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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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眼(七)
“不是說見到安河就給我遞訊號嗎,這都快天黑了,怎麼還沒訊息......”褚霄委屈巴巴地蹲在老教學樓一間背陰的資料室裡,看著窗外暖黃的霞光從白紗簾的縫隙處透進來。
褚霄依稀記得,多年前的傍晚,他和安河在圖書館挑了個靠窗的座位,兩人裝模作樣地借了幾本專業書,手邊還放著一本筆記本寫寫畫畫,可寫的每一筆都和專業課程無關,滿篇都是同樣的兩個字,安河......
“期末專業課考試都快到了,還不好好複習?怎麼,滿腦子都是我的名字,你就這麼喜歡我啊。”安河湊在褚霄耳邊,一邊笑著低語,一邊朝褚霄的耳垂吹氣,惹得褚霄頓時紅了臉,欲蓋彌彰地合上了筆記本:“才......才沒有!我有在認真複習的!”
安河輕笑,眼角彎成了一道極好看的月牙弧度,茶色的頭髮留得有些長,額前一縷碎髮被窗外溜進的風撥亂,撩得褚霄心絃狠狠一顫。
那天傍晚,就和今天一樣,帶著清涼的秋意,和暖黃的霞光,歲月彷彿凝刻雋永,讓人捨不得一眼望盡,恨不得永遠地留在那一瞬間。
“安河......安河......”褚霄蜷縮在兩個資料櫃狹窄的間隙裡,彷彿這樣才能有一絲安全感。他低聲念著朝思暮想的人,想見他,想得心底發疼。
“既然從沒忘記過我,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魂牽夢縈的聲音驟然在頭頂響起,褚霄渾身一震,猛一抬起頭,卻見西裝革履的安河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神深邃,內有不見底的深潭。
“安......安河!”褚霄不敢置信地看向安河:“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河把懷裡的石膏像露了出來,語氣有些深沉:“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在校園論壇上早就看到了。”
褚霄看著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安河,聞言有些意外:“這麼多年了,你還看校園論壇啊。”
安河眼神黯了黯,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痛苦的畫面,下意識咬了下牙關:“自從我看到......看到你跳樓的訊息,就會經常上校園論壇看看,上學的時候,我對你的個人號設定了特別關注,那裡有你留下的痕跡,你的每一條動態,每一張配圖,我都記得......”
“安河......”褚霄心頭一陣酸澀,他伸出手想觸控一下久違的愛人,可半透明的手卻直接穿過了安河的身體,指尖盡是一片虛無。褚霄頹唐地縮回了手,難過地開口道:“對不起,安河,你應該早點忘了我,我不值得......”
“你真的想讓我忘記你嗎?”安河捧著眉眼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石膏像,目光灼灼地看向褚霄:“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徹底忘記你,為什麼還費盡心思把這個石膏像送到我面前?褚霄啊褚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欺欺人。”
褚霄驚詫地看向安河,張開了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是啊,言不由衷,自欺欺人,說著不想耽誤安河,卻又捨不得徹底放手,就連死了,還想著再見他一面。這樣的自己,真是怯懦又可恨。
“在我心底的祕密花園裡,有一條纏綿流淌的小河。迷人的花香飄蕩在水面,親吻鹿角與星光的倒影。螢火蟲點綴在草叢之間,朦朧的新月半懸在枝頭......”安河緩緩念出的,正是褚霄離世前留下的最後的話。
他當年看到了褚霄的死訊,整個人瘋了似地連夜坐飛機回了陵泉,然而褚霄的遺體早已送進了太平間,安河祈求褚母讓他見褚霄最後一面,褚母卻哭著拒絕道:“就是你!就是因為你褚霄才會走到這條絕路的!他都已經走了,就讓他清清白白地走,我們褚家絕不能出一個喜歡男人的不孝子,我丟不起這人!”
原來是這樣......原來褚霄一直承受著這樣深沉的痛苦。安河曾經也怪過褚霄,怪他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然而在他的立場上,就算換了一個人,恐怕也難以做出孤注一擲的決定。
“你回陵泉找過我?可我都不知道......”褚霄魂魄離開身體的時候,茫然不知去往何處,在陵泉的大街小巷遊蕩了許久,最後才決定留在陵泉大學裡守著安河的石膏像,卻和跨國趕回來的安河意外錯過,就此陰陽分隔了多年,都沒能見上一面。
安河沒有揪著這些苦痛的記憶不放,而是眼神沉沉地對褚霄說道:“你心裡的祕密花園,我已經給你造好,你想要的溫柔世界,連帶著我完整的心遞到你面前。我只問你最後一次,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情深如許,至死不渝,魂魄狀態的褚霄無法流出眼淚,但安河懷裡的石膏像卻有些濡溼,這次不再是慘紅的血淚,而是兩行清淚。褚霄用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對面前的愛人承諾道:“我願意,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退縮。”
“咦,奇怪了,校友會都結束這麼久了,安先生去哪裡了?”剛收到安河資助母校的一筆款項,方校長正想好好感謝一下安河,卻始終不見他人影。
安河的助理也很是著急:“我也不知道啊,安總說要去見個故人,讓我留在這裡等他,可這天都黑了,怎麼還不回來呢?”
“那個灰藍色西裝的是不是安先生啊?”方校長看到不遠處走來的身材纖長的男人,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示意。助理連忙看去,鬆了一口氣:“沒錯,就是安總!”
待安河走到方校長身前,方校長熱情地伸出手,說道:“感謝安先生對我校的資助,陵大近來不太景氣,多虧了安先生施以援手,此舉定能幫助陵大度過難關!”
安河禮貌地和方校長握了握手,淡淡說了句:“不客氣。”
方校長還想寒暄幾句,可當他看到安河懷裡捧著的石膏像,卻頓時噎了一下:“這!這石膏像!”方校長生生把“鬧鬼”兩個字收了回去,委婉道:“這個石膏像不大尋常,安先生要是想留個紀念,我讓雕塑班的老師送你一些其他的作品。”
“不用,我只要這個。”安河看向懷裡的石膏像,眼神溫柔:“這是我一個故人留給我的,是非常重要的信物。”
方校長捏了一把冷汗,又不敢說什麼,總不能把學校鬧鬼的事情傳到國外去吧?那陵大可就徹底涼了!
然而為了確保安全,送安河離開前,方校長特地跑去找了傅長淮一行人,詢問石膏像的事情,得到了石膏像已經處理好,現下是完全安全的回覆,方校長這才放下了心。
事了,杜啟明還是有些擔心道:“可是褚霄現在只是魂魄狀態,難不成一直依附在石膏像裡了?”
蕭含譽聞言笑了笑:“這你就放心吧,長淮已經送了安河一枚鎖魂鈴,假以時日,褚霄就能修煉出實體來。”
聽到自家媳婦兒滿是信任的語氣,傅長淮得意地挑了挑眉,攬住了蕭含譽的肩膀:“還是我家含譽懂我!”
杜啟明見狀酸得不行,這些人一對對的就知道虐狗,也沒個人助攻一下!杜啟明心塞無比,暗戳戳地轉頭看了眼林聽蟄,卻見對方正巧也看向了自己。
林聽蟄有一絲尷尬,正想移開目光,可杜啟明已然對著他傻笑了起來,惹得林聽蟄也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