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六十八】千言萬語為君顏

【六十八】千言萬語為君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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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千言萬語為君顏

夜色降沉,月光透過開啟的窗子照進屋內,朦朧飄渺之色鋪瀉一地【鳳殤【六十八】千言萬語為君顏章節】。

樓陌均看了看窗外,眼中略有焦急之色,等了許久仍未見有人影走來,不由心中煩悶,便踱步至院內,來到花園旁,看著那滿園枯落的枝葉,悽悽一笑。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無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他說著又是一聲輕笑,笑意清冷。

一支長簫在手,放至脣邊,一曲即出。

低沉,哀怨,滿腹心事隨著曲子緩緩流出,漸漸在這八鳳殿內,在這東宮之中飄蕩開來,似是低鳴的嗚咽……

就在他一曲將了之時,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清淡、似有似無的琴聲,樓陌均身形一顫,側耳仔細一聽,在聽到那熟悉的曲調時,終於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幻覺,那琴聲正是來自南薰殿的方向,而這般琴音,整個東宮之中也只有一個人彈得出——

片刻也不耽擱,樓陌均抬腳便往著南薰殿的方向奔去,一路上小跑加輕功,好在因為前不久太子之事,東宮之中諸多宮人已經遣散去了,此時夜晚出來走動的人則更是少之又少,一路上並無人阻礙他的去路。

待他奔進南薰殿內,來到連玥閣前,看到眼前那玄黃長衫飄逸的男子,腳步驀然頓下,站在原地,良久不曾挪步上前。

還記得三個月前,他便是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太子被人帶走,他卻無能為力,只能一心企盼衣凰能協同諸位王爺將太子救回。如今,他總算是將人盼回來了。

蘇夜澄還是像那日那般,靜坐撫琴,只是此時這琴音不再似那時狂妄與無奈,而是輕緩流瀉,就像今夜之月,柔和虛渺。

他抬起頭對樓陌均淡淡一笑,“陌均,我回來了。”

“太子……”樓陌均的聲音有些顫抖,緩步上前。

蘇夜澄輕輕搖頭,笑容依舊,“現在我不是太子,我只是我,是縉痕。”

“嗯……”樓陌均點點頭,喉嚨竟有些哽咽,尤其是在走進蘇夜澄,看到他清瘦不堪的面容,以及他單薄如斯的身形,心中狠狠一痛,“縉痕,這三個月來,你受苦了……”

一聲問候,便伴隨著一聲哽咽。

縉痕,這是蘇夜澄的名字,只有他樓陌均可以喊的名字。

如此這般,靜靜對視良久,蘇夜澄站起身緩緩走到樓陌均面前,伸出手。

樓陌均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沒有伸出自己的手,“縉痕,如今這時刻,我不能再給你添絲毫的亂子……”

“陌均,如今我只有你了。”蘇夜澄似是沒有聽到樓陌均的話,兀自低聲呢喃,“莫讓我失去最後的親友。”

“縉痕……”樓陌均的眼神驟然就變得心疼而憐憫,“你還有皇上,有諸位渙王殿下及諸位王爺公主,你還有……”

他頓了頓,直視蘇夜澄的眼睛,“還有太子妃。”

“哈哈……”聞言,蘇夜澄突然朗聲笑開,“原來,你在乎的是這個。”

然後他緩了緩神色,繼續說道:“雖然因著我的緣故,萱兒明日就得以搬回東宮,可是她已經向父皇請旨出宮,父皇念在萱兒向來淑嫻乖巧,且此次之事傷她心甚深的份上,已經答應三日之後,讓她出宮。”

“如此?”樓陌均眼底閃過意思愧疚之色,“可是,太子妃被廢又被放逐出宮,只怕她今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你放心,這一點我已託人打點。”

“誰?”

“自然是衣凰。”

“她?”聞言樓陌均不由淺淺一笑,“若是她來處理,我自是最為放心。若非有她,你我今日何以見面?”

甫一提到衣凰,兩人嘴角都不禁浮上一絲淡笑,她就是那樣的女子,能讓人從心底傾倒。

樓陌均輕嘆一聲,滿腹愁傷,“到底,我們還是對不起太子妃,這些年來她這般委曲求全,寧願自己受世人冷眼與嘲笑,也不願出賣你,她對你,終究是有心的……”

蘇夜澄也不禁有些愧然,眼神卻堅定如斯,“可惜,我的心不在她那裡。”

“我一直在想,那日究竟是何故,你我二人會同樣沉沉睡去,醒來之後在水食之中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樓陌均說著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花園,園子裡的木芙蓉正開得盛,紅白相間,一株株紅潤豔麗【鳳殤【六十八】千言萬語為君顏章節】。

單論木芙蓉,它本是一味好藥,清熱解毒,消腫排膿,涼血止血。問題出就出在木芙蓉的香味上,院子裡有木芙蓉或是經常接觸木芙蓉之人,斷不可食入茯苓湯,木芙蓉加上茯苓便是最好的蒙汗藥,若是量下得重了,能讓人沉睡好幾日,甚至一睡不起。

那日天氣暑熱,宮人為二人送來茯苓湯解暑時二人並未在意太多,卻不想竟是中了別人下的套兒。凶手顯然不是想殺了蘇夜澄,從而惹禍上身,而是想借睿晟帝之手除了他。

樓陌均眼神憤恨,說得咬牙切齒:“只是可惜了,如今那人依然完好無損,甚至有可能再上一步——”

若不是因為他身份特殊,若不是怕連累了蘇夜澄,他早已舍了自己的性命,與那婦人玉石俱焚!

看得出樓陌均情緒波動不穩,蘇夜澄上前拉過他的胳膊,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如今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你還在這裡,她不會罷手的……”

蘇夜澄淡然一笑,截回他後面的話,“陌均,難得有此安寧時候,不要再去想那些掃興之事,今夜月好,陪我賞月吧。”

樓陌均不忍拒絕他,終是嘆息一聲,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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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內,氛圍肅然,家丁下人早已躲得遠遠的,若非無可奈何,絕不靠近老爺書房一步,幾個候在門外的下人已經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自從小姐出生至今,老爺一直對她寵愛有加,少有責罵,即便偶爾斥責,也只能算作是提醒,是囉嗦。然這一次顯然情況與以往大不相同,這一次老爺動怒了,且是怒極,即使是站在門外,他訓斥小姐的聲音依然聽得清楚——

清塵郡主協同諸位王爺為太子洗清冤屈一事,早在千亦自盡當天傳遍茲洛皇城,城中百姓無人不稱讚清塵郡主聰慧伶俐,風範不輸當年。

唯獨慕古吟一人,自從聽到這個訊息至今,臉色一直陰鬱深沉,更是一大早就差人到冰凰山莊將衣凰接回相府,剛一回府連早飯都沒來得及用,便進了慕古吟的書房,卻是已到晌午十分,仍未出來。

書房之中,衣凰手中捧著一本《孝經》,高高舉過頭頂,正對著慕古吟的書桌雙膝跪地,神情之中有一絲愧然,然眼神之中卻並無悔意。

慕古吟已然訓斥了她許久,這會兒便坐在木椅上調整著呼吸,他微微眯著眼睛看著神情倔強的衣凰,驟然一聲長嘆,“唉——”

衣凰聞聲,不由抬頭向他看去。他的臉上已經有了倦怠之意,端著杯盞的手有些微微搖晃,看得衣凰的心也跟著搖晃。

“衣凰……”歇了許久,慕古吟終於再次開口,“你當真不肯聽爹的話,不願抽身不再插手他們的事情?”

“爹——”衣凰的聲音略有顫抖,“衣凰知道爹爹並不喜歡官場,不希望女兒被牽扯進皇族爭鬥之中,可是爹爹,澄太子是個好人,也會是一代明君,女兒不能坐視他蒙受不白之冤而不管不顧。”

慕古吟看著衣凰的一雙眼睛目光如炬,“當真如此?你此番當真只是為了太子?”

衣凰不由微微一愣。

慕古吟繼續說道:“知女莫若父。從小到大你素來不喜官場爭鬥,爾虞我詐,更勿論皇家之事,否則也不會在你八歲那年初次進宮之後,就再也沒有踏進皇宮一步,更是定下不見右相客人的規定。可是這一次……”

他的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目光一直落在衣凰身上,似是想要從她身上找到什麼。可是片刻之間衣凰神色已然恢復平靜,靜淡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異樣。

這雙眼睛吶!

“颻兒……”看了衣凰半晌,慕古吟冷不防地喊出一個名字,聲音雖然低沉輕微,又有些沙啞模糊,然衣凰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喊的名字——

她霍然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慕古吟,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爹……”

慕古吟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不禁把目光移向不遠處的後窗,透過後窗看著窗外花園內搖搖欲墜的秋菊,眼底浮上一抹難以掩藏的哀傷。

“衣凰,你跟你娘,真像。”他說著幽幽看了衣凰一眼,“尤其是這雙眼睛。”

未等衣凰開口,他便又長嘆一聲,“罷了,我知你做事向來必有分寸,也自有你的理由,為父不欲強求你什麼,只想讓你明白,為父雖身為一朝右相,卻並不強求你也要把自己置身官場之中,只要是你的選擇,只要你能過得幸福,為父就不會阻攔你。”

聽到這裡,衣凰忍不住喉嚨一堵,哽咽道:“爹……”

慕古吟微微揮手,示意衣凰起身,看到衣凰起身時身形微晃,不由心疼道:“罷了罷了,你這倔強的性子生來就與你孃親一樣,我……唉……”

最終,他都沒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他不說,衣凰便不勉強他。

她知道,孃親一直是爹爹心中的一個傷痛,永遠也無法平息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