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女授受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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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男女授受不親嗎
手搭在門把上，她還是忍不住扭轉頭，鼓起勇氣問道，“謝經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讓我來奇美上班，我分明記得那天面試的時候你對我不是很滿意的。”這個問題不問出來，心裡總是不踏實。
謝燕看著她，輕笑道，“想太多了。其實那天面試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好好做事吧，不要胡思亂想。”
走出去，蕭瀟還是一頭霧水。中午在公司員工食堂端著餐盤找位置的時候，正好看到早上碰到的那位面善的大姐在朝她招手。她於是也坐過去。餐桌上除她倆之外還有兩個人，一一介紹之後才知道那個大姐名叫梁青，也是市場部的員工。另外兩個則是奇美人力資源部的夏妍和李雪。
“哎，發愁呀。王總的那個新祕書又鬧著要辭職。”不知說到什麼，夏妍忽然哀嘆道。
梁青慢條斯理的夾一口菜，接道“不是剛來了一個月麼。”
“可不是。王總又不是洪水猛獸。不知道這幫人為什麼就待不住。”夏妍不無哀怨，“下星期又有的忙了。”
李雪則不以為然，“夏姐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咱那位王總比那古墓派的小龍女一點不差，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那麼悶的環境之下怎麼待得下去。”她斜睨著夏妍，揶揄道，“要不然夏姐你就自我犧牲一下，自己去當他祕書吧。反正你的人生也圓滿了，有老公又有孩子。”
夏妍卻不做聲，只是默默的吃飯，剛剛還活躍的氣氛一下子降下來。
蕭瀟扒著飯菜，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知道他們在說那個人，那個人果真像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難以相處麼。
她不相信。那個人願意在瓢潑大雨中給予完全陌生的人一把遮雨的傘，在電梯裡被她撞到卻只是一言不發的蹲下身去撿東西。雖然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是她就是能從他那裡感覺到比平常人更多的愛和溫暖。
小龍女又如何，不是還有楊過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她在古墓裡待一輩子麼。
中午休息時間，她還是到了20層的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辦公室和祕書室分列內外。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外間忙忙碌碌，桌子上到處是凌亂的痕跡。
她鬼使神差的走進去，站在那個白色身影的面前，原來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那女孩抬頭看了看她，滿臉的疑惑，然而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往紙箱子裡放東西。
“你為什麼要辭職？”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低而清晰。
對方並不回答，只是忙碌。
良久，她又問，“是工作太辛苦嗎？”
這時女孩終於抬起頭來，定定的看了她一會，苦笑一聲，“不辛苦。只是，太無趣。”
之後再沒搭理她。她終於自覺無趣。悻悻的走了出來。
無趣，原來便是這種感覺。可是，又有什麼可怕之處。
下午，謝燕辦公室。
“為什麼？”不出預料的，謝燕完全覺得不可思議。
她心裡反而一片清明坦蕩，“我聽說王總的祕書要辭職。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試試？”謝燕一聲嗤笑，“你憑什麼覺得她做不了的事情你就做得了？你一點兒也不瞭解王總，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我知道。”她笑了，抬起頭來看著謝燕的眼睛，“我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暖的人。”
溫暖？謝燕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答案自然荒謬，但是眼前這個小姑娘不知從哪來的坦然和自信卻讓她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說實話，她是真喜歡這個小姑娘面試時所表現出的那種靈氣，從她身上她似乎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可是，她並不認為這份靈氣在王子傑的身邊會得以長久的儲存。
她輕嘆一聲，還是決定挽留，“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好好考慮清楚。”
對方卻絲毫不領情，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
就這樣，她從市場部到了總經理辦公室做祕書。那個清冷的男子剛看見她有一絲怔愣，隨即一切如常。這樣的日子自然無趣，特別是對於剛畢業的年輕女孩子而言。可是她卻堅持了一年的時間，如今說起來，她已是“在位”時間最長的總經理祕書了。
也會感到害怕，特別是此時此刻，面前坐著這樣一位能言善道、幽默風趣的男子，換做以前的自己自會和肖豔一樣喜歡，可是現在的她，卻覺得聒噪，過分的聒噪。其實不用肖豔提醒，她早已知道她變了。連爸爸媽媽都在感嘆，我的小女兒浪女回頭，改做大家閨秀了。她自是十分難過，就像是從身體裡生生的抽離一些本屬於她的東西，然後換上全然陌生的令她感到恐慌的東西。她恨自己太過清醒，清醒的看著過去的自己一點一點的離開，於是，她變成了另一個王子傑。
也曾想過從這裡離開，可是每每看到那樣孤獨的背影，那樣自我折磨的行為，她的心便疼得厲害。不是不想，只是捨不得；不是不想，只是早已全軍覆沒，病入膏肓。
“蕭瀟，咱們走吧。雨都停了。”肖豔的聲音。
她慢慢回過神來，才發現天已黑下來，那一場雷陣雨來過又走。似與她曾經歷過的那場刻骨銘心的大雨相重疊。
身邊的兩人似乎相談甚歡。她於是找了個藉口，自行離開。
張揚看著她，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吐出兩個字，“再見。”
後來和肖豔通電話，那個小女子言談間對那位叫做張揚的男子評價明顯不低，她取笑她，果然遇到了能降得了她的那一個。她並不反駁，只是乾笑。她知道，自是**不離十。
雖然知道以後與那位張姓男子還有見面的時候，但是卻沒想到會那麼快。
那是一星期以後，蕭瀟辦完事情出來就發現外面下起了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了，所幸帶著傘。而奇美也離得並不遠。
那個時候，那個叫做張揚的男子便是一身**的沐浴著嘩嘩的大雨從她身邊跑過。
“張揚。”她叫住他。
他在雨中回過頭，看見是她，彎了嘴角。
她把傘遞給他，自己在雨中淋著，他笑她傻，“把傘給我了，難不成你要自己淋著回去？”
在她怔愣間，他忽然摟著她的肩膀一起鑽到了小小的傘面下。毫無預兆，這太過親暱的動作讓她的身體有點僵硬。可是她自是知道，現在這種狀況，這樣是最好的辦法。畢竟又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以前在學校她也曾大大咧咧的和男生勾肩搭背。相比之下，這樣本就不算什麼。
於是放鬆，和他一起擠在小小的傘面之下。共度風雨卻是兩相沉默。
她於是問他，“怎麼不說話？”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他呵呵笑了，“你想聽什麼？”
她也笑，“你來這裡做什麼？要到哪裡去？”
他笑意更深，一本正經的逗她，“我從來處來，要往去處去。”
她忍不住笑出來。
雷陣雨說來便來，說去便去。不一會兒天便放晴。
他放開她，笑嘻嘻的看著她，“美女，留個電話號碼吧。”像足了電視裡調戲良家婦女的地痞流氓。
“不給。”她扭頭便走，不一會兒臉上便掛上大大的笑容。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和張揚原本就是同一種人，和張揚在一起，快樂總是來的那麼容易。似乎過去的那個自己就會慢慢復甦，慢慢活過來。從來不像那個人，帶給他的從來都是心疼和苦楚。她自然知道肖豔之所以喜歡張揚的原因，因為她和肖豔，原本也是同一種人。
但是她發誓從來都沒想過會挖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牆角，那時候一門心思都在王子傑身上，只是當張揚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奇美樓下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
張揚十分坦白，“這麼明顯，你都看不出來我在追你嗎？”
她無法相信，據理力爭，“可是你明明知道肖豔很喜歡你的？而且你原本和她是一對的。”
他向前一步伸手撫向她的頭，她嫌惡的躲過去。他微微嘆氣，“傻瓜，都什麼年代了，我連自由選擇喜歡的物件的權力也沒有了嗎。愛情本就沒有先來後到之分，如果非要這麼說，那當初我也是同時遇到你們倆的，這也算違規嗎？”
她說不過他，只是不停搖頭，斬釘截鐵，“不可以，你怎麼可以喜歡我？”
他卻是認真回答，嚴肅了神色，“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你這麼傻，還總是大白天的夢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愛。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很是理直氣壯。
她只能苦笑，“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他問，“只是因為肖豔嗎？”
她連連搖頭，“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很喜歡很喜歡。”
沉默。
良久，他才黯然道，“我知道，你喜歡你們王總嘛。”
她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實在不能想象眼前這個人為什麼能如此尖銳的戳破她的心事。
他便笑她，“傻呀你，你知不知道你表現得很明顯。有心人一看便知。”
他說的是有心人，那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來。她似乎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同樣能看出來，”他接著說，一點不留情面，“他一點兒也不喜歡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永遠不會。”
他以為她會著急反駁，卻沒料到她只是笑了，極心酸的笑，“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這次換他不解，大惑不解，“那你為什麼？”
她笑，“我只是忽然想做一隻勇往無前的飛蛾。”
那般悽楚的笑，他只覺自己心裡像有一根針在往深裡扎，千般難受萬般痛苦，到口中卻是喃喃的兩個字，“好傻。”
真的，好傻。
明明無望，偏偏執著。誰能告訴他，他應該拿他的這個傻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