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淡定,剝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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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暖琴呆了呆,隱約覺得這個設計有點猥褻下作,這水晶像雖然只是玉像,但那美人眉目端高貴,這種姿勢看來實在有幾分褻瀆。
晶壁拉開,赫連暖琴才發覺這裡是一個假山,對外的那一面晶壁塗了一層淡淡的綠色,仿若青苔的顏色,從裡面看外面不受影響,從外面看起來卻很容易當成假山壁,難怪橋上蕭長歌沒有發覺她。
晶壁滑開那一刻,蕭長歌終於有所感應的回首。
雨幕成簾,他在簾那頭的橋上,望她。
飛雨成絲,她在簾這頭的橋下,仰首回望。
水光斜織豎織,像此刻綿綿密密的心情。目光若成了絲,這一刻也是雨絲,無形無色而又微涼悠長,剪不斷扯不脫的牽連在天地間。
良久,蕭長歌扶著橋欄緩緩站起,步下拱橋,一步步向她走來,雨水成流的從他微微蒼白的頰上滑下,洗得發更黑眉更濃眼眸更幽深,脣色那般白,在雨珠的浸潤下,彷彿失卻了所有的溫度。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他走到赫連暖琴身邊,似乎想問什麼,目光突然落在了她身後的晶壁,臉色頓時一變,一閃身繞過赫連暖琴,進入地道。
他發現晶壁時鐵青的臉色令赫連暖琴有些不安,跟著轉回去,卻見蕭長歌怔怔望著那水晶美人像,嘴脣抿得極緊,毫無血色。他看那像的目光,幾分疼痛幾分懷念幾分欣喜幾分回憶,交織成複雜至難以言說的眼光。
赫連暖琴看著那樣的神情,再看看那美人眉目,心有所悟。
蕭長歌就那樣怔怔看了良久,終於極其小心的上前一步,顫顫的伸手想去觸控水晶像的臉,手指伸出極輕極小心,彷彿怕力度重了,眼前這一切就會如夢境般破碎。
然而這一步走近,他目光一掃,才發現那水晶像的特別姿勢。蕭長歌怔住,又仔細看了一眼。隨即他眼底忽然泛起深濃的怒氣,像暴風雨到來之前的海面,巨浪豎起橫濤拍岸,洶湧似要將天地淹沒。
“嚓!”白光一閃,彷若驚電,嘩啦啦一陣裂響,華光幻影炫人眼目,赫連暖琴驚得後退一步,心中哀嘆那價值連城的水晶像從此湮滅。
腳步移動發出碎裂聲響,踩著地面一堆碎晶片,而對面,蕭長歌長髮披散拄劍而立。
晶壁已被毀去半邊,那水晶像卻完好無損,蕭長歌最終沒有捨得毀去那也許是世上僅存的像。
他長久的立著,長長睫毛垂落,從赫連暖琴的角度,只看見他下頜的線條精緻而蒼白。
地道內極靜,她卻彷彿只能聽見自己一個人的呼吸,這種感覺連同他極致的蒼白,都令她驚心,她忍不住上前幾步,想要做些什麼。
剛剛走到蕭長歌身前,他突然倒了下去。
雨下得凶猛,天地間一片隆隆之聲,鋪了條石長滿青苔的地面溼滑得厲害,赫連暖琴艱難的揹著蕭長歌從假山出來,剛探出頭,立即被迎面的雨打了個透溼。
她抹了臉上的一把雨水,暗罵自己,真是的,跑進地道躲什麼雨呢?白費功夫,命中註定就是要被澆的。
又罵蕭長歌,真是的,沒事的發什麼瘋呢?保持一向的從容沉涼不好嗎?看樣子還得和她學學!穿過這個院子,就是後院宮室,雖然廢舊,但是終究乾淨乾燥,也許還能找到藥品,對病人有好處,先前赫連暖琴對著暈倒的蕭長歌思考了半天,還是把他背出了地道。
雨幕如牆,滿地青苔暈開淡綠色的水泊,倒映著纖弱的身形,艱難的負著人,一步一滑,前行。短短一截路,走了好一陣,雨大得人睜不開眼看不清方向,赫連暖琴幾乎是閉著眼摸到廊簷下的柱子的。她有點慶幸,幸虧今天沒帶墨大少爺或者溟櫟來……
赫連暖琴緩緩的舒舒一口氣,手指一扭扭開了上鎖的房門,將蕭長歌背進正房,房間幽暗,所有的東西用灰布罩著,乍一看影影幢憧,像是無數沉默蹲伏的獸影。
她這是第一次揹人!而且還是個男人!真是重的要死,她都有點懷疑,她是怎麼把蕭長歌給背過來的……
赫連暖琴並沒有將蕭長歌放在**,他渾身溼透,往**一放那也就是睡在水裡……
她想了想,將蕭長歌放在了椅子上,抱來一床被褥,將蕭長歌從頭到腳裹得嚴實,隨即把了把他的脈。
一把脈,赫連暖琴皺起了眉,蕭長歌並不像是簡單的淋雨著涼或急痛攻心,他右手肺脾命脈象洪沉大於左手心肝腎,很明顯肺脾曾受重傷,這是心境痛鬱引得舊傷發作,如果不及時處理,只怕後患無窮。
並且他體氣寒涼,首先便要驅寒,不然只會加重舊傷。
赫連暖琴立在幽暗的室內,仰首向天,想了想,隨即閉起眼睛。她把手伸進裹著蕭長歌的被窩裡,二話不說,脫。
長袍、腰帶、外衫、中衣、褲手、褻衣……
赫連暖琴一開始動作很利索,漸漸便有些慢,耳根處微微泛起了紅,卻始終沒有停手。
地下堆了一堆溼透的衣物,看衣裳的件數,該脫的都脫了,不該脫的也脫了。
赫連暖琴的手,在從被窩裡撤出來時,突然停了停。手指下肌膚一直光滑微涼,卻有一處微微隆起,她猶疑的摸了摸,確定那是一處傷疤,而且是十分猙獰的疤。
這大概就是導致他暈迷的舊傷了,只是天潢貴胄,皇族子弟,怎麼會有機會受這麼重的傷?手指在那處隆起上緩緩撫過,傷疤長而闊,凸凹不平,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慘烈。
傷?指尖不經意觸到他完好的肌膚,指下的微涼滑潤讓赫連暖琴臉色一紅,趕緊縮手,努力讓自己的思維到處馳騁,什麼都可以思考,以避免此刻的尷尬。
題外話:經常聽到這樣的境況,為了某人去到一個城市、為了某人放棄工作。。。。這些為了某一個人所做的決定,其結局往往是不值得。我不曉得怎樣去安慰這些對待愛情如飛蛾撲火般的人們,只想說,如果要找個理由來做出人生重大決定,這個理由,一定是要為自己,這並非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