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好女不吃眼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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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好女不吃眼前虧
“五皇弟？”江雨虹瞪著假侍衛，“你是皇子？你為什麼冒充侍衛騙我？”江雨虹本來對這個看上有點痴氣的假侍衛存有的愧疚之心，此時已煙消雲散。難怪這假侍衛不敢在太子妃面前露出真面目，想必太子妃認得五皇子。
李恪緩緩走上前來，有意無意站在江雨虹身側，冷冷地說：“我這個五皇弟自幼愛武成癖，一心只想做個江湖俠少。他只恨生在皇家，諸事不得隨心所欲。此次回長安，扮作個侍衛，不過是他以前在宮中時常做之事罷了。”
假侍衛嘴巴一咧，面色略微有點尷尬：“我是李佑，不過我不是成心騙你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那時去御書房是真的想找……”
江雨虹打斷了假侍衛，對假侍衛說：“祕笈的事情是我騙你的。既然你也騙了我，那咱倆扯平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你要是再提，再提祕笈兩個字，我就，我就會很生氣！我生氣的話，後果就會很嚴重！”
江雨虹說得鄭重其事，李佑本來聽到祕笈是假的，滿臉失望，但是隨後聽到江雨虹後面的話，又把祕笈拋在了腦後，急忙點頭：“好，那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我們，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江雨虹點點頭：“行，那我們還是朋友，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朋友。”其實江雨虹心裡還是很感激李佑的，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御書房？”李恪面容冷峻，“雨虹，你怎麼會去御書房？今日不是皇后娘娘傳你入宮的嗎？”
“啊，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不如我們先回府，我慢慢講給你聽吧。”江雨虹忽然笑靨如花。
吳王李恪打量著笑的像個剛偷吃到蜂蜜的小狐狸，臉上冷峻的表情緩和了許多，“怎麼，不能在這裡說嗎？”
江雨虹笑得更加燦爛，搖頭說道：“有祕密事情要告訴你，這裡人多耳雜，不方便，我們還是趕緊回府吧。”說完，她拉著李恪，就要往外走。
此時江雨虹心裡正盤算著一筆帳呢。
那空竹老人就在旁邊的屋子裡，江雨虹可不想讓李恪知道空竹老人已經在她這裡了。她只要把空竹老人藏到後天早上，嘿嘿，到三天期限到了，李恪卻交不出空竹老人，那張五百兩銀子的欠條，就得給她乖乖還回來！
但是，江雨虹卻忘了一件事情，李恪怎麼知道到這裡來找她？
李佑愣愣地看著江雨虹，又看看吳王，似乎對江雨虹這樣子對吳王很是吃驚。隨後他吞吞吐吐地說：“雨虹，你跟我三皇兄那個，你是他……”
“你別胡思亂想，我是給吳王跑腿辦事的嗯，一個小掌櫃的罷了。他出銀子，我幹活。我可不是他府裡的奴婢。”江雨虹臉一板。
李佑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咧嘴一笑，拉起江雨虹的手：“這樣就太好了。有空的時候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江湖上闖蕩一番？”
江雨虹撲哧笑出聲，這個皇子挺有意思的，沒一點皇子的架子，滿腦子的江湖俠士，武功祕笈，也不知道好好一個皇子，怎麼長成這樣的。
李恪目光停在李佑拉住江雨虹的手上，目光有些冷。但是他目光隨即轉到李佑臉上，見他眉清目秀的臉上只有單純的歡喜。李恪的神色又微微轉暖。李恪和這個始終保持赤子之心的皇弟，還是頗有兄弟之情的。
五皇子李佑的生母早喪。他小的時候總是喜歡躲在角落裡看那些侍衛們比武摔跤。等到李佑年歲稍長，就偷偷跑到宮外和那些市井遊俠廝混，也不知道從何處學的一身好武藝。他除了整天腦子裡想做個遊俠兒，別的事情從不理會。
正因為如此，皇帝對李佑頗為不喜，早早就把他放去封地做個閒散王爺。此次卻不知道為何被召回長安。
李恪正思忖著李佑的事情，江雨虹卻已經抽出手，隨手對著李佑的腦門來了個爆慄，笑嘻嘻地說：“闖蕩江湖？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難道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江湖中嗎？”
說完之後，江雨虹才猛然發現，自己這舉動貌似對皇子來說算是大不敬吧？只是李佑卻好像全然沒在意，只是伸手摸了摸捱了一爆慄的地方，連連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很有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很了不起啊。”
這個皇子果然與眾不同。江雨虹只覺得和李佑相處，就像和綠綺、小白在一起的感覺一樣，輕鬆自在，不需絞盡腦汁，小心翼翼。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隨後，江雨虹不顧李恪又冷又硬的神情，拉著李佑走到一邊，低聲囑咐他，讓他幫忙在客棧裡暗中保護空竹老人。等李佑點頭答應以後，江雨虹就連拖帶拽，連哄帶騙，硬是把李恪給拉出了有間客棧。
臨走時江雨虹匆匆給還是一頭霧水的公孫大娘低聲交代了幾句話後，就和李恪坐上馬車，直接回了吳王府。
直到坐在聽雪軒李恪的書房裡，江雨虹才徹底定下神來。剛才一路上，冰峰似的李恪沉默不語，江雨虹也不說話，使得馬車裡的氣氛略顯詭異。
而現在，兩個人大眼看小眼，小眼看大眼，對視了一會，詭異的氣氛又增加了一點點的曖昧。江雨虹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李恪慢慢站起身，慢慢走到江雨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江雨虹。江雨虹清清喉嚨，咳嗽了一聲：“那個，吳王，今天太子那隻玉蟬的事發了。”
“哦。”李恪伸出手臂，按住江雨虹的肩膀，聲音有些沙啞，“你現在，要把今天你在宮裡做的事情一一都告訴我。”
“啊，有這麼嚴重嗎？我也沒做什麼啊，就是出宮的時候迷路了，走到了御書房，然後就碰到了李佑，再然後，嗯，再然後……”
“再然後就走到了東宮那裡，是不是？”李恪的眼中有怒火一閃而過，“你知道不知道，今天你是在玩命！”
“啊？你都知道了？”江雨虹大吃一驚，這吳王的資訊蒐集工作也太迅捷了吧？江雨虹表面震驚，心裡卻在急速地轉念，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難道是房遺愛認出了自己？
“也沒什麼啦，就是順便去東宮看看，不是有李佑陪在我身邊的嘛。頂多就是個誤會罷了，不至於殺頭吧？”江雨虹做了個鬼臉。
“挾持太子妃的罪名又何止殺頭？”李恪按住江雨虹肩膀的手上加了點力道，江雨虹頓時痛的呲牙咧嘴。
“我沒挾持她。我哪有那種本事，能挾持太子妃。”江雨虹努力辯白，這罪名可不能輕易承擔。
“那太子妃又是如何肯送你們出宮？哼，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到底你都做了些什麼？”李恪冷哼一聲。
“好吧，我說還不行，能不能麻煩你的手不要那麼重的壓在我肩膀上，很重啊，會影響我思考的。”江雨虹瞪著李恪，誰怕誰啊，如果不是他逼著自己寫下五百兩銀子的欠條，她江雨虹至於這樣鋌而走險嗎？五百兩銀子哦！
李恪的手收回了點力道，卻沒有離開江雨虹的肩膀。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江雨虹，目光深邃如潭，卻讓人看不清潭下的模樣。
江雨虹心裡嘆了口氣，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她只能把從自己進宮拜見皇后到出宮時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李恪。
李恪神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聽著江雨虹的講述，心裡卻是翻江倒海。皇后娘娘讓江雨虹入宮服侍她，是父皇的意思，還是魏王李泰的意思？李恪推測十有**是魏王的意思。不過魏王還是不瞭解雨虹啊，這小丫頭豈是會入宮的人。
直到聽到江雨虹說起她臨時杜撰的“穿腸爛肚丸”時，李恪一肚子的怒火突然就消失了大半。他神情一怔，覺得頗為好笑，這小丫頭是從哪裡想到這等餿主意的。
李恪可不會想到，這小丫頭的身體裡裝的是一個飽讀通俗小說，遍閱娛樂影視的靈魂。穿腸爛肚丸又算得了什麼，她還有“含笑半步癲”等諸如此類“殺人滅口、居家旅行必備毒藥”沒有出手呢。
江雨虹一口氣說完自己在宮中做的事情，只覺得口乾舌燥，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把那早就放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看著李恪，做出一副隨你怎麼辦的表情來。
江雨虹不知道，她今天在皇宮中的時候，李恪也以進宮探望母妃的理由一直待在楊妃那裡。
李恪知道魏王李泰已經丟擲了妙心和玉蟬這一步棋子，他也是準備趁著這個時機，將那空竹老人救出東宮。那搜查東宮的金吾衛裡就有一個人是李恪的心腹。
房遺愛並不知道李恪的打算，只是房遺愛素來和太子李承乾不大對付，這次藉著搜查東宮太監的事情，房遺愛自然是不介意給太子多找點麻煩。所以他才會在東宮裡面故意找碴，越是不讓他搜查的地方，他越要去看看，這才有了偏殿前的那一出。
李恪的心腹發現自己要找的人，居然被太子妃送出了宮，他情急之下，將資訊傳給了在楊妃宮裡的吳王李恪。
隨後，長孫皇后舊疾突發，太子奉命服侍皇后的訊息也傳到李恪那裡。李恪一推算，立刻就明白魏王李泰這次的玉蟬計劃被太子透過長孫皇后已經化解掉。只是他卻想不通，太子妃為何會在這當口送空竹老人出宮。
既然事情有變，李恪就辭別母妃，準備出宮查尋空竹老人的去處，卻在宮門口碰見了房遺愛。房遺愛一見到李恪，就鬼鬼祟祟的湊上來，告訴他在東宮看見了江雨虹，穿著宮女服飾，跟著太子妃不知道做什麼。
房遺愛還傻乎乎地問李恪，江雨虹怎麼突然成了東宮的宮女？莫非太子偷偷把江雨虹搶進了宮中？李恪心裡一驚，但是表面卻不動聲色，只是調侃房遺愛，說他肯定看花了眼，江雨虹還在他吳王府裡好好的待著呢。
房遺愛還嘀咕著，東宮那宮女和江雨虹小丫頭長的還真像啊，有機會一定找那宮女出來給李恪看看。
打發了房遺愛，李恪大致猜出了點來龍去脈，但是卻始終不明白，江雨虹到底是怎麼讓太子妃送她和空竹老人出宮的。不過李恪也沒有時間和心情多想，離開皇宮，直接就奔公孫大娘的有間客棧去了。
李恪果然很瞭解江雨虹，江雨虹正在公孫大娘那裡。只是李恪沒有想到，五皇子李佑居然和江雨虹在一起。
聽完江雨虹的講訴，看著江雨虹烏黑的眼珠轉來轉去，李恪忽然間就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安穩了許多。他像老鷹拎小雞一樣，雙手一用力，拎著江雨虹的雙肩，就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喂，放手啦。”江雨虹看著李恪又冷又硬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心虛。
“以後，不準再這麼胡鬧，知道不知道！”李恪沉默了一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江雨虹很不習慣，那感覺，就好像有人舉著大錘，正要砸下，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重重挨一次敲打，誰知道等了半天，那大錘只是用來輕輕給你扇了扇風。
這種感覺，真是很怪異哦。
“那你先把欠條拿來。”江雨虹眼珠又是一轉，伸出手去。
李恪皺著眉頭，取出懷裡的欠條：“你是因為這個才去東宮的嗎？”
江雨虹點點頭：“欠這麼一大筆錢，當然很容易鋌而走險的啦。”
李恪的手慢慢握住欠條，再攤開手的時候，欠條已經變成了一堆碎末。江雨虹目瞪口呆，李恪的武功也很厲害啊。
“江雨虹，以後，不準再為銀子不要命！”
江雨虹卻沒怎麼注意李恪的這句話，她眉開眼笑地看著那堆碎末，直接朝李恪伸出手去：“給我五百兩銀子。”
“什麼？”
“你不是說要把空竹老人弄出東宮，要花五百兩銀子嘛？既然我把空竹老人弄出來了，這五百兩銀子的費用自然要給我了。”江雨虹理直氣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