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79章 :遇見他

第79章 :遇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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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遇見他

北緯極極尷尬地笑了笑,徑直走進房間,大大咧咧地往**一座,床墊陷了下去。

蘇北坡往椅子上坐了,只覺得春天的天氣悶熱難耐,“唰”的一下拉開窗簾,一股風灌了進來,將門吹在敲著牆角“噹噹”直響。

北緯極凝視著窗外,街對面兩棵法國梧桐長滿了嫩黃的新葉,稀疏的陽光從葉縫中漏下來,象千縷萬縷的發光的金線。窗子底下是家菜市,腳踏車的叮鈴鈴的聲音,汽車喇叭聲,熙熙攘攘,象一條不間斷的河流。

“小北,我覺得我遇上了大麻煩。”北緯極說,“現在的局面有失控的危險。”話說至這裡,彷彿一股清溪涌入泥流,墜入不明的泥滯之中。

蘇北坡站在這想象的暗流的邊緣不得要領,她看他落寞地站著,眉宇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就象站在旋渦的邊緣,她的心裡“格登”一下,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她的手停在空中,彷彿有一道透明而綿密的牆壁阻止了她,她只抓住一把透明的冰涼的空氣。她想起來,昨天的心結還在,北緯極一臉糾結,彷彿正為這事煩惱,她遲疑地望著他,“我記得我提醒過你。”

北緯極搖了搖頭,他的心結不在此地,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商場如戰場,做一個專案本來就是險中取勝。這樣的日常資金排程不算太離譜。”蘇北坡回答他:“那我沒什麼話好講。”北緯極試探著問她:“小北,你對我的感情有多深?”聽他這麼一問,蘇北坡也迷茫起來,她亦不知道自己對北緯極的感情有多深,確切地說,她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北緯極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看樣子我象是沒猜錯。”待蘇北坡問他猜著什麼了,他卻沉默著不發一言。北緯極站起來,緊緊握住蘇北坡的手。他的力量很大,握得蘇北坡的手指生疼,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小北,如果看見我走上了遠離你的軌道,你會不會拉我回來?”蘇北坡低頭想了一想,然後抬起頭來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很難想像沒發生過的事,我只知道,我不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只知道悲哀而怨恨的人,我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越走越遠。”話說至這裡,她的心裡象是隻絞肉機,千萬刀地絞著,叫人不得安寧。

“你先暫時住在這裡,就讓外界以為我們已經分手,這樣,他們就不會再動你了。”

蘇北坡一聽他這話,眼裡浮出一層淡淡的薄霧,她眼圈紅紅地望著他,就象稍一錯眼,他就會消失不見。心裡的結總算是打開了,只是……這中間轉換過節這麼多,她亦生了惶惑之心,她望著他,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亦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命運。

北緯極的手伸出來,緊緊抱住她。北緯極的嘆息聲縈繞在她的耳旁,就象春天裡的柳絮,鋪天蓋地,無休無止。

蘇北坡怔仲在他的懷裡,就象怔忡在一葉輕舟之中,飄飄蕩蕩,不知道何處是盡頭。

北緯極走後,蘇北坡的電話響了,她輕輕喂了一聲,電話那極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別忘了我跟你的約定。”蘇北坡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忘了,他在那頭看不見。

蘇北坡來到碧露咖啡館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老闆換了人,招牌卻沒換,桌椅器具還是往年模樣,只是看上去有些陳舊。大廳裡光線昏暗,照得門窗桌椅也老去許多。

修長的一個背影坐在窗子那頭,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他轉過身來微笑著望著她,伸出一隻在空中搖了搖,“這裡。”

成遙森輪廓一如當年,只是身上多出了時光的沉積,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兩隻咖啡杯子擱在玻璃茶几上,暗黃色的**表面,浮著薄薄的一層白霧,潔白的瓷器裡散發出陣陣濃郁的香氣。成遙森拿著一支小匙在杯中攪動,“元傑集團裡發生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爸爸叫你回來。”

蘇北坡驚疑地望著他,心底象有一團亂麻,左一股右一股地絞著,理不出個頭緒。她覺得這件事象是一棵大樹上橫生出來的枝節,她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過去的十多年時光,她的生命裡只有媽媽跟外婆,“回去”是一個陌生的詞,她動了動,往椅背後面縮去,將揹包抱在懷裡,彷彿春天的風吹得人發冷。

“他老了,只想叫自己的兒女都在身邊。”成遙森靠在椅背裡,一張臉隱藏在極暗的光線裡,他嘆息著。一張英武的臉上寫滿疲憊與空茫。

“怎麼可能?這些年來我們跟他毫無瓜葛。”蘇北坡說。

成遙森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沉默了一會兒,將銀灰色的咖啡匙擱在杯託上,說:“怎麼可能毫無瓜葛?你讀大學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再說你外婆又老是病央央的,醫療費花了不少。僅靠你媽做零工的錢怎麼夠用?你仔細想想。”

蘇北坡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悶悶的一塊塞在那裡,叫人呼吸不暢,過了許久彷彿才緩過氣,她說:“我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可都是我自己打工賺來的。”想到打工賺錢,她就想起了星光別墅,想起了郊外的那一場車禍,她睨了他一眼。

成遙森將兩隻胳膊放在桌子上,一隻手託著下頜,定定地看著她:“你再想想,你媽媽那年得的腎病有多凶險?”

成遙森這麼一說,往日的事情就都回到蘇北坡的眼前了。

那年春天,蘇春麗病得很厲害,全身都腫了起來。四合院裡,兩間二十平的房間裡,成日裡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幽怨。那年雨水真多,綿綿細雨牽天蓋地,象一張網,將整整一座古舊的城市網了起來,網住了四方巷,網住了天井裡的兩棵大大的梧桐樹,網住了花臺上的胭脂花,也網住了住在四合院裡的一家三代三口人。蘇北坡隱隱約約感覺不安,她擔憂地問蘇春麗:“媽媽,你只是生了點小病,對嗎?”蘇春麗安慰她:“媽媽只是晚上水喝多了,所以睡一覺起來才會腫。”蘇北坡還小,她相信她。她真以為她只是喝多了水。蘇春麗瞞得過蘇北坡卻瞞不過外婆,外婆是個明眼人,她拉著蘇春麗去了醫院,一檢查,是腎上有問題,不換腎的話,蘇春麗算是完了。蘇春麗硬挺著,直到有一天暈倒在家裡,才真相大白。蘇北坡跟學校請了假,她那時已經上高中了,成績一直好,老師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蘇北坡會請假,他來到蘇北坡家裡進行家訪,這才知道蘇春麗得了很嚴重的病,是腎上的病。班主任回了學校,就發起全班同學進行捐款活動,後來學校也知道了,校長就在全校發起了募捐的活動,再後來透過媒體,許多人都知道了,成冕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