愈發淡,好像馬上就要消失。心裡著急,吼他:“這又是怎麼回事!”

書生無所謂地說:“紅日讓葆江和我來當臥底,只要被發現,就以死謝罪而已。反正我已經死了,還怕死第二次麼。”他又笑了笑,帶著些調皮,“說來我運氣還真不好,這麼快就被你們識破了身份,葆江也因此喪命。是我對不起他呢。”

“……”

“那麼薰池……大仙,我們要說再見了。這次離別,後會無期。”

薰池著急,發狠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是不是人,敢不敢說點有用的話。”

張楹一點不生氣,“紅日讓我在你身邊偷一樣東西,他說你身上有一把鑰匙,可以開啟須彌山的大門。”

這話說完的時候,書生的鬼影已近透明。

薰池卻不肯罷休,繼續不依不撓追問他:“紅日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幫著他?!”她真的很生氣,生氣自己不能救張楹,也生氣張楹不爭氣,與紅日那種人同流合汙。

“他答應了我一個願望,只要我偷到鑰匙,就讓我變成有血有肉的張楹。”

“你去投胎,只要跳下六道輪迴,馬上就有血有肉了,張楹,你是白痴嗎?!”

“那如何一樣,我跳下去了,就再也不是張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