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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學院(女尊) 鑰匙 海藍之貝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清晨的地下飛艇賽場裡依然飄散著前一晚的硝煙氣息,悶熱的氣流帶著蒸騰的汗水味與頂燈曾經的高溫,奇妙地融入沉寂後的一片安寧之中。亞瑟在進入賽手休息室的時候,感到一陣一如既往的興奮,但這種心情瞬間就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惶然的緊張。他四處張望著,不知等待的人會在何處出現,不,他甚至不知道,到底什麼人會出現。

年輕的男孩甩了甩蜜色的柔軟捲髮,他討厭自己的頭髮,他討厭自己身上一切像羅傑的地方,但是他們又是那麼想像,簡直令人難以忍受。他緊張、煩躁、憤怒,在情緒升至心口的一瞬,他總是覺得難以控制自己,想要尖叫,想要破壞點什麼東西。飛艇是一項美好的運動,在生與死的邊緣,他可以確定自己的存在。

停下——他惡狠狠地攥緊拳頭,停下!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大口喝下去,涼意讓他微微戰慄了下,他盯著房間裡最為黑暗的一個角落,然後輕聲對著空氣說:“沒什麼可怕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身後的門被溫柔地打開了。亞瑟迅速轉過身,卻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羅傑。那是一個纖瘦的青年,光亮的金色碎髮垂在蒼白的面頰上,五官平平,卻化了極精緻的妝,倒也顯出幾分妖媚;身上穿著寬大的白色襯衫與黑色緊身褲,領口繫了條花哨的絲巾,搭在胯上的繫腰帶襯著精緻的紅脣——總之,這是一個非常模範的赫爾男人。

“我以為你會年長一些,或者他還沒有到?”青年說道,聲音和語氣都有些軟綿綿的,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精緻的表,“的確,還有半小時呢。”

“你的名字?”亞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對方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扎扎眼睛:“這是祕密哦,怎麼可以告訴你呢?……恩,好了,小傢伙,給我倒杯水。”

亞瑟回給他一個疏遠的微笑:“請自便。”

“哦,”那人輕嘆道,“真是冷淡。”

嘴上這麼說著,他還是很自然地自己從櫃子裡翻出茶壺和杯子,然後旁若無人地泡起了茶。待到坐下,又感嘆道:“茶不對,杯子不對,水也不對,環境更糟,面對的人嘛……”

搖搖頭,皺著眉輕輕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到一旁,盯著亞瑟看。

少年起初還能坐定,過了一會就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人又搖搖頭:“長得不錯,只可惜不會打扮,氣質太差——你生在大西,真是可惜了。”

“我不是大西人!”

“小男孩——聽聽你的口音,還有舉止。”對方豎起一隻手指,撅起嘴脣,“不過你大概和那個人一樣,也是被掃地出門的?”

亞瑟抿緊了嘴脣,那種厭煩的感覺又充滿了他的血液,這令他突然有一種惡毒的想法。或許他可以殺掉面前這個娘娘腔,然後躲到蘇瑞身邊——總而言之,把地下層的一切,關於過去的一切,全都抹殺掉。

“友好一點嘛,”青年笑道,“把那種情緒放在眼睛裡,實在是不聰明呦。”

亞瑟撇開臉,低頭看著桌子上粗糙的紋路。

“所以說,”金髮男人兀自說道,“你看來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嘛,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亞瑟依然低著頭。

“他是新女王的貼身僕人。”嘶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幾乎讓亞瑟陷入絕望之中。他想要縮到一個角落躲起來,但是當抬頭看到羅傑的時候,似乎情況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糟糕。他從出生就看著這個人,到現在依然看著,或許這個時候他才應該對自己說:這沒什麼可怕的。

“哦!”青年驚歎道,接著換上惋惜的音調,“我不得不質疑這位新殿下的品味。”

“我對此有同樣的看法,”羅傑一瘸一拐地走進房間,面對那人站定,一邊的嘴角抽搐著,似乎想要擠出一個微笑,左眼打量著面前的人,那琥珀般的瞳色美麗得近乎於諷刺,“您不是費羅大學的兄弟會會長。”

“我不是。”青年點了點頭,“克萊頓先生看來是有事情耽擱了,不管怎樣,我們先談談也無妨。”

“您知道,這可不是大學社團遊戲,”羅傑用柺杖敲了敲地板,“起碼要有點誠意。”

對方站了起來,姿態優雅地欠了欠身:“科恩,兄弟會副會長,我和克萊頓在幼年學校就已經認識。之前與您聯絡的人一直都是我。”

“影子……嗎?”

“不,”科恩笑起來,“準確地說,應該是支持者與執行者吧,我更喜歡和他討論問題的可行性,而不是不加思考地接受命令。”

羅傑狡黠地盯著對方:“還是說,克萊頓先生只不過是您的擋箭牌?”

科恩收起了笑容,慢悠悠地坐下,端起茶杯:“如果您不想談的話,我們不妨就此結束。”

“不要這麼急,科恩先生。”羅傑發出難聽的笑聲,“我們合作的路還長著呢……”

“這我可不敢保證。”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克萊頓的金髮在燈光下閃著夢幻般的光彩,“我必須要說我對您感到失望,羅傑先生,還有您,亞瑟先生。”

“你認識這個孩子?”科恩說道,“這是新女王的貼身僕人。”

克萊頓突然覺得全身發冷,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盯著亞瑟看了一會,手指死死抓著門框,指節都有些發白,最後他終於把目光移開,身體放鬆下來,懶洋洋地看著羅傑:“您還有什麼能與我們交易的呢?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這位女王是誰。”

“很多。”羅傑也笑著,“相信我,克萊頓先生,很多。”

在第二層的停機庫遇到克萊頓的時候,蘇瑞很是驚訝,但轉念一想,便只是對他笑笑。對方反而追了上來:“蘇瑞。”

她才要轉身,生生停下來,姿勢有點尷尬:“你怎麼又來這裡?”

“拜託,”他笑得極陽光,四周陰溼的環境彷彿是舞臺上的佈景,怎麼看都顯得有些不真實,“你最近對我總像教育小孩子一樣。”

“抱歉,”蘇瑞也微笑,“你上次的摔傷怎樣了?我正好有事情,居然沒能去看你,真不好意思。”

克萊頓誇張地嘆了口氣:“又來了……”

“對不起……”

他打斷她:“我沒事。”

話語就這樣卡在了蘇瑞的喉嚨裡,她發現對方在盯著她看,這令她心跳加快。水管滴落的水珠在汙泥上飛濺開來,悄無聲息,她卻如此明白地感覺著那些消逝的存在。她很悲哀地發現,或許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正視這個男人,永遠是這麼可笑卑微,手足無措。這讓她覺得恐懼,她必須要說點什麼,可話一出口,又後悔了:“你來做什麼?”

“上次忘在韋恩斯街那棟房子裡一點東西,”他說,“我過來取一下。”

“我給你送過去。”她飛快地回答道,“你還是先回學校去。”

“是個小東西,我擔心你找不到。”

“告訴我在哪裡就好。”

“蘇瑞……”他歪著頭看她,“我上次生病了,記不清放在哪。我人都來了,你陪我去就好了嘛。”

他帶上了撒嬌的語氣,這讓她更加心煩意亂:“你不應該在這裡,這是不對的。”

“蘇瑞……”他放輕了語調,“我也要透透氣。”

她簡直想要逃開:“不行。”

她抬起頭,他的眼睛是黯淡的,原本的冰藍色變成了此刻疲憊的灰,裡面有一種讓她想要瑟縮的東西。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他點了下頭,“那是一把銀質的小鑰匙,安吉拉送給我的。”

“我會給你送過去。”

“發快遞就好。”克萊頓笑了笑,“那麼我先回去了,謝謝你。”

目送他離開,蘇瑞心裡很不開心,她知道思考是痛苦的,而這些痛苦會換來一些別的東西,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偶爾會期望,自己如同年幼時一般懵懂無知。全憑直覺走到韋恩斯街三號,推開門的時候,她甚至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這麼晚,”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我等了你半個鐘頭。”

她一聲不吭,直接抱住對方,把腦袋埋在他胸前的衣料裡,像一隻小貓一樣蹭來蹭去。

“哦……我真為赫爾的未來擔憂。”林肯無奈地說。但是他還是用大手托住了女孩的脖頸,把手指插進她軟綿綿的頭髮裡,最後他的嘴脣落到她的額頭上,“我想你。”

蘇瑞還是不說話。她發了狂一樣地吻他,鼻頭貼著他的臉頰,用嘴脣吸吮,用牙齒撕咬,直到林肯狠狠打了下她的屁股,小傢伙才氣喘吁吁地放開。

“會痛!”他很不滿地捂著嘴,蘇瑞的臉頰紅紅的,頭髮亂糟糟,眼神凶猛,彷彿一隻餓極了的食肉動物,隨時準備撲上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安撫道:“你就算不讓我洗澡,總要到臥室裡去,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說完這句話,他才驚覺蘇瑞沒有關門,趕緊走過去關好。隱約覺得一抹亮色從小巷裡閃過,但還沒有看清,那兩隻細細的手臂已經環在他的腰上。

細微的顫抖模糊了林肯的思維,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握著,她是軟綿綿的,一個軟綿綿的小姑娘,她會哭,會撒嬌,會依賴他,會像一隻凶猛的小獸一樣亮出尖牙,但她還是軟綿綿的。她是蘇瑞,他的蘇瑞。

他究竟愛不愛她呢?或者說,他愛的究竟是這種感覺,還是她本身?一切美好的基礎是因為她是好的,還是因為,他渴望被依賴?

他不知道。

躺在床頭點燃一支菸,他依然混亂地分辨著。

他不知道。

林肯總覺得自己能夠把事情想明白,他一向認為自己所知甚少,所以最起碼要把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想清楚。但當他發現自己是如此地熱愛被她依賴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不愛蘇瑞。

小傢伙光著屁股四處倒騰著什麼。林肯決定等會再想,反正他時間多得很。

“找什麼?”他把煙掐滅,攬住她的腰。

“鑰匙,”她抬起頭,“一把銀鑰匙,克萊頓說他落在這裡。”

“銀鑰匙?”他愣了一下。

“恩。”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試圖摸出一根菸,可煙盒卻是空的。

“怎麼了?”蘇瑞奇怪地看著他。

“的確是有一把銀鑰匙,”林肯說道,“但那不是克萊頓的。”

蘇瑞皺眉:“怎會,他說是安吉拉送給他的。”

“你還記得我和露西結婚之後的舞會,你來過我房間嗎?”他有些煩躁,開啟抽屜,可裡面還是沒有煙,只得把玩著打火機,“你才走,他就來了,送給我一把銀鑰匙,說希望我能夠守住貞潔之門。”

一句話說完,蘇瑞的眉毛打了個結:“他什麼意思?”

“小孩子,心氣勝些。”林肯拍拍她,“過兩年就都明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關他什麼事,輪得到他來管!”她甩開林肯的手。

“你喊這麼大聲,是因為心虛麼?”林肯笑起來,“得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別裝了。”

蘇瑞還是瞪著眼睛:“他什麼意思?”

“如果我不在這,就是沒這樣東西,你回去跟他說一聲就算了。”他冷笑道,“如果我在這,以後你見了他就要難過,其他還能怎樣?小孩子的瞎折騰,你要是當了真,就算我看錯了人。”

蘇瑞搖頭:“你不知道這個人,他跟你不一樣。”

“行了,你想太多了。”

“這是警告。”她突然跳下床,抄起衣服往身上套,“林肯,從今天開始,不要隨便離開莫爾溫。”

“你現在還要因為你的幻想症限制我的行動?”他吃驚地看著她。

“拜託你,”她突然湊過去吻了他一下,認真地盯著他,“在我查清楚之前,不要離開莫爾溫。”

或許是她眼裡的某種孩子氣打動了林肯,他點點頭:“好。”

她又吻了他一下:“我愛你,林肯。”

待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林肯才恍惚地想到,這似乎是一生之中,他第一次聽到別人對他說這三個字。

如此容易,就如同人生中的一切深刻,瞬間彷彿抓住了,下一秒就不知道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