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24 紅顏戎裝

024 紅顏戎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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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紅顏戎裝

幾天後林如歌裝著對那封信的疑惑和對容楚深切的不滿上路了,身邊是英姿勃發的平西大將軍,身後是三百御林和十幾個喬裝成普通隨從樣子的高手。

她不知道紫練跟在那裡,但是她知道紫練一定跟著她。自那日她當著紫練的面將容楚的信撕掉後,紫練很小心的躲了她一陣。

因為紫練說:我家主子說了,唯女子與林如歌難養也。

快馬加鞭,三日出皇城,五日到達寒鄴城,七日後出城,十天到呼雅草原,半個月後,終於到了南疆的邊境。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當那時常在書中所見的大漠邊景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林如歌還是被震住了。

蒼涼,高遠,還有語言難以描述的闊大。

林如歌一時感覺出自己詞彙的匱乏,所有的語言在這般景象之前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怎麼樣,寧大人,是不是詩興大發?”歐陽奕勒住馬,揮鞭遙指,對著林如歌一笑。

“雖有詩性,卻無詩才。”林如歌學著歐陽奕的樣子,勒住馬,回以一笑,朗聲道,“不知將軍可是有什麼佳句來描此美景了?”

“佳句不敢當。”歐陽奕跳下馬,將兩匹馬的韁繩一起攥入手中,走得很慢,似是在回憶幾年前的往事,“只是想起第一次追掃西涼殘寇,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不算美景,卻讓我記憶尤甚。”隨即對侍立身邊的副將道,“傳我命令,在此安營紮寨,等南疆藩王來迎!”

“霍將軍似乎也在此處。”林如歌若有所思的翻身下馬,將腰間軟劍緊了緊。

這一緊,顯得她纖腰如束。銅甲紅袍,愈發襯得她眉烏若羽,膚凝如脂。

“額……”歐陽奕微微失神,隨即輕嘆,“寧先生竟讓連自己下的命令都忘了?霍將軍在呼雅草原練兵演兵,幾日前我們經過呼雅草原的時候,我已經派人給霍將軍留了話,想來不過多時,就會有霍將軍的人馬過來。”

“嗯。”林如歌故作矜持的笑笑,不再說話。

大漠風烈,滌盪不休,有獵獵衣袂被風捲起拍打在臉上,尖銳而重。

忽然又想起容楚嘻嘻的笑臉——這人如罌粟,笑起來絕美,卻有劇毒。

冬季的大漠氣溫變換的很快,中午時分還是豔陽高照,臨近旁晚,已可冰凍三尺。林如歌遣人拾來柴火,點起一堆,與歐陽奕等人圍坐在火邊,可還是冷的瑟瑟發抖。

風涼徹骨,往日裡覺得柔順的髮絲此刻散亂在臉上,絲絲如刀割。

“他孃的,好冷……”有人笑著故作幽默,下一刻,話卻被凍在呼吸聲中。四周一片靜寂,沉重而壓抑的靜寂。

林如歌勉強抬起頭對著那人笑笑,又覺得臉頰被扯得生痛。

“看來寧大人是不常來這些地方了。”臉色還比較正常的歐陽奕輕笑,伸手解開自己的銀狐大氅,披在了林如歌身上。

一陣暖意襲來,林如歌搓搓手,對著歐陽奕笑了笑,“多謝將軍了。”

她沒有推辭,因為她知道此時的矜持只會被當做是傻子。

歐陽奕俯身看了看林如歌,語氣舒朗,極輕的聲音,聽在林如歌耳中卻如這風般猛烈。

“寧大人是女子……其實不該來這種地方的……”

林如歌怔了怔,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出現這樣大的紕漏,能讓歐陽奕看出自己的女兒身。目光失去焦距,僅僅是一瞬間,便又恢復如常,“不知將軍可否賞光,陪我看看這大漠景緻?”

歐陽奕輕笑,狀似親暱的扶起林如歌,“在下榮幸。”

圍火而坐的幾人鬨笑一聲,歐陽奕有將名在外,年紀輕輕便已是朝廷重臣,向來是閨秀們爭奪的物件……不想,今日又有一個文雅清秀的國相,就這麼看上了大將軍。

“哎,你說他們會不會……”一人用肘頂頂另一人的胳膊,擠眉弄眼道,“沒想到咱們大將軍可真是開放,連國相也不放過。”

“你懂什麼。”另一個人對手呵著熱氣,不屑道,“當年我去西洋,那裡的男人女人可都是摟著跳舞,男人和男人其實也沒什麼……”

潮般鬨笑很快就被林如歌和歐陽奕拋到身後,兩人選了一個背風處,站定。

夜色沉沉,有呼嘯的風紛湧掠過兩人身邊。

衣角被風捲起,無盡寒氣入骨,卻不如女子此時的笑意更為懾人。

“將軍,有些事……是不可以胡亂猜測的。”林如歌輕笑,垂眸看著自己的靴尖,“在下出身國子學,雖學期未滿三年,可仍舊是皇上指定的無雙國相,這欺君之罪,又豈是你我擔當的起的?”

歐陽奕斜斜傾下臉,昏暗中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可他想象得到,此時那隱匿極深的女子,一定是垂眉順眼的模樣,一如她往日男子妝容,不允許自己出任何的紕漏。

“寧……小姐。”歐陽奕似是存了心,對著那一低頭的溫柔挑眉而笑,“那日皇上在垂詢殿宣我進殿,你可還記得你看我的眼神?”

眼神?林如歌的記憶飛速流轉,回到那日的垂詢殿。

難道她的眼神裡,除了驚訝與欣賞,還有什麼?

她的眼神……會出賣她麼?

“您看在下的眼神,分明是女子對男子的欣賞與傾慕。”歐陽奕雙手握成拳,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某種衝動,“雖然僅僅是一瞬間,可在下知道。”

良久的沉默,除了盤旋的風聲。

歐陽奕感覺得到林如歌如骨瓷般薄而膩的肌膚,近在咫尺,卻隔了那一層礙事的面具。呼吸很溫熱,暖暖的散在風裡,卻拂在他的心間。

林如歌恭恭敬敬的對歐陽奕福身,標準的女子禮儀,然後轉身離開。

獨留歐陽奕於那一隅,回想著女子那嬌羞的神態,似笑非笑。

動心了麼?歐陽奕在心中調笑自己,還是僅僅是對那神態自若下的面具的好奇呢?歐陽奕坐回到火堆旁,已經給自己的行動下了定義。

嗯,是後者,僅僅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