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記憶是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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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記憶是累人的
“上海啊?”楊之然的聲音低低,好不驚訝,“也好,反正你和楊率在一起這麼多年,也不差這四年,有他照顧你,我還比較放心。”程穗影抬起頭:“之然,為什麼你不罵我?我明明在無理取鬧,晴哲把所有的一切都跟我解釋清楚了,我還是不相信,我還是很介意,所以我自作主張改了自己的志願,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去北京,最後我去的是上海,我懦弱,我膽小,我連通知都不敢通知晴哲,我把一切都想做理所當然為自己好,不管不顧任何人的想法,我這樣不懂事,為什麼你不罵我不打我?”
情緒在一個點爆發。人都有自知之明,只是人的自尊,會把人的自知之明掩蓋住。
許晴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卡布奇諾倒入程穗影裝有白開水的玻璃杯裡,咖啡色的**混在透明的水裡,侵蝕,佔有,最後也混成暗沌的顏色。“你有冰水的涼,我有卡布奇諾的苦,混合在一起,卻再也不是誰的誰。你不能強求我有你的想法,我是有獨立思想的一個人,你的做法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我無從干涉,我聽你說,不代表我贊成你的意見,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對錯是非,時間自然會證明。”
“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聽你內心的聲音。”許晴舉起玻璃杯,示意一番,喝了一口,臉上的表情皺在一塊兒:“意料之中,很難喝。”然後在程穗影的一臉茫然之中,叫了服務員再來一杯卡布奇諾和冰水。
“不過,東西可以重新來過,時間和人都不是東西,他們沒有辦法再來一次。”楊之然笑了笑,把玻璃杯往角落裡塞。
“之然,我不想我後悔。”程穗影把服務員遞過來的卡布奇諾拿到自己的面前,“看樣子我該自己嘗一點苦了,這樣以後我再經受一些苦的時候,才不會那麼難受。”
“再來一杯卡布奇諾。”楊之然對著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把桌上的冰水推開,輕聲地說,“我怕我有一天會吃不了苦了,在品嚐了一些甜之後。”
昏黃的天空,星星散散點點,月亮的蹤跡還不明顯,稀稀疏疏的樹影投射在窗戶上,別有一番姿態。月光下行走的人兒慢吞吞地沉浸在溼潤的月光裡,笑意斑斕,溫和的氣質慢慢氤氳。
歲月給予的成長,一尺一寸,一點一滴,與時間為伍,終有一天我們不會再因為現實的稜角而不知所措,而遍體鱗傷。
“各位旅客請注意,開往北京的T534次的火車已經停止檢票了,請送行的旅客儘快下車。”列車員在廣播裡的聲音一遍又一遍,越清晰,越洪亮,越讓晴哲變得心慌,身邊的座位空空如也,該來的人海不見蹤影,焦慮地望著窗外。送行的人山人海也隨著火車的笛鳴聲逐漸散去,依稀人影,永遠都少了最熟悉的一眼。
“哥哥。”清脆的童聲拉回飄渺的思緒,面前的小男孩張著稚嫩的笑臉,揚了揚手中的信封,“哥哥,有一個姐姐
讓我把這個拿給你。”
火車開了,身邊的景物都在緩緩向後走去,晴哲勉強地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接過信封。很多東西,只要輕輕地觸碰到,你便會得知它屬於誰。通往地面的扶梯上,晴哲看到程穗影的背影一步步往上,他激動地拍打著窗戶,扯著喉嚨大喊著“程穗影”的名字。一層薄薄的玻璃,像一道堅固的牆,嚴實地隔絕了兩個世界,窗外的人不知窗裡的人在撕心裂肺,窗裡的人不知窗外的人淚流滿面。
“你還好嗎?”楊率轉載扶梯入口,居高臨下,看著傳送帶緩緩將程穗影送到跟前,她抬起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地掛滿臉頰。
“晴哲走了。”程穗影聲音哽咽,楊率默默地拍了拍程穗影的肩膀,用手擦拭乾她臉上的淚水,扶著她走出了火車站。
“去機場。”程穗影輕輕地對楊率說,“暖城他們今天去美國。”
楊柳惜別,離別總是賺人眼淚,離人不捨。每個人都會經歷一場離別,或是從此兩相隔不見,或是時隔多年也有再相見的機會,誰也不是天地,誰也無法解決未來的軌跡。
窗外的光線越來越亮,景色越來越撩人,飛機沒有到達終點,你不能換成別的航班,火車不到站點,你也無法中途下車。晴哲在被注視的目光裡,失望地坐下,手裡的信封被揉成一團,皺皺的。
晴哲: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去北京了。
一直,你都有你的未來,去北京,你一直跑在你的跑道上。是,你很體貼,很溫柔,慢慢引導著我跑向有你的未來,可是你確定我們是同一條跑道上的人嗎?不,我不確定,不肯定。
就好像許晴與你的回憶,永遠都不會在我的跑道上,有些東西永遠都是你的,不是我的,就像你的跑道一樣,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
北京是你的夢想,你從不曾問過我,我想要什麼,對不對?
既然,我們都知道最後的我們不是一起跑向終點的,那麼在受傷之前,提前離開是不是對我們都好?晴哲,去追求你的夢想吧,不要讓我成為你的負擔,成為你的絆腳石,成為你前進的阻礙。只要你一如既往地堅持在你的跑道上,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完成你的夢想。堅持是最大的寶藏,命運能將你所經歷的一切都化作你傲人的資本。
每個人的每一段路,都會有人陪著,都有人分享你的喜怒哀樂,都有人在乎你的感受。我很滿足,我陪了你三年,陪你走過三年的時光,看過你看過的風景,走過你走過的路,提起這段歲月時,終有有你的回憶在我身旁,我很知足。
程穗影。
列車猶如時光,將記憶,將歲月中的人和故事,都緩緩地帶入另一個時空,與心的距離相距甚遠。晴哲把看完的信摺疊好,塞回被揉平的信封裡,撫了撫皺皺的封面,然後塞進錢包裡,閉著眼,記憶是累人的。
一路上,程穗影一言不發,側著臉,眼睛始終看著窗外,沒有多少風景值得留戀,也沒有多少目光真正地被景色吸引。飛機偶爾有幾架飛得很低,穿行在雲層下面,“嗡嗡”的聲音被暴露得十分明顯,然而火車的鳴笛聲卻匿跡得無人知曉,有誰在離開這所城市,有誰在到來這個城市。
“哲是肯定不會跳下火車來找你的。”楊率也漸漸陷入了沉默裡,心事凝重。
飛機場好火車站給人的感覺不盡相同。火車站,聲音嘈雜,人群擁擠,每個人或許只有一張火車票,卻可以帶著一大包的行李,他們去往陌生的城市探索未知的前方,或者回到曾經離開的地方,找尋最初的夢想,坐火車的每個人彷彿都知道自己都會有一個往返。飛機場的離別意味彷彿更重了一些,真正離開的人,不會有大張旗鼓的告別儀式,不會帶著一大推拖累自己的雜物,決心離開,心的溫度永遠是最沉默的。機場的人稀稀疏疏地分散在各個角落,有點在託運,有的在檢票,有的在惜別,有的在揮淚。
不遠處,暖城扶著寒冰欣站在登機口,嘴脣微微蠕動,在竊竊私語著什麼。程穗影小跑著,氣喘吁吁:“暖城。”然後示意著朝寒冰欣微笑著點點頭。
“你來了。”寒冰欣的聲音柔柔的。
程穗影拉過羊水的手臂,往前一推:“這是楊率,他陪我來送你們。”暖城點頭笑了笑,和楊率握了握手,轉向程穗影:“其實也不用特意來送,一會兒我們就要上飛機了,你們這就回去吧。”
“什麼時候回來?”程穗影朝暖城看了一眼。
暖城看了寒冰欣一眼,握在肩膀的手越來越有力度:“不清楚,具體的我們電郵聯絡吧。”寒冰欣笑著說:“如果你們想他回來,可以直接打電話來,我在美國有親戚,他們可以照顧我,不用擔心。”
“嗯,我知道。”程穗影死死地拽住楊率的衣袖,忍住不讓自己的眼眶泛紅。寒冰欣掙脫開暖城的攙扶,努力讓自己站得穩當,張開自己的雙臂,輕輕地說:“程穗影,抱抱我。”程穗影咬緊了嘴脣,上前幾步,緊緊地給了寒冰欣一個擁抱,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慢慢滑落。
寒冰欣在耳畔輕語:“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如果不能回來,暖城還是拜託你了。”
程穗影趴在肩膀上,使勁地搖了搖頭,抽泣聲更大了一些:“好好地接受治療,然後好好地回來,什麼也不要多想。”
廣播裡催促登機的聲音一遍又一遍,聲音委婉溫和卻又決絕地割裂了所有的不捨,楊率拉過情緒有些失態的程穗影,對著暖城說到:“到了美國,記得給她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不要讓她擔心。”
暖城接過寒冰欣的手,點了點頭,拎起身邊的小提包,挪動著腳步。前方的關卡是一道障礙,腳步跨過,像是遠赴戰場的將士,也許凱旋,也許敗歸,未來總是未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