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公仔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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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公仔回家了
“我剛剛真的是眼睛裡進沙子了……”
坐上了楊警官的車，小畢企圖為自己剛剛的嚎啕痛哭的行為做個掩蓋。
“行了，跟楊哥我就別不好意思了。是不是要我點一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讓你死去活來一下，你才滿意啊？”楊警官一邊開車，一邊給小畢打了一支菸，大熊貓的。看來這小子最近跟高局長走得近，生活水平也提高了。
“高嵐，她真的是去了澳洲的悉尼啊？”小畢不放心，再一次確認了一下。
“喂，你的女人，你還來問我……？”楊警官一邊叼著煙，一邊開車。他現在的形象，差不多跟當年的白狗子也沒什麼分別了。看來，男人有錢就變壞，警察升官就**啊。
“沒有，我也是覺得她出國這件事挺突然的！”小畢猛吸了一口煙，咳嗽了一下，差點兒又把眼淚給醞釀出來了。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就林黛玉附體了呢？
“可不是嘛，這次她的出國，是高局長親自給她安排的。據說，高嵐死活都不想去的。去到那邊，聽說一呆就要兩年以後才能回來呢……”楊警官這麼一說，小畢的心又涼了一大截，加上剛剛被淋得溼漉漉的一身，他感覺自己除了**外，全身都起雞皮了。
“靠，她家不是挺有錢的嘛，怎麼還要那麼久才能回來呢，又不是拉去做了豬仔……”小畢試探著打聽。
“誰知道啊，我也是隱隱約約地聽說，高嵐是去了個什麼機構。好像她還簽了個什麼保密協議。我們高局長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神神祕祕的。當然，也有可能，也是他是亂說的。說不定，高嵐她過幾個禮拜想你了，又飛回來看你了呢……”小畢知道，最後一句，純粹是楊警官為了安慰自己才那麼說的。
“她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了。也沒有哪個男人一輩子就只蓋一床被子，只穿一雙鞋子的……”小畢故作無所謂。
“小畢，你這話就不對了。依我看啊，高嵐對你是真心的。剛剛，在車裡的時候，我還看她拿著手機猶猶豫豫裡好幾次，好幾次都想給你打電話的……”
楊警官這麼一說，小畢的心就更難受了。就好像剛剛癒合了一點的傷口，又讓他好死不死地撒了把鹽一樣。
“哎，官二代，白富美，咱小畢高攀不起啊……”小畢眼睛看著窗外，視線再一次模糊了。
“也是，我看高局長就很不贊成她跟你在一起，不知道為啥。有時候，我都挺為你著急的。”楊警官挺欣賞小畢的，這一點，小畢確實能看得出來。
“可能我天生就不入你們高局長的法眼吧？不過，說實話，他瞧不上我，老子還瞧不上他呢。他什麼東西啊，吃飯喝酒泡小妞，哪一件，他幹得少啊……？”小畢想著果果跟他說的高局長的“鹹豬手”那件事，心裡就堵得慌。
“哎，其實，這你就真是錯怪我們高局長了。平時，他還是挺正經的一個人。我也沒見他喝過什麼花酒啊……”楊警官這麼說，小畢也就不跟他再爭辯了。畢竟，他現在是高局長手下的得力干將了，他說什麼當然都也只是站在高局長的立場上了。
“哦，楊哥，我到了，你就在前面那個路口放我下吧！”
楊警官開車，一路警笛開道，不比平時小畢踩油門闖紅燈開得慢。很快，車子就要到師大南路的路口了。
“好，就在這兒把你放下去吧，回頭我再去趟仙女湖酒店！”楊哥這麼一說，小畢立馬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仙女湖酒店”一直是本市以夜場服務著稱的酒店，楊警官這個點去那兒，還能幹啥啊？
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溼鞋？沒想到，現在的楊警官去了市局，也培養起自己的大眾興趣愛好來了。
“好久沒放鬆了，最近連著弄了幾個案子，人都快要瘋掉了。去那兒放鬆放鬆，嘿嘿！”楊哥說著，衝小畢行了個不怎麼正經的軍禮，算是告別。
“好，楊哥威武，祝你大戰三百回合！”說著，小畢也衝他揮了揮手。
正當小畢走了沒幾步的時候，楊警官居然又把車子倒回來了。
“楊哥，咋了？還想帶我一起去仙女湖酒店啊……？”小畢將胳膊搭在他的車窗上。
“不是不是，你瞧我這記性，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兒……”楊警官一邊說，還一邊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表示抱歉。
“忘記其它的倒是不要緊，別忘記拉褲子拉鍊就行！哈哈哈！”
“小畢，你到我的車後座去，高嵐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的。剛剛一直跟你聊天，竟然把這事兒也給忘了……”楊警官再一次打了自己一下腦門，看來，這事兒肯定是高嵐囑咐了很多遍，讓他別給忘了的。
“是這個嗎？”小畢來到車後座，看見有一個巨大的東西，用報紙包裹著。
“對對對，就是那個大傢伙！”楊警官笑著道。
“什麼東西啊？這麼大？這車子都快裝不下了……”小畢說著就鑽進了車裡。
“可不是嘛，高嵐抱著這個大公仔下樓，抱得全身是汗……”
“大公仔？”小畢一摸，果然是個軟綿綿的東西。
他突然將外面包裹著那一層報紙奮力一撕，然後一看，天吶，他不禁驚呆了。
這個大公仔，不正是去年高嵐過生日的時候，自己親自買給她的嗎？而且顏色、大小、質感都一模一樣啊！
不對啊？小畢依稀地記得，那天，高嵐在電話裡說“她不喜歡公仔”後，掛完電話，他就把這個公仔送給在師大後門的那個收破爛的啊……
小畢一頭霧水地從楊警官車裡搬走了那個大公仔，浩浩蕩蕩地就回了自己在師大南路的出租屋。一路上，他的回頭率幾乎是百分之兩百。每個從他身邊走過路過的人，都要先看看他的大公仔，再看看全身溼漉漉的他。
甚至有一位同學還當著他女朋友的面說到：“瞧見了吧？做男人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送個公仔，女生不要，還把人家潑了個落湯雞……”
“****，這公仔是我女朋友送給我的好不好……”小畢罵了完了那傢伙，覺得渾身很痛快，便昂首挺胸地走了。
……
“呦，幾天沒見，誰送這麼大的公仔給你啊？”蓮姐還在五樓的時候，就看見小畢抱著個大公仔進來了。她說話的時候，連聲音都是癢癢的。
小畢知道，這幾天，蓮姐打了好幾個電話想找他幹玩個凹凸遊戲，而自己都在外面。算起來，起碼都有快半個月，小畢沒動過她的身子了。
“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小畢說著，順手摸了一下她那圓潤的屁股，便關了門進房間了。
“嘿，都不讓我進去了還？”蓮姐見他關了門，心裡明顯不舒服，兀自在門外發起了牢騷來。就好像，她現在餓極了，而小畢手裡正端著一碗麵過去，只是讓她聞了一下，她能不發牢騷嗎？
“我現在渾身溼透了，我得換衣服……”小畢說著，就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了。
“切，換個衣服，姐姐又不是沒見過？”
“正因為你見過，所以沒必要給你看了嘛？它現在都熱脹冷縮了，等到它唱《亞洲雄風》的時候，再給你好好看啊，乖……”
“誰要看你的亞洲雄風了啊？我只是想看看那個大公仔而已嘛……”
“公仔有什麼看的啊，聽話，晚上給你看個公牛的。”
“那好吧，看來，你是不歡迎姐姐進來？”蓮姐看來語氣有點兒失落。
“最近有點兒累……”說話間，小畢已經把衣服換好了。
“好吧，那我走了，這張紙條放你門口了啊！”蓮姐說著就要走了。
“什麼紙條……？”
“剛剛從你這公仔身上掉下來的，上面還寫著‘給親愛的你’……”
聽蓮姐這麼一說，小畢一個箭步，便把門打開了。他搶過蓮姐手上的那個白色信封，一看，原來蓮姐是騙自己的，信封上根本什麼字都沒寫。
“就知道是個女的，看你猴急的……哼……”說完，蓮姐氣嘟嘟地走了。小畢想拉都沒拉住她。哎，沒想到，看著蓮姐跟小孩子一樣扭著屁股耍脾氣的樣子，還挺有意思。
小畢搖了搖頭，重新回到了房間，再一次關上了門。
沒錯，信封確實是高嵐夾在公仔的兜兜裡的。剛剛被小畢抱著抱著，不小心掉了出來。
開啟燈，小畢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擦乾，然後將桌子上的玻璃也擦了一遍。一切都顯得很乾淨，很有儀式感的樣子，他這才把那封信悄悄地打開了。就好像是他開啟的不是一封信，而是解開高嵐的扣子一般，激動不已。
信的內容有點兒長，當高嵐寫得一筆一劃，像繡十字繡一般仔細。為了小畢能完整讀完，作為外語學院高材生的她，一個英文字母都沒用，但卻用了十個“該死的”，內容如下：
“該死的：
還記得這個大熊公仔嗎？那天我去樓下拿生日禮物的時候，該死的，你卻已經將花送給了思思，將公仔送給了那個流lang漢。該死的，我花了五十塊錢，才從他的手裡，把我的可愛的大熊奪了回來。該死的，明明已經送給人家的禮物，為什麼還要轉送給流lang漢呢？到底是流lang漢重要一點，還是我重要一點？哦，對了，該死的，那些送給思思的花，總有一天，我要你再一次送還給我的。
該死的，我不能跟你解釋，自己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騙你。我騙你說，查理是我的男朋友；我騙你說，我討厭你；我騙你說，我不想見到你……但是，我知道，我騙你的時候，也是在騙自己。該死的，有些事情，或許是上天註定的。上天註定我們相遇，上天又註定我們不能在一起。
該死的，明天我就要去澳洲了。我想，以後你要見我也沒那麼容易了。等你以後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後，我想該死的你大概也不會再想見我了。但是，我有一件事要求求你。你送的這個公仔，我真的實在太喜歡了。每天，我都會抱著它給它講故事，跟它說話。該死的，以後你有空的時候，或者無聊的時候，能不能也給它講個故事呢？就當我求你好了，因為我已經帶不走它了……
該死的，後悔有期吧！希望我再回來時，你記得我，而不記恨我！
——永遠會悄悄愛你的高嵐”
讀完這封信的時候，外面正巧又淅淅瀝瀝地又下起了雨，小畢將信捂在胸口，胸部劇烈地起伏著。就好像信裡面的每一個字，都是一顆子彈，深深扎進了他的胸膛。讓他不能呼吸，無法言語，唯有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默默流淚。
不知何時，蓮姐已經站在他的視窗，望著他抽搐著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