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01 連闖宮門

001 連闖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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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連闖宮門

“如歌……請節哀……”

那人怔怔的站在寧珂身後,看著寧珂一瞬間蒼白到極致的臉,終是抱愧似地跪下,跪在寧珂身旁,對著林江的屍身磕了幾個頭。

“林大人為官清廉,執政為民,一心向善,一定會去個好地方的……”

說道最後,聲音愈發的壓低。

北周雖崇尚佛教,但只允許在皇城內傳播,待出了皇城,所謂佛教,就只剩下了一心求往生極樂世界這個宗旨,大乘經教裡的經典,全都被禁錮在了熙熙攘攘的皇城之中。

而此刻,也只有這個說辭,能令寧珂稍稍心安一些。

寧珂以手撐地,粗糲的沙石狠狠摩擦著掌心,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心底片刻不寧的自責與愧疚……她早該想到的啊,自她從羊角刀裡折出的地圖她就該想到的,爹爹是幾個王爺都要拔掉的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容楚一心求皇權霸業,地宮一事,本就是對他上位最為有利的證據。

都怪自己,一味的沉迷一味的信任,竟然忘了,這世上最為無情也最為薄涼、翻覆的帝王心。

“如歌,這是林大人囑託我們無論如何要交給你的……”那人自懷中掏出一封信,往寧珂面前推了推,蹭過女子胳膊時,從心底散發的徹骨悲涼,讓那人不由的一顫,彷彿連帶著呼吸和心緒,都凝滯在這無限的哀慟之中。

寧珂接過那信,眼神剎那空洞,嘶啞聲音彷彿拼勁最後一絲力氣道,“你是誰?”

那人沉默,許久後方才壓低了聲音,“如歌,你不該知道……林大人一生所行鋼絲走險,實屬不易,若你此次能安然渡劫,很多事情,你也就明白了。”

鋼絲走險……

寧珂垂了眸,看似在笑,然而指尖卻深深嵌入到沙土之中。

掌心摩擦著浸染了林江鮮血的草皮,那些沒有人能看到的角落裡,早已面目全非。

原以為,即便是一生所學為屠龍術,滅龍計,心中所存還該是有一份情誼在的……不想,那一次次同生共死,患難與共,終還是抵不過那九重宮闕、錦繡江山。

“我要進宮。”

寧珂猛地站起身,卻因為用力過猛一陣眩暈。

腦中頓時迴響起千萬厲聲斷喝,“離開他離開他離開他……”然而卻又不時的現出容楚一襲碧水青衫,摺扇輕搖,笑意淺淺。

“如歌……”

那人眼疾手快,猛地扶住,言語中帶了一絲憐惜,“不要這麼急著進宮,皇上不會聽你理論的,你還是國相寧珂,林家的事,並沒有波及到你。”

“爹爹都不在了,我要寧珂這虛名還有何用?”

寧珂蒼白著臉拍了拍衣上的灰塵,然而倉皇不定的眼神卻還是出賣了她恍惚的心思,“我這就進宮,給我備馬!”

那人扶著寧珂,盯著寧珂看了許久。

面前的女子雖然風塵僕僕,雖然憔悴,雖然倉皇,但他知道,這個女子打定了注意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攔。

良久,輕嘆了一聲。

“等等。”

隨即拍拍手,早有人端了準備好的清水、胰子和毛巾過來,寧珂感激的望望那領頭人,那人卻早已背轉過身去,留給寧珂一個瑟瑟的背影。

洗了臉,又喝了幾口水,寧珂方才穩住了心緒,幾日來的奔波讓她的焦裂的嘴脣綻開細密的血絲,經過了清水的浸潤,又煥發出往日的神采。

待到寧珂上了馬,那人方才轉過身,眼神飄過寧珂飄過皇城山色,飄到更遠的地方,卻終是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

黑馬。

紅袍。

寧珂伏在馬背上疾馳而行,一路撞開零散的人群,奔往皇城中心的鐘粹殿。

三道宮門**,沒有任何的阻攔到讓寧珂心中有了隱隱的不安,然而時間緊迫的卻不容她多想,一路策馬揚鞭飛速而過,皇城兩旁的人和建築,都連綿成了一閃即過的快影。

“鏘”的一聲響,寧珂勒馬,馬蹄高高仰起,藉著這一瞬,看清第四道宮門的守門人橫出一支方天畫戟,攔在了宮門前。

“讓開。”

雖然嘶啞,卻自帶了無法抗拒的威嚴。

“寧大人。”那守門人依舊橫著畫戟,卻面不改色,“請恕在下甲冑在身無法行禮,皇上口諭,寧大人請於崇華門西殿侯旨。”

“我要去鍾粹殿面見皇上。”寧珂解下腰牌,在那守門人面前一晃,“皇上欽賜,見此牌而不放行者,等同於違逆皇命!”

“皇上口諭,寧大人請於崇華門西殿侯旨。”

那守門人卻好似沒有看見一般,只管橫了畫戟,不肯放鬆一絲一毫。即便是瞧見寧珂拿出來的腰牌,也不過是淡淡一瞥,仍舊置之不理。

“崇華門在哪?”

寧珂放鬆了語氣,那守門人卻是一怔,早就聽說寧國相難纏,原來,在大事上還是分得清輕重的,於是收起了畫戟欣慰一笑,扭了頭指向一旁道,“左轉就是……”

話沒說完,寧珂已狠狠夾住馬肚子,馬兒吃痛,用足了力氣朝前奔去,後知後覺的護衛們慌忙抽出各自的矛去擋,卻不防看似柔弱的寧珂忽然爆發出可卷雷霆的力,俯了身,攥緊軟劍掃過那些侍衛們的腿,那些侍衛各自一驚之下便收回長矛去擋,寧珂卻忽然收了軟劍直起身,驅馬闖過第四重宮門。

手持方天畫戟的護衛一愣,慌忙奔到崇華門,“快去通知太子,寧大人要進宮了!”

第五重。

早已有人立在了城牆頭上,身後碩大的旗幟迎風而展,負手看著自第四重宮門奔來的寧珂,眸中便帶了一抹疏離的笑意。

“弓箭手準備!”

寧珂拍馬而過,城牆上無數弓箭應聲而下,速疾如雨,然而寧珂並不曾抬頭,只用了軟劍撥開近身前的箭,速度不減。終還是有箭尋了破綻,不等寧珂躲閃,便直直沒入肩胛之中。

臂上一麻,險些鬆開韁繩被那快馬甩下背去。

寧珂咬牙闖過箭雨,不等長舒一口氣,就咬住軟劍把韁繩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用力之大,竟勒出青紫的於痕。

第六重。

寧珂連闖幾道宮門的訊息已被快馬報入東宮。容瑄臉色一變,正把玩於手中的玉釵便落在地上,清脆的響聲讓容瑄懷中的女子也怔了怔,注意到容瑄的失神,那女子唬的慌忙跪在地上,“太子殿下。”

容瑄卻猶不自知,拂袖而去。

城牆上的霍少宇盯著愈發逼近的寧珂,心中一動就想起去年的國子學裡,寧珂暫任國子侍講時,黃秋生帶人前去搜查,要給寧珂一個好大的難堪。寧珂卻笑意盈盈,不動聲色就擺了黃秋生一道,鬧得齊王雖面上也過不去,卻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就此不了了之。

寧珂……早就知道他性子凌厲,不想,自上亥回來,愈發的殺伐決斷,竟連闖幾道宮門。

“放下吊橋,讓他過去。”

霍少宇揮揮手,終是沒有回身再看。

“少帥……”

“去吧,無論何事,有我擔當。”

第七重。

早已有人層層圍在了那裡,寧珂勒馬停在半包圍圈前,眸光不帶一絲溫度的掃過那些人。

“讓開。”

“皇上並沒有讓寧大人進宮的旨意。”為首的人還算客氣,對著寧珂抱拳道,“大人,請莫要讓小人為難。”

“馬上就會宣我進宮。”

寧珂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質疑。

“寧大人,請莫要讓小人等為難,沒有皇上旨意,我們不敢隨意放人進這幾道宮門。”那為首的人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卻打定了注意不給寧珂一絲一毫可趁之機。

刀劍齊發,直逼寧珂。

“皇上有旨——”

守門的人霍然回眸,狠狠收回了手中的刀,“臣,蘇煜澤聽旨!”

寧珂踉蹌跳下馬,和蘇煜澤並肩跪在一起,聽著衛敕奉旨,然而心中卻恍惚覺得蘇煜澤這人的背影莫名的熟悉。

側臉的線條不是常年帶兵之人所有的尖銳,然而於那略顯僵硬之中,現出幾分潤而細膩。

只是時間快的不容她多想,衛敕宣完了旨,就有太監抬過了軟轎,寧珂便由著衛敕攙扶坐在軟轎上,一路又過兩重宮門,才到了鍾粹殿前。

而守著第七重宮門的蘇煜澤,卻將手中的刀狠狠插入青磚的磚縫間。恰見容瑄拍馬而來,便第一個迎上去,單膝跪下,惡狠狠道,“殿下,卑職失職。”

“失職?”

容瑄堆起的笑意在瞧見蘇煜澤的一霎,盡數化作嘲諷,自馬上探了頭看向蘇煜澤,眸中毫不遮掩著譏誚與鄙夷。

“還是,你根本就忘不了舊情?”

容瑄的語氣陡然加重,蘇煜澤一怔,只覺得怎麼回答落得個左右不是人。索性愈發的壓低了身子,姿態恭謹而溫順,然而這溫順,此刻落在容瑄眼中卻成了忤逆,於是揚棄手中馬鞭,在空中轉了個圈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蘇煜澤的背上。

“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滾!”

蘇煜澤抬起頭看著容瑄,眸中猶疑一閃而過……垂了眸卻帶了幾分央求的意思,低聲道,“殿下……”

“還想再來一鞭?”

容瑄雙目一橫,再次揚起手中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