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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家出來,韓焉不發一言,只跟在後頭。

走了幾步,轉上主街,瞅眼人來人往,不由定住,立在街心。韓焉候在一旁,並不多言。我望了一陣,突地笑道:“王居卿好評人詩,任揚州刑獄時曾語東坡,‘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二句,言桃、李、杏亦無不可。”

韓焉舉首一望,淡淡道:“東坡雖言,‘好則好,恐桃李有知,不敢承擔’,但奴才不知主子不敢承擔甚麼。”

我極目遠眺,得見遠山鬱郁:“桑綠兩江岸,枝翠一堤春。何事無曉意,人言暑意淡。”

“主子,桑枝不是桃李。”

“既如此,那是杏了?”我眯起眼來。

“主子…”

“既是你的手下,就該小心些,怎地如此大意?”

“桑枝跟在胡太醫身邊兩年,定不會有失。”

“好歹是宮裡出來的,那些個破綻怎會看不出。”我瞅他一眼,似笑非笑。

“破綻?”韓焉眨眨眼。

我只一笑,微抬左腳,轉了一轉。

“桑枝所著,不過是最尋常的福子履。”韓焉望我一眼。

“福子履,絨棉為料,倒確不是甚麼稀罕物兒。”我頷首而笑,“但若履側繡描抹金旁子云形圍邊,鑲卷葉紋緞子的履口…”

“再襯寧綢為心,席八層而託毛底,就不是尋常人家能穿的起了。”韓焉亦笑,別樣生情。

我嘆口氣:“胡太醫年紀不小了,何苦嚇他?”

“若不是這一嚇,他會捨得來找主子?”韓焉毫不在意聳肩,瞅我笑道,“只是奴才怎麼也沒想通,主子肯冒險去見他。”

“你也會想不通?”我望他一眼,微微眯眼。

“不過是個麵人,主子卻這般在意,混不是平日冷漠的樣兒,這叫奴才怎麼猜?”韓焉笑容可掬,“何況奴才才疏學淺,總不能也作個藏頭詩來問啊。”

我也懶得多言:“你叫桑枝扮作誰的手下?”

“大王爺。”

劉鈿?我不覺嘴角一揚:“方才你與桑枝出去一陣,老胡已然懷疑,叫我小心提防你。”

韓焉一樂:“不愧是太醫,不止會看病,還會相面。”

“你也別惱,他被嚇怕了,見著我這救命稻草,還不死死抱住?”我亦不由一笑,又扳起臉來,“這事關係重大,你替我看好這個大夫,若他有個萬一,我定叫你…”

“若是壞了主子的事兒,凝驄自會負荊請罪!”

“若真壞了事兒,只怕我也沒功夫拿那荊條抽你!”我瞪他一眼,舉步往前。

韓焉輕笑道:“奴才自會替主子將礙事兒的趕開,主子好下鞭子。”

“就會說好聽的。”我搖搖頭,“你見了慕容澈,他沒說甚麼?”

“主子不提,差點兒忘了。”韓焉作個恍然大悟狀,“十六王子叫奴才把這個交給主子…”說著自懷中取出一物,正要遞來,身後卻一陣吵鬧。

忙的接過,尚不及細看,只得叫他先收了。抬頭望時,卻是一乘小轎,前頭四五個護衛模樣人等,耀武揚威,囂張跋扈。

韓焉忙的拉我退到路邊,低眉垂目。眼瞅著一隊人過去了,才輕道:“轎子裡的,就是德縣的父母官兒,吳銘。”

“無名?”我倒一愣,“好歹也是個官兒,怎麼可能沒有名字?”

韓焉古怪望我一眼:“口天無,金名銘,主子玩笑吧…”

我呵呵一笑:“看他所行方向,想來也是去看‘古大夫’,這個古大夫倒是有些本事。”

韓焉道:“胡太醫改了姓古,還是作著本行,治病救人,薄有名氣,這才叫奴才注意了些。不然,也不**差陽錯幫了主子。”

我微微頷首:“既然如此,不妨這般。”招手附耳過來,細細交代道,“你且回去,找了古大夫,問他吳銘甚麼毛病,再回客棧來見我就是。透個口風給桑枝,讓古大夫儘快離開德縣。”

韓焉一笑:“主子要古大夫離了德縣,方法多得是,何必透過桑枝的口?”

我搖搖頭:“要他走,不難;難的是隻走一條道兒。”

韓焉一愣,方道:“奴才明白了。”

“去吧。”我正要走,卻被他喚住。

“主子…萬事小心。”他望我一眼,方才躬身而去。

我側首立在原地,本有幾句話想說,偏又突地想不起來,見他又行遠了,方一定神,笑而前行。

回了客棧,小心合上房門,喚來檀兒。他所言與韓焉大致不差,胡太醫隱姓埋名,只想作個小郎中。奈何地方偏僻,無論如何隱瞞,終是有些名聲。來往求醫問藥的也不在少數,若非出診採藥,他並不出門。自兩年多前“撿了”桑枝,更是絕少出門。

更不用提與何人接觸。

我思來想去,總覺不妥,遂書與管家劉忠,囑他替我追查胡太醫有關事略,著力查探他家人事宜。略一思慮,又修書一封,交予鏜兒。罷筆剎那,心頭隱隱不安,卻又難以言說。遂一笑,怎地學那術士,還信甚麼感應不成。

檀兒接了信收妥,我又問些本地風土,他一一答了。又問颯兒之事,他言約二日後到。又問連之一邊,卻言無甚進展,不由有些躊躇,遂又提筆,書與子敬,囑他去尋柳五。寫了一半,卻又覺不適,擱下筆來,按住眉頭。

“爺?”

我強自一笑:“無妨,只是寫錯了字,重寫就是。”

換張箋紙,又語數言,卻是給柳五的。

檀兒面色微微一變,卻不言語。

我只一笑:“快些送去,莫要誤了。”

檀兒猶豫片刻,才道:“爺,奴才多嘴,這個柳五,可不可靠?”

只怕比你們四個可靠些。我心裡一笑,面色一沉:“胡言亂語,甚麼可靠不可靠的,你只管送去,有甚麼,還不是爺擔著?”

檀兒再不言語,躬身去了。

我自回身坐下,找些樂子消磨時光。

喝過兩壺茶,看了三本集子,寫了四幅字,還不見韓焉回來,眼看該著午間了,正欲出門吃飯,卻有人拍門。

“來了。”略一皺眉,這般大聲,渾是無禮。

開門看時,卻是客棧老闆,身後跟著幾個衙役。

“公子啊,這幾位差大哥說要見您,您看…”客棧老闆陪著哈哈,皮笑肉不笑。

“你就是飛景?”後頭那個衙役倒是不耐煩,瞅我一眼,呼喝出聲,領頭那個瞪了一眼,才閉嘴縮身。

領頭那個點頭道:“飛景公子,有些事兒想請您回衙門一趟。”

我略一皺眉:“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他微微一愣,方抱拳應道:“我是德縣捕頭鐵萬,排行第二,別人都叫我一聲鐵老二。”

我微一躬身:“鐵二哥,不知何事勞動官府?”

“你這苦主運氣好,碰上了咱們鐵二哥,有你好處!”身後衙役不耐煩嘟囔一聲。

“苦主?”我顰起眉頭。

“不是甚麼大事,只是有些事兒想問清楚,還是回衙門一趟,縣老爺自會與公子詳述。”鐵二不緊不慢,卻不留餘地。

苦主已是聽來蹊蹺,我暗自思量。衙門當口兒的,只怕是寬進窄出,韓焉許久不回,莫非與之有關?

轉念一想,既是苦主身份,當無大礙。不管甚麼事頭,且去看看。這捕頭雖是強硬,倒也有禮,想來不是甚麼大事,我身份也不應有破綻。何況,他喚我作飛景公子…慢,他既叫我“飛景”,又稱“公子”,只怕是…

不由眯眼一笑:“那就有勞幾位差爺了。”

一行人齊回衙門不提。

雖我也是官員,除了兵部大堂,倒真不曾進過衙門,頗有好奇。

明鏡高懸,威武肅靜。那鐵二引我進了公堂,卻不停留,直行入堂後。

我不由出聲喚道:“鐵二哥…”

“何事?”

“若是問案,就該在大堂之上;若是刑訊,則該下大牢;再往裡走,就是官衙內宅,多有不妥吧。”我言有所指,點到為止。

鐵二面上一紅:“老爺只說請公子回衙門內宅…”

“可方才明明說是…”

一個衙役暗中推我一把,小聲道:“進內宅自是私事,公子有了好處,莫忘了哥兒幾個才是。”

我脣角一彎,塞塊銀子進他手心:“這是自然,有甚麼好彩頭,差大哥也要關照飛景才是。”

他暗自掂量,臉上堆笑:“自然,自然!”

也就一笑,不提其他,隨鐵二入了內宅院中。

望眼四下,倒又一笑。莫說是個小小縣官兒,倒會享受。

院小人少,卻也收拾得井井有條。雖不是甚麼高門大院,卻也透著奢華氣派。心頭暗嘲一聲,這天下烏鴉一般黑,手中有權,自是能享就受,能拿則佳,夠本兒了再換別處。三年一換,倒是四下開花。

進了屋裡,鐵二衝我一笑:“飛景公子寬坐,隨意飲些茶水,我請老爺去。”

我笑而不答,他自去了,反手合上房門。

拿起茶來,端詳一陣,四下望望無人。也就舉袖仰頭飲下,將那茶水倒入袖中。想了想,將壺中茶水又倒了小半,捏著不飲。稍頃,手指一鬆,杯落,碎成數片。

軟軟往椅上一靠,閉眼屏息。

隔了一陣,門外微語:“倒了?”

“方才杯子摔了,應該沒錯兒。”

“說是有些功夫,不要被騙了。”

“好歹是最好的迷藥,就算沒暈,也該半身麻痺。何況,這一陣子都沒動靜,只怕早趴下了。”

“那就好,你請老爺去。”

心內一動,果然有鬼。

少時,耳際聽得門響,一人雖是躡手躡腳行入,終是腳步沉沉,夾雜些旁的聲響。細細聽來,二人,不,三人。

“美人兒?”

我一陣發冷,還得毫無反映,真是難忍。

一隻手伸來,輕撫我臉,只得耐著性子,靜觀其變。

“不愧是作小官兒的,長得真俊。”

“老爺有眼光。”

“別說了,把他扛到房裡去,還有他那個奴才,也是俊俏人兒,今兒是老爺我的好日子,一箭雙鵰!”

“嘿嘿,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一人來抬,一人託著,我緊閉雙眼,並不掙扎。

那人又道:“慢著,將他腰上劍解了。”

我暗道聲苦,倒不是因著沒劍打不過,只是怕這些個醃雑貨,汙了鐿哥清明。卻也不能動彈,又被他們將懷中小刀拿去,這才罷了。

覺著行了一段,另入一室,身下一片柔軟。身側觸個熱物,耳側聞得淺淺呼吸。夾雜一陣微香,薰得人懶洋洋,只想纏綿繾眷。猛地一抖,暗地一咬舌頭。突地一痛,這才清醒幾分。候著身側之人退去,才微微睜眼。

身處床榻之上,原是一間小室。掩鼻四觀,案上薰著一鼎香,自起身潑了一杯水,也就熄了。再細看看,周圍有些個**器藥丸之類,不由好笑。俯身自靴中取了匕首,握在掌中。

聽得門口一響,忙翻身上床睡下。

一陣腳步近了,與方才沉沉之聲無二,不由暗中握住匕首,正欲起身,卻被一手拉住。

耳側呼吸一變,有人輕道:“主子莫慌,慢慢玩兒。”

不由心裡一笑,方才裝死還真像,不愧是我的好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