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一百六十章 老闆與白條

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一百六十章 老闆與白條


前妻,請留步 包養一隻土豪 悠然農家女 我的渣男先生 終於等到你 一神難求 天坤 七福壽方鋪 天才少女玩轉皇家貴族學園 雪之花

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一百六十章 老闆與白條

楊月的那位中學老同學,曾經上過戰場的前軍人叢有為找上門來了。

臨近春節,對於彩電來說,是絕對的旺季,香江牌的彩電一直就很熱銷,事實上這個時候彩電都賣得不錯,有的地方還憑票購買。 那些有門路搞到貨源的人,紛紛從這當中掘取了第一桶金,當然這其中有人的貨源來路不那麼正規。

香江牌彩電品牌定位於高檔貨,從價格上看,跟外國走私貨的價格相比稍有差距,但是憑藉著成本優勢包括運輸成本上的優勢,在各大商場上一直很暢銷。 這當中,香江電器公司基於成本,可以以相當優惠的價格供給各商場,但價格上要維持一個較高的水平以上,這樣國營商場的利潤就十分可觀,也樂於從香江電器公司進貨,這就造成了香江牌彩電經常斷貨。

這位一直在深圳“活動”的叢公子聽說李思明是香江電器公司的頭頭之一,立刻透過楊月找到李思明,走曲線,希望趕在春節來臨之前想“搞”一批彩電。 楊月單位裡的領導和同事們,早就每家一臺,還是出廠價給的,不過楊月一般很明智地沒找李思明,這種事李思明最煩了,以時間富貴為藉口統統打發她找張華去解決。 好在楊月也很理解,只不過這次這位叢有為跟李思明早就認識,她就讓他直接找李思明親自解決。

李思明並不介意“批條子”,目前公司的銷售網路還無法涉及到北京。 而全國流通領域中,清一色地是國營商場,門檻高費用高服務也差,有些大的彩電廠開始嘗試建立屬於自己的銷售渠道,李思明很樂意看到香江牌的彩電能夠銷到北京。 價格上自然一視同仁,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在這位叢有為看來。 佔了太大的便宜,因為出廠價與市場價之間的利潤差很大。 額外地代價是。 叢有為叢公子必須為李思明免費運幾臺彩電到北京去。

第一位是李思明自己的岳父,他家裡地那臺早就應該被淘汰了,換上一臺自己公司出的最新款彩電,看上去也倍有面子。

第二位自然是陳大會長,此君上次差一點帶著一臺笨重的大彩電回北京,李思明滿足一下他的需要。

第三位是錢大海,此君特意託陳大會長帶口信。 嚷著也要一臺,李思明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叢有為對李思明這個寬敞的辦公室很羨慕,對李思明辦公室裡那臺最新IBM電腦打量了一番,愣是不明白有多大用處。

“我也有一個辦公室,跟你這比,就是太小了點。 ”叢有為道。

“這辦公室也就是大一點,純屬浪費。 我說你這樣游擊隊的幹活,只能賺點小錢。 這運輸就是一個大問題。 ”李思明卻不客氣地說道,“說實話,從我們公司來說,我們不太想讓自己的產品從你這樣地人手中賣出去!”

“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坑蒙拐騙!”叢有為拍著胸脯道。

叢有為頭髮梳得油光鋥亮的,西裝革履。 拎著皮包,看上去很有派頭,喜歡操著帶著京味的粵語,尤其是這位叢有為身後帶著兩個夥計,看上去像是保鏢之類的。

他這樣的人現在有一個響亮的稱呼:老闆!在普通中國人來說,這個稱呼以前只在電影裡見過,是對擁有私人店鋪、公司產業的人的稱呼。 尤其在舊上海,老闆是對生意人地一種尊稱,社交場合見面一拱手:“某老闆,發財發財。 ”新中國成立後。 “老闆”這一代表私有制經濟的稱呼逐漸銷聲匿跡。 因為沒有了使用的環境,只能在政治運動中偶爾出現。 比如“資產階級後臺老闆”之類的。

改革開放以後,私有企業主、個體戶隊伍成為社會上一個新的階層。 如何稱呼他們呢,規模大點的產業可以用廠長、經理等職位來稱呼,但大部分個體經濟規模較小,有地只不過是一個小攤位。 於是,“老闆”這一稱呼首先在深圳出現,逐漸流行於人們的日常生活中。 再後來,走在大街上,經常會聽到:“老闆,這衣服多少錢”、“老闆,請問到八卦嶺怎麼走?”、“老闆,這大蒜能不能便宜一點?”、“老闆,盜版碟要不要?”被稱呼者和稱呼者都神態自若。 於是乎,“老闆”一詞氾濫成災,三教九流,販夫走卒,都能與它搭上界,它像一張燙著金粉的破紙絮,徹底掉了身價。

這位叢有為叢老闆就是手中少了個“大哥大”,眼下內地還沒這玩意,據說今年廣州要開通我國第一個行動電話局,要不然真跟李思明心目中的“老闆”形象一個模樣了。

“壞就壞在你這麼肯定,你為何不開個店呢!”李思明笑著道,“那樣有個固定的銷售場所,顧客買得也放心一些,如果我們這批彩電出了什麼問題,而又找不到賣貨的人,最終損害的是我們公司的利益。 ”

“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吶!我今天搗鼓服裝,明天搗鼓電子錶,什麼東西掙錢就幹什麼,屬機動作戰,有得賺就行。 再說要真開了個店,搞陣地戰,要投資不說,萬一哪天這電器不吃香了,風險太大。 ”叢有為道。

“那也不見得,要是店開的足夠大,進貨量足,我還可以給你更優惠的價格。 這樣一來,你還可以售後服務上下點功夫,絕對比國營商場裡看售貨員地臉色要強得多。 ”李思明有感而發,“將來有了資本,還可以開個連鎖店,全北京最熱鬧地地方都開上一家,這叫規模經營。 總有那麼一天,你可以跟我們這樣的電器生產廠家叫板。 有議價地能力!”

“不可能吧?這投資不必說,我還有點閒錢。 不過這要僱大量的人手,僱工經營,在北京很難!”叢有為對李思明所說的只能豔羨。

“你還在乎這個?”李思明表示懷疑,“這將來是一個大有可為的買賣,我估摸著總有一天全國彩電生產會過剩,到時候就看銷售渠道的了。 渠道為王,相信我沒錯的!”

“這個再說吧。 眼下你先把貨給我吧!”叢有為熱切地催促道,“馬上就大年三十了!”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李思明哈哈大笑。

叢有為手中緊捏著一個皮包,裡面鼓鼓囊囊地,都是大團結,他還挺有自知自明,付現金沒有打白條。 有錢老闆是不打白條滴!李思明領著叢有為找到電器公司的市場部,然後辦了手續,交了貨款之後,親自領著他去了倉庫。

梁山正和同事們忙著裝貨,那些夾著皮包地客戶們在一邊邊陪著笑臉,邊遞煙孝敬著。 可是梁山等人不客氣地接過了煙,卻沒功夫搭理。 梁山遠遠地就看見李思明帶著幾個人過來,連忙迎上來。

“李先生。 今天咋有空到我們這裡來?”梁山笑呵呵地問道。

“噢,今天帶一個朋友來裝貨。 ”李思明看著正在裝貨的大卡車,指著叢有為道,“這批貨裝完,給他裝吧?”

“行,來得巧。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客戶。 ”梁山道,“要不我們給這位先生先裝?”

“不必了,按順序來吧!”李思明道。

“那行,請等一下!”梁山回頭招呼一下工友,“哥幾個,裝快點!”

也許是因為副總裁在場的緣故,裝運的工人們的動作很麻利,卻嚴格按照有關規定操作,李思明心想,要是沒領導在現場的話。 他們的動作是否會大一些?李思明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香江電器公司地彩電每天也就八百臺到一千臺的產量,梁山等人的工作量根本就不大。 犯不著火急火燎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公司裡打雜,他們倒是盼望著工作量大一些,因為那樣工錢就會多一些。

李思明安排好了,便回去了,沒想到大門口的保安轉過來電話,說是幾位當兵的找他,李思明一聽連忙拋開手中的檔案,下樓去見一見。

公司大門口,劉國慶正在站在門口跟保安閒聊,看著微星科技大廈,神思並已飄遠。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李思明的音容相貌,只是五年不穿軍裝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傢伙!”李思明老遠就招呼道。 李思明見到他就知道怎麼一回事,心說自己這領導當地實在是失敗,曾經的下屬是不是衝著彩電,才“屈尊”前來見見自己?

“老領導!”劉國慶見到了李思明,在一愣神之後,情緒過於激動,以至於想來個熊抱,卻被李思明推開了。

“別噁心了,倆大男人別肉麻了!”李思明笑著道,“另外,我看上去很老嗎?”

“這個……”劉國慶不好意思地說道,“沒錯啊,對那些離開單位的領導,通常人們都這麼叫的,以示尊重嘛!”

“我還是求你別這麼叫,我承受不起。 ”李思明笑著道,指著劉國慶身後的幾個兵的,“你地手下?”

“當然,算得上你的徒子徒孫嘍!”劉國慶道,衝著幾位打量著李思明的幾個兵道,“你們幾個,來,給這位李同志,不李先生敬個禮!知道這位李先生是誰嗎?來的路上我就告訴你們,就是咱們部隊裡級別最高的那位,親自過來也得敬個禮!”

幾個兵“唰”給了李思明一個標準的軍禮,李思明很想回個禮,可是抬起右手,卻發現自己早就不是軍人了,揮了揮手,算是回禮了。

不遠處,靠路邊整齊地停了三輛墨綠色的軍用卡車。

“你這次不遠千里來這裡有什麼事?”李思明明知故問道。

“一是來代表老戰友們,來拜訪一下你。 聽說你有兒子了,特意來表示慰問一下;二是來執行一項軍民大團結的任務。 ”劉國慶看上去確像這麼一回事。

“你們有這麼好心,還帶三輛卡車過來?”李思明表示懷疑。

“我們許首長說了,本來咱們當兵地不應該拿群眾一針一線,應嚴格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可是我們又想了,軍民魚水情嘛,在新形勢下。 軍民共建國防應該要有新思路,既然群眾這麼支援人民軍隊的業餘文化建設。 我們當然要配合好!”劉國慶說長道短,渾然不顧李思明臉色地劇烈變化,“不能讓您太寒心!”

“感謝貴部給我這麼一個難得地機會,一般人還真沒這個機會,我李某人倍受鼓舞啊!”李思明“誠惶誠恐”,“不過這一下子三輛大卡車,你想替我們公司搬家?”

“這是標準配備。 就像打仗起碼要配上一個標準基數的彈藥。 ”劉國慶笑著道,“為了完成這一艱鉅地任務,也為了能在大年三十讓我親愛的戰士們看上電視,我專門找了我部六位駕駛技術最過硬地同志,並檢修了三遍車子,配備了常用零部件,得以順利跨越千山萬水,就到了偉大祖國改革開放的最前線!”

“你小子。 幾年不見就翅膀就硬了,我治不了你了?那你怎麼不開一架飛機過來?”李思明故作親熱地一掌往他地肩膀拍下,可是對方早有準備,愣是沒咋的。

李思明帶著幾位又去了趟市場部,當兵的可沒什麼錢,更沒軍費可用來添置彩電。 這一次是實打實的白條,李思明只能是自己掏腰包,算是自己擁軍了!很不巧,前面的那位叢有為已經將倉庫僅有的庫存搬空了,只得等到明天了。

李思明看了看手錶,離天黑的時間還早,臨近春節,公司地研究工作也停止了,李思明今天比較空,就帶著劉國慶等人四處逛逛。 機會很難得。 劉國慶一看到李思明的寶馬車。 便篡了位,一屁股坐在司機的位置上。 還有六個兵。 李思明只得找一輛麵包車讓幾位兵開著跟在後面。 一路上這位劉國慶一邊開著車,行走在並不熟悉的街道上,一邊問這問那,像劉姥姥一般,也許是又一次見著了李思明,很興奮。

“隊長,我怎麼問你,你一問三不知呢?”劉國慶忍不住嘀咕道。

“我平時也就是公司、家裡,每天走固定的路線,這深圳每天發生什麼變化我也不清楚。 ”李思明解釋道。

“這我理解,可是這路名叫不出來,那就太不應該了吧?”劉國慶不客氣地說道。

李思明在自己的前下屬面前,實在是很沒面子,自己應該算得上半個深圳人,未來也許可以算得上是所謂“第一代深圳人”,可是對深圳這街道市容還真不瞭解,修了一座立交橋,新建了一座大廈,李思明也不知道,要是城市再大點,在市中心一不小心還真會迷路了。 個別標誌性建築物,李思明叫不出名字,這位來自南京軍區的劉國慶卻能一口叫也來,原因是新聞圖片上介紹過。

“你小子,幾年沒讓你敬禮,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李思明笑罵道,“我承認,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

晚上,劉國慶抱著“吃大戶”地心理,讓李思明狠狠地吐一次血,劉國慶和六個兵吃得痛快,李思明這錢花得也痛快。 跟士兵們在一起,李思明可沒那麼多講究,痛快地喝酒、抽菸和胡侃,恍惚間,李思明似乎感覺自己又一次當了兵,只是飯店裡璀璨的燈紅酒綠,讓他時刻提醒自己,過去的日子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劉國慶平時很少在這些個兵面前,說過自己的光輝戰鬥歷史,這次當著李思明的面,將李思明小小地吹捧了一番,那幾個兵聽的是熱血沸騰崇拜無比。

李思明輕輕一笑,劉國慶這一次追憶昔日崢嶸歲月,讓李思明思緒萬千。 他想起了熱血與悲傷,責任與榮譽,生與死。 他又一次想起了孫昌地兒子孫大軍,那位少年不久前曾滿懷希望地問自己有沒有去過麻栗坡,李思明再一次感到很羞愧。

小刀在自己的支援下熱心做著關懷事業,看上去自己也十分慷慨十分無私,令人肅然起敬的那種,李思明不刻意追求名聲,他本人內心中實際上也有幾分自豪感。 可是那片遙遠的青山環繞的紅土地,自己已五年多沒再看過一眼,這最基本的緬懷都沒有做到,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也可以說是沽名釣譽的表現。

劉國慶似乎感覺到了李思明內心中的悲傷與懷念,他的酒喝得有些多了,最後卻失聲痛哭起來。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活著地人要繼續活著,而且要活得比別人更精彩一些!”李思明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