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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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山雨欲來
徐元志等人都聽出了蘇沐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蘇沐是要用與徐家決裂的手段，來報復徐家的失信。他們當然明白蘇家在徐家邊軍勢力中的影響力，蘇家每年供應的軍糧，幾乎佔據了襄陽七大營六成的數量。如今襄陽又要成立第八營，糧草的需求量更大，若在這個時候與蘇家決裂，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徐光耀連忙賠笑著說道：“蘇大哥，我們已經一再強調，這絕不是退婚也不是悔婚。如果蘇大哥對我大哥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不滿意，我徐氏一族年輕子弟輩出，總有傑出的人選代替徐卓的。比如說，我堂兄徐劭斌的公子徐科，徐劭斌長子徐安，再比如說我堂弟徐劭韞長子徐海。”
蘇沐譏諷的笑了起來，說道：“你們把我蘇家當什麼了？毀約之前，然後又隨便指派其他徐氏子弟來代替婚姻，難道你們徐家人以為這婚姻大事如同市井買賣嗎？你們不拿自己的子弟當一回事就罷了，我蘇家的女孩可不會這麼不知羞恥。”
徐氏眾人臉色皆變，這蘇沐言語攻擊的範圍也太大了一些，一下子就將在場所有人的公子都詆譭了。徐元挺心中大怒，卻不便發作，只能將不快寫在了臉上；徐光耀雖然還是一副笑臉，可是拳頭卻忍不住捏緊了；身為族長的徐元志，同樣是緩緩吸了一口冷氣，眼神帶著極其不悅的情愫。
至於徐劭卿和徐劭斌兩兄弟，他們雖然同樣覺得蘇沐的話很過分，不過他們早先就最好了心理準備，此番前來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對於今天談話的結果，他們已經是心照不宣，要不然父親徐朗也不會不來。
徐劭卿暗暗冷笑道：徐元志咎由自取，活該，我倒要看看他怎麼下場！
這時，徐元志冷冷的開口了，說道：“蘇兄，我一向敬重你，你不滿意這些子弟代替成婚可以直說，何必要出言挖苦？”
蘇沐笑道：“難道我這還不算直說嗎？”
徐元志嘆了一口氣，擺出一副不想爭執的樣子，問道：“那好吧，我只問一句，蘇兄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改婚約。”
蘇沐聽得這徐元志說話的口吻心中都很是不爽，這次是徐氏有錯在先，徐元志這般不知輕重，可見是完全沒有誠心了。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好與徐氏相談的呢！不過就在他要開口做出決定時，坐在一旁的蘇知遠輕輕咳嗽了一聲。
蘇知遠深知父親的脾氣，不過為了蘇家的大業，有些事還得再忍一忍，因此才故意提示。
蘇沐看了一眼長子，一下子記得了自己還有一張讓步的底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先讓怒火壓制了下來，然後慢慢的說了道：“好，徐族長，我且問你，是不是眼下只要我另外選擇任何一名徐氏子弟改婚，你都會答應。”
徐元志見情況有轉機，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笑著說道：“是的，這一點我絕對可以答應你，不管你選擇誰，我一定幫你辦妥。”
蘇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除了徐卓之外，我所青睞的第二人選便是那日在前堂上以一首《沁園春》引得眾議之人，這人徐族長應該是知道的吧。”
徐元志眉頭一緊，心中暗道：怎麼又是徐徵明？
一旁的徐劭卿和徐劭斌也都有些詫異，不過兩個人繼而相視一笑。他們倒是要看看，徐元志現在是否已經意識到，徐徵明是徐氏一族百年難遇的人才！徐徵明身為徐氏一族晚輩子弟，得到了孟家和蘇家的青睞，而且蘇孟兩家一直將其與徐卓相提並論，就算是傻子也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徐元志並非沒有看出這一點，以徐徵明的才華若能為之所用，確實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可是他看得出來，徐徵明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棋子，弄不好還會對自己的將軍。再者，他身為徐氏族長，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障自己的地位，以及嫡系子弟的權益。
不過他現在倒覺得有些後悔了，把徐徵明入贅到孟家未必妥當，相反如果讓徐徵明迎娶了蘇挽霜，那就更能杜絕徐徵明涉足兵權了。眼下他感到很糾結，自己已經失信蘇家了，如果再失信孟家，那徐氏一族的威嚴豈不是被自己丟光了？
“蘇兄，也許你還不知道，孟正宗此番來到踏萍山莊是準備了兩門婚事，其一是我犬子徐卓，其二便是入贅女婿徐徵明。如今孟正宗已經將徐徵明的婚事訂下了，我身為族長豈能出爾反爾！”徐元志緩緩的說了道。不過他這番話剛說出口，忽然又覺得不妥，自己對孟家不能出爾反爾，可是對蘇家卻已經出爾反爾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出爾反爾？你不能對孟家出爾反爾，卻能對我蘇家出爾反爾。妄我蘇家與你們徐家三代為親！好得很！”蘇沐冷冷的笑了起來，他現在連最後一張底牌都丟擲來了，可是結果依然如此，那自己就再也不需要給徐傢什麼顏面了。
徐元志尷尬至極，情緒很快又到了惱羞成怒的地步，這蘇沐也太不給面子了。他暗暗的怒道：若沒有我徐家的軍事地位，你們蘇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哼，我還不信我徐家沒了蘇家就會完，有鄂州王家與隨州孟家在，蘇家也不過如此！
“蘇兄，你這麼說就是沒得談了？”他冷冷的說道。
“哼。”蘇沐一拍桌子，只是憤怒的“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就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蘇知遠也站起身來，不過他還是向徐氏一族的長輩們行了一禮，嘴角帶著幾分鄙夷的譏笑，然後跟著父親一起離去了。
徐元志看到這裡，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蘇沐就不說了，這蘇知遠一個小輩也敢如此放肆？哼，我徐家基業雄厚，還怕沒了他們蘇家嗎？”
這時，徐劭卿悠然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袍褶，向徐元志道：“堂兄，既然這裡沒什麼事，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徐元志怔了怔，他忽然感到徐劭卿這番淡然的告辭，隱含著一種不妙的兆頭。他並非剛愎自用、不識時務，對於與蘇家決裂的事情，後果是可以預料的。可是為什麼徐劭卿和徐劭斌兩兄弟竟然顯得如此不聞不問？
他剛要開口詢問，可是徐劭卿與徐劭斌兩兄弟已經邁步走出去了。
“這是什麼道理？徐劭卿和徐劭斌難道就不是徐氏的族人嗎？”他很生氣的說道。
“大哥，唉，現在你說怎麼辦吧！”徐元挺有些著急的說道。
“慌什麼，沒了蘇家，我們還可以與王家進一步合作。更何況，如今取得了孟家的聯盟，孟家與我們徐家如此之近，難道還不能共享資源嗎？”徐元志言辭振振的說道。
“大哥，王家的實力遠遠不及蘇家，他們能給我們多少支援？再者，孟家與我們結盟不過是軍事上的合作，但是我們現在得罪了蘇家，日後物資保障就沒有辦法了。”徐元挺哎聲嘆息的說道。
“蘇家當年還不是實力不濟，就是因為得到我們徐家的支援，才能如此突飛猛進。如今我們轉而支援王家，幾年之後王家實力大增，照樣就可以彌補不足了。”徐元志沒好氣的說了道，他現在最聽不進的就是反駁之言。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誰還有心思聽那些危言，當然要努力向好的方向去發展。
徐元挺和徐光耀無可奈何，兩個人知道大哥現在心情不好，於是都不多說什麼了，不過在他們心底還是覺得，大哥徐元志的思路太過想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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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與蘇知遠從精忠堂出來之後，立刻就向秋水苑走去。
蘇沐現在的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憤怒了，或者說，剛才在徐氏那些人面前的憤怒，不過是他假裝出來的效果。他早就打定主意，如果徐元志不肯讓徐卓迎娶蘇挽霜，那徐家這棵大樹便可以砍掉了，蘇家如今已經完全不需要再看徐傢什麼臉色。
以蘇家目前的實力，雖然還無法躋身大門閥，但是南宋另外七大門閥無一不想與蘇家合作。沒了徐家無所謂，反正徐傢俬下與孟家結親，已經是捅了馬蜂窩了，蘇家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受到牽連。
本來蘇沐還打算給徐家一個機會共同進退，可是這徐元志完全就是一個沒有大局觀的族長，在這個風間浪頭上竟然悔婚。這才是真正的自毀長城！
這時，蘇知遠看到了路上沒有其他閒雜人等，於是上前小聲的對父親問了道：“爹，我們明天就啟程去成都，拜會吳家的人嗎？”
早在三個月前，成都吳家就派人到杭州與蘇家聯絡，企圖引進蘇家這個強大的後勤外援。
就連在踏萍山莊的這段時間裡，吳家的人也一直跟到了襄陽這邊，時時刻刻保持與蘇家的聯絡。蘇沐之所以有恃無恐的與徐家決裂，正是因為他早就找好了下一個合作的門閥。
蘇沐淡然的笑了笑，說道：“成都路途遙遠，而且據說吳家內部現在也正在鬧矛盾。吳家族長吳拱是吳階的孫子，而其的堂兄吳曦又是吳麟的孫子，他們的爺爺當年都是我大宋的名將，可是到了他們這一輩卻一點也不和睦。”
蘇知遠有些拿捏不準的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蘇沐悠然的說道：“你大伯早就已經與揚州郭家的人在談判了。現在就等我們把與徐家決裂的訊息帶回去。郭家是聖上的心腹，揚州與杭州又不遠，我們蘇家與郭家結親的話，勢必會更加牢靠。”
蘇知遠恍然大悟，他萬萬沒料到原來蘇家家主，也就是自己的大伯蘇然早就準備了兩手棋。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感嘆的道：“爹與大伯果然是老謀深算呀，孩兒還有很多地方要好好學習呢。”
蘇沐得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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