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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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吉崗縣在東甸鄉召開蔬菜大棚現場會,會後,在鄉政府的食堂會餐。
當鄉鎮長們紅頭脹臉地走出食堂,分頭鑽進各自的汽車時,縣長陳家舟也坐進了自己的奧迪。別看院子裡的汽車都轟轟地發動了起來,笛笛哇哇地叫成一片蛤蟆塘,卻沒人敢率先將車開出鄉政府大院的門。東甸鄉是縣委書記成志超親自抓蔬菜大棚的試驗點兒,人們眼見著成書記走出食堂,被祕書張景光扶進了鄉政府的辦公樓,今兒肯定是留住在這裡不回去了,那就把眼睛都盯在陳家舟的奧迪上。縣長的2號車不動,誰先動輪子就是僭越,就是不懂大小,這點官場規矩人們都懂。就是坐車的喝多了一時犯迷糊,開車的司機們也都懂。
坐進車裡的陳家舟冷著臉對司機說:“去把樊世猛給我叫過來。”
司機開門出去。很快,南水鄉鄉長樊世猛搖搖晃晃地鑽進車裡來,問:“縣長,找我有事?”
陳家舟不答,又對司機說:“讓大家先走吧。”
司機便再開車門,站在那裡,朝著眼巴巴望著這裡的人們揮揮手。那些車便陸續魚貫著,衝出鄉政府的院子,四散離去了。
大院裡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了兩輛車,另一輛桑塔那是樊世猛的。樊世猛看看眼睛一直微閉著仰靠在座位上的的陳家舟,輕聲問:
“縣長,找我有事?”
陳家舟的眼睛仍閉著,讓人看不出表情:“讓你的車回去。”
樊世猛便急急地離車而去。桑塔那開走了,樊世猛又坐回來。
陳家舟這才吩咐司機:“回去。”
黑色的奧迪轎車這才奔上了回縣城的道路。車上的領導剛剛喝完酒,鄉路又不那麼平坦,司機小心著,車開得不快。
陳家舟一直閉著眼,腦袋仰在枕靠上。樊世猛不敢再多話,心裡在想縣長帶他一路回縣城會是什麼事。
東甸鄉離縣城二十多公里,不算遠。汽車開上一坡高崗時,陳家舟總算金口再開,吩咐道:
“停車。”
汽車靠在路邊停下了。坡崗上有一片松林,是人工栽種的,已成了一些規模,樹幹足有碗口粗了。天陰上來,清冷的寒風在松林裡掠過一片呼嘯。路旁的枯草在冷風裡抖動。遠方縣城的輪廓已依稀可見。在這種地方停車,只能是縣長要下車方便。陳家舟推開了車門,站出去,眼望遠方,卻沒解頻寬衣。樊世猛在酒桌上啤酒白酒都喝了不少,此時正覺小腹發脹,便也急急開啟車門,跨出去,有些條件反射地等不及,便半是玩笑半自嘲地說:
“縣長,那我就不知高低,先尿啦。”
陳家舟似沒聽到一般,兩眼仍望著遠方,臉上是難辨喜怒的淡漠。
樊世猛有些尷尬地笑了,忙著跑到路邊,解開褲帶,將一線熱騰騰的**衝射出去。**儲存得挺充足,開閘而去,一瀉如注,落地前卻被坡崗上迎面而來的勁風吹得散落如珠,甚至回濺到褲角鞋面上。想轉身,卻不,也不恭,小小鄉官還敢面對縣太爺耍這套啊?
忽聽身後車門砰地重重一響,奧迪車已向前衝出去了。樊世猛一急,如注的**便似帶球前衝的球員突遇剷球阻擊,收不住,停不得,連滾帶爬地淋落了一褲子。樊世猛提著褲子,喊了聲“等等我”,那奧迪卻哪裡管他,早箭一般地遠去了。
車裡的司機心有不忍,從折射鏡裡看樊世猛狼狽不堪的樣子,輕聲替他求告:“縣長,還是……”
陳家舟冷冷地說:“開你的車,少廢話!他媽的我讓他得瑟(東北話,臭美),那他就在這兒給我得瑟吧!”
“得瑟”到這一步的樊世猛雖沒聽到縣長在汽車裡的責罵,腦門卻刷地冒出一層冷汗,發發呆,這才大夢初醒。這是陳老闆發火了,在批評懲治我呢。細想想,便想起午間敬酒那一幕。莫不是我手提豬頭走錯了廟門?那我樊世猛可就真是天下頭號二百五大傻逼,奔了喪禮去祝壽,犯了大忌啦!
想到這一層,樊世猛傻眼了,站在漫荒野地裡的坡崗上好發了一陣呆。想到對自己的切齒痛恨處,還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坡崗上的風越發強勁清冷,迎面撲來,直將肚裡的那股酒氣吹颳得翻湧上來,樊世猛蹲下身子哇哇嘔吐,直吐得眼冒金星淚水橫流。站起身,用巴掌在嘴巴上抹了抹,邁步往縣城的方向走,又覺兩腿痠痠軟軟的像麵條,身子在勁風中跌跌撞撞地抖晃。想了想,掏出手機,按了號碼,想叫自己的小車來接,可把手機貼到耳邊,已聽到司機的聲音了,可他腦子一激靈,沒敢應話,忙又關上了。司機知道自己坐上了陳縣長的車,再叫他跑到這地方來接,那賊奸溜滑的兔崽子不會看不出一鄉之長被扔在這漫荒野地裡,肯定是受了縣太爺的懲治,如果傳出去,那以後自己就在同僚和下屬面前落下笑柄丟了威風,怕是日後連發號施令都要被人打折扣,更別說要被同僚們在酒桌上戲謔耍笑了。這般一想,便只好邁開兩腿一步步往家裡走。可腿上軟,心不甘,又不時站下來回頭往後看,若是有過路的計程車或什麼車輛捎上一程呢……
這般往前走了不遠,腰裡的手機拱起來,那是來電振動。是自己的司機打來的。
司機問:“樊鄉,是不是叫我去接你?”
司機一定是聽了手機響,卻又斷了,依來電顯示的號碼再打回來。樊世猛猶豫了一下,大著舌頭說:
“不用不用。縣長還要跟我說些事,他說完事……派車送我回去。剛才是我按錯號碼了。”
樊世猛關了手機,又狠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媽的,這叫什麼事!都是自找的,喝涼水塞牙,活該呀!
縣長陳家舟回到辦公室,先給縣委辦祕書張景光打了電話,問成書記現在在幹什麼,張景光答說在睡覺,睡得挺香。陳家舟又問成書記睡前問什麼沒有,張景光說沒有,從酒桌上撤下來回屋就睡了,可能真是喝多了。陳家舟囑咐,成書記醒來後,可能要問酒桌上誰說了什麼話,你把嘴巴給我閉嚴點兒,少胡說八道,明白嗎?張景光便說,請縣長放心,我記著呢,有情況我馬上向您報告。
樊世猛的電話是在天傍黑時打到陳家舟家裡的,樊世猛開口就先把自己臭罵了一頓,罵自己是四六不懂的王八蛋,罵自己是個見酒就蒙的渾球子,又說:
“縣長,我已經回到家裡了,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心裡一定還惦記著我。你批評的對,教訓得好,我以後一定夾著尾巴做人,再不敢冒冒失失不分場合胡說八道了。要是再有這麼一回,莫說縣長把我扔到半道上叫我深刻反省,就是……餵了狼,叫野狗啃,我也沒半句怨言。”
下屬已把服軟兒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能讓他怎麼樣?陳家舟長嘆了一口氣,說:
“你吃點東西,睡一覺,醒醒酒,好好想一想,能明白個裡表就算我沒白為你操上這回心。家裡的那個事,你就當根本沒有,再用不著又慶賀又感謝什麼的,成書記和我也用不著你感恩載德海誓山盟,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你也囑咐家裡人和你那個寶貝兒子,都穩穩當當地給我夾起尾巴做人做事,少再得瑟。”
樊世猛忙說:“請縣長放心,我、我到啥時都是陳縣長的馬前卒,你往哪兒指,我就往哪兒衝,你說讓我用嘴往前拱,我肯定不會用爪子扒。別人不管他媽的是誰,都不、不好使,在吉崗縣,我只聽縣、縣長的。”
樊世猛的酒勁還沒徹底過去。陳家舟嘆口氣,便把電話放下了。
在吉崗縣,陳家舟有著山大王般的威嚴,不管誰在主席臺上做指示,坐在臺下的人都要看看他的臉色,從臉上一時看不出態度事後也要討討示下。陳家舟教訓人的方式也獨特,他很少批評誰應該怎樣,又不該怎樣,他心裡一時對誰生出不滿,就想法讓那人反省。比如他名義上是找誰談話,卻把那人扔在屋子裡,自己找個藉口閃出去,半天一晌不回來,讓被找談話的人忍飢挨餓地自己想;有一回,他對一個鄉的夏鋤不滿意,就讓鄉黨委書記一人抓把鋤頭去耪地,卻不許任何人去幫助,直到月亮升起來老高,那塊地耪完;還有一回,一個鄉里辦的小煤窯發生井下塌方砸死了人,鄉里的善後工作不合他的意,他讓鄉長獨自坐礦車下到井底看情況,卻命令把礦車停在礦道間,讓那位鄉長在黑洞洞大鐵籠子裡懸憋了大半天,呼天不應,叫地不靈。陳家舟的話是,響鼓不用重錘,你們若是能自己把事情想明白,比我說一千道一萬都管用,而且也能長記性,一輩子也忘不掉。
入夜時分,張景光把電話打來了。張景光說成書記醒了,正在房間裡吃麵條。成書記果然還記著午間酒桌上的一句話,他打聽樊世猛家裡最近可有什麼好事。
陳家舟問:“那你怎麼答?”
張景光說:“我按您的吩咐,只說不知道。”
陳家舟說:“如果成書記不問,你再不要提這件事。等哪天你隨成書記回縣裡,找時間到我這裡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