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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 波折

作者有話要說:我被詛咒了麼?明明今天想把小嫣的婚事解決掉的,結果,一寫,把衛子夫給寫出來了,然後,小嫣就被耽誤了,鬱悶一下。

痛哭~又要被說是拖沓了……偶發誓明天一定要把小嫣給解決掉,就算再碼一萬字,也要把他老婆給定下來!定不下來,大家拿磚砸吧……

另,接到通知,後天開始要練九項去嫋,到時寫文的時間更少,再拖到那個時候寫不完小嫣結婚,偶得挨磚了……

劉徹這幾天是故意加重了韓嫣的工作,就一個目的,不讓他有時候到處找女人,最主要的還是不讓他有時間找一個可能因此而忽視了皇帝的女人。

韓嫣心裡正在打小鼓,要是劉徹瞧上了何蔓,外臣與宮妃有過什麼什麼的……況且,人家何蔓正在計劃婚事呢,正琢磨著怎麼樣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劉徹說一下,最好是把他的心思給打消了。

劉徹卻先開口了:“說來——你的婚事到如今還沒著落呢,我怎麼聽誰說一句你家裡準備著了?前些日子似乎已經有人選了,怎麼現在又沒動靜了呢?”

“呃?”韓嫣頓了一下,忙趁機會解釋了,“順便”提了一下,自己最近也在暗中照顧著那個女子,把何蔓的家庭住址也給報了上去,暗示——你看上的那個女人,已經跟我,那什麼了,而且,她還快嫁別人了。

劉徹倒沒表示出負面情緒:“既這麼著,也不用你親自去看吧?還偷偷摸摸的!”他倒是明白,韓家是不可能讓這個女人做韓嫣正妻的,多半,這女人是讓後宅裡暗地裡用有什麼法子給弄出府的。也不在婚事上打轉,只想問問這個女人到底在韓嫣心裡是個什麼份量,順便再把她給解決了,免得老是佔用韓嫣的精力,耽誤了正事。

“這不是,怕她不好做人麼?”

“怕她不好做你還老惦記著她?”劉徹狐疑地看了韓嫣一眼。

“畢竟是,不放心。”

“一個村婦,就值得你這麼掛念?”

“……”韓嫣啞口無言,有種雞對鴨講的感覺,想了想方回道,“不是這麼說的,到底是認識的人,總想著她有個好歸宿,才能放心做別的事,要不,心裡老想著這事,有些不踏實。”

“你就是經的女人太少了,遇到一個就放不下來,”劉徹想了想,“早晚多收幾個是正經,面慈心軟也不是用到這個地方的。”

韓嫣默,真是雞同鴨講了。

大概明白了韓嫣的意思,劉徹放下心來,肚子裡轉了一回主意,便想要給韓嫣找個配得上的妻子。省得他有事沒事去惦記一個配不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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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想到了韓嫣的婚事,韓家的人更是想到了,把長安城的姑娘篩了幾個來回,終是圈定了幾家,接下來就是以各種名義讓韓嫣出席各種酒宴。長安城的權貴多,各種各樣目酒晏自然也多,老爺生日、夫人生日、小少爺滿月、少爺高升、小姐出嫁……四、五月份,韓嫣的業餘時間全耗在了這上頭。

原本他還想著何蔓的事情,待端午過後,何蔓招贅了一個老實的丈夫,終於放下心來,全力應付這層出不窮的宴會了。生活在長安這種環境下,又處在這個位置上,哪怕不是為了相親,社交也是必須的。

家裡下了決心非要他頻頻露面,讓大家都熟悉了他,也好讓家時有好姑娘的把韓嫣也列入女婿名單。韓嫣確也像是個有為青年,官位不低,擔著極顯名聲的差使,不少人得他的推薦進了石渠閣與皇帝沾上了邊,大家心裡也覺得他會做人。單身男子,被兄長領著,突然頻頻出現在集會場合,還能有什麼事情?也都瞪大了眼睛打量韓嫣。

韓則有意選個能說得上話的岳家,成親後一起出力給韓嫣謀個外差,到哪個郡裡混個太守,也好離長安遠一點兒。再者這樣也算是有了些治理地方的資歷,能顯出點真本事來,幹出實績來比說什麼話都有份量,到時候,韓嫣更長得開了,面相上也不會引人誤會了。時間和空間總能改變許多東西。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透過。

韓嫣身上卻還掛著一個總理點校事務的職務,這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結的工作,猛然辭了,實是不妥,需要斟酌。上林那裡,也有著兼差。官職上的事情,家人不好硬代他作主,離開長安到地方任職,很容易讓人想到流放,便與韓嫣商量。

韓嫣倒是答應得非常痛快:“原本就是佔了個提議的便宜才得了這總領的職銜,不然,一干老先生誰的學問不比我好呢?這樣顯眼的差使怕是一堆人搶著想要呢,就是他們互相不服,了不起,讓陛下親自任了總領,總沒人會爭了吧?大家都已是做順了手,按著原本的條理來,也就是了。上林那裡,也是一樣的。”

大家聽他這麼說,也是鬆了一口氣,便開始與許家正式接觸了。

柏至侯許昌,現任丞相,恰巧家中有1.女兒,前番議婚時有個更合適的直氏,便做了韓則的妻子,許氏條件也是不錯,不過因是列侯家女兒,讓韓嫣娶她,大家還沒有拿定主意。這回綜合各方面考量,終是定了她。丞相襄助皇帝處理政事,排程官員任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門當戶對的婚姻,在上流社會總有一個副產品——雙方權勢的勾結,只是這樣的婚姻實在是太多了。

只是。

“兩千石的處置,丞相也不能擅專,是不是還得跟陛下那兒提個醒兒?再者,好好的長安你不呆,怎麼想著往外跑?”韓嫣是皇帝近臣,平日也不張狂,前途正好。許昌也明白自己這個丞相不過是白撿來的,皇帝並不喜歡自己,提撥他的太皇太后不過是在熬日子,他也想留個後手,見韓家有了同樣的意思,心裡挺樂意的。與夫人一商量,許夫人覺得韓嫣母親是妾室,自家女兒是嫡出,這婆婆總不至於太為難自己女兒,也不表示反對。一拍即合。於是,許昌開始用跟準女婿的口氣說話了。

“都已是理順了的事情,不比剛開始的時候千頭百緒,離了去顯得畏險不前。如今正是功成身退之時。騎營那裡自有合適的人接手,李氏兄弟也是最初一起的。石渠那裡自不用說,皆是博學之人,不差晚輩這一個,”韓嫣又解釋了一遍,“一直在長安廝混,總會讓人覺得晚輩沒有什麼真本事做不來實績,不如到外頭歷練些時日,以免顯得浮躁。”

京中有人,謀外放,那是預備著鍍完金回來的,與被打發到邊疆看沙子式的變相流放意義自是不同。年輕人要求上進,到外面歷練一下,扎穩了根基,也能贏些名聲,對日後發展有利,許昌想到這裡,便不再反對了。

韓嫣這話,只說了一半,他之所以接受了家人的意見,還是因為連日來出入長安豪門,更讓韓嫣覺得這地方真不是一般人能混得下去的,接下來的幾年正是竇太后勢力漸消,劉徹勢力漸長,權利交替之際最是難熬。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不過那時年紀小,還能裝不懂給躲了,現年紀漸長,再呆在長安躲都躲不開,不如跑得遠一點。

還有劉徹的原因,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能夠跟他說個清楚,總不能說:“咱們不合適,別來煩我。”如今正是一個處理的機會,走得遠遠得,見不著,劉徹自是不會想了。過個幾年再見,劉徹說不定就忘了韓嫣的。無論是朝政、軍事還是情事,劉徹總是不會缺了人的。在劉徹身邊沒有能人的時候,韓嫣還能待著,待到武帝朝名臣良將美人政客謀士神棍齊出場時,韓嫣要再巴在劉徹周圍,就是自找難看了,萬一哪天被誰給暗算了,那可是死得太冤了。

這些日子劉徹處理完正事,便常與衛子夫相處,看樣子,衛子夫是入了他的心了,保不齊孩子都有了。以她懷孕為分水嶺,漢武朝正式要掀起波瀾了,劉徹哪還有心思理韓嫣呢?

至於以前的抱負,能說的,都已經跟劉徹說了。政事權謀,本就不是他的強項。軍事,韓嫣本身懂得就不多,不少都是後來摸索出來的,也都記錄了下。韓嫣比別人最大的優勢不過就是佔了穿越二字,只是兩千年後的知識不能全部照搬,能拿來用的東西,他幾乎都跟劉徹說過了,如今能做的,不過是些實務xing的工作而已。離了他,地球也照轉。即使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甘願,可建功立業比起生命安全來說,還是不重要的,就不要妄想了吧。不但知道開頭和結尾,連過程都明白,就是眼看著事態發展,自己卻處處無能為力,不能讓事情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還不如走得遠遠得,做點實事去。

準親家商量好了,先由韓嫣跟劉徹透個口風說是兩家差不多要結親了,能得皇帝賜婚那是最好,便是不能,也是先打過招呼了。然後,再由許昌進言,道是為女婿發展考慮,讓他到外面歷練一番比較好。許昌還打算借些機會表達一下自己對皇帝的忠心以及引退的意思。韓嫣則準備好了調職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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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

未央宮裡,鬧開了鍋。

衛子夫被確診有了身孕。

天大的喜事!劉徹和衛子夫以及衛氏家族的大喜事。

天大的禍事!阿嬌以及陳家的大禍事。

阿嬌靜養了些許時日,還沒覺得調養好呢,這邊就一個雷劈下來,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很果斷地飆了。

遇上了這樣的事情,韓嫣只好把調職申請揣得緊一點,縮著脖子躲到了石渠閣。石渠閣也不太平,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原本一個宮人懷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這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而皇后本人無所出。事情有些微妙。再加上皇后打上了門,跟皇帝對上了,真是熱鬧極了。流言滿天飛。

便是一干專職修書的人也是坐不住了,這已經超過皇室八卦的範疇了。先前關於“無子”的傳聞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在未央宮也混了些日子,再不喜歡八卦,難免也會聽到一耳朵恩怨糾葛,對帝后的相處,大家是都有點數的,如今這孩子一出來,帝后二人孰是孰非,怕是要有個說法了。正經人八卦起來,毫不遜色於他人,反而因為正經,更有幾分追根究底的研究意味。

這些日子的相處,眾人覺得韓嫣還是不錯的,人與人處得久了,自然會有點親近的意思,加上多日觀察見他也不是輕狂的人,更親近了幾分。當下,年輕些的因韓嫣素日也不端架子,便乍著膽子湊上前八卦了。

韓嫣剛進宮門的時候,便被守候的小宦官急匆匆地告知了事由,心下倒沒有多大驚疑,很有種“這事終於發生”了的感覺。歷史的慣xing始終是巨大的,不是哪一個人能夠轉瞬間就把一切都改變了的。除非韓嫣犯抽了,提前擰斷衛子夫的脖子。

當被問到內幕的時候,韓嫣也只說了一句:“這便是去年上巳的那個。”

事實上,也容不得他多八卦了,宣室裡來人把韓嫣喊了過去。以前兩人吵架,救火隊員就是韓嫣。劉徹喊他,是想讓他把阿嬌勸回椒房殿,阿嬌找他,是因為他常跟在劉徹身邊,也要讓他評個理,順便問一下沒有看好劉徹的罪。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再擔此重任。

到了宣室,劉徹一臉不在乎在坐在正座上,阿嬌yin著臉,衛子夫縮在一邊不敢吱聲,餘下的人就更是連喘氣的聲音都幾乎聽不見了。四下裡一片寂靜。

沒待韓嫣行完禮,便被叫了起來。劉徹倒穩當:“你跟她說說,別這麼鬧了。”

阿嬌一聽,火了:“什麼叫鬧?我竟不知道,皇帝弄了個賤婢回宮,如此不守禮法,皇后說幾句公道話倒是鬧了!”接下來便是對劉徹無禮、衛子夫出身微賤、不知羞-恥、勾-引劉徹的怒斥了。說著說著,臉都氣紅了,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右手食指一會兒指向劉徹一會兒指向衛子夫。

看著這樣的阿嬌,韓嫣覺得有些陌生,不是沒見到過她發脾氣,只是沒見過她如此不顧形象。以往阿嬌生氣,多少帶著點小女孩的嬌憨,今日,真的很不雅觀。韓嫣對阿嬌的感官一向還可以的,今日一見,心下有些難過。她弄成今天這個樣子,所有人都有責任的,太過寵愛她的長輩,還有刺激著他的劉徹與衛子夫,呆在童話世界裡不肯長大的她自己。以前韓嫣不是沒想過要提醒她一下的,之所以沒做,實在是不具備可操作xing,外臣與後宮,本就忌諱接觸過多,韓嫣是什麼身份?能就這麼沒顧忌地“提點”阿嬌麼?讓她主動與人分享劉徹?這話,韓嫣自己都說不出口。除非韓嫣能讓劉徹不做皇帝,或者阿嬌不嫁劉徹,否則,這就是個死結,只能乾瞪眼地看著難過。未央宮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越發想躲得遠些了。

“你說!他這麼做對得起我麼?!”韓嫣正在感慨,冷不防阿嬌把話題扔給了他,忙打起了精神。

想了一下,不管怎麼樣,得把阿嬌弄出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讓她再呆這裡,只會讓兩人的關係更僵。當下把臉轉向了在一邊惶惶不安的掖庭令:“是哪個來路不明的敢糾纏陛下?”

掖庭令心裡早把當初沒跟著他一起勸阻劉徹的春陀與韓嫣罵了個狗血淋頭,此時也沒有好聲氣,一呶嘴:“不就是她麼?”

衛子夫夾在帝后中間,心中的惶恐早就把懷孕的狂喜給衝了個乾淨。當初就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個不高興,便把她埋到深宮一年多,衛子夫不敢認為劉徹會為了自己硬是不給皇后面子。再聽得專門喊過來勸架的韓嫣一句“來路不明”,心都揪了起來。餘光瞄到掖庭令朝她一伸嘴,不由得渾身打顫。

韓嫣裝作細看了她一下,回頭對著掖庭令:“這不是上個月放歸的宮人麼?既是放歸的,便是有名號的,當初是怎麼進來的?誰下令錄的她的名字?”

是阿嬌。當初人已經帶進來了,阿嬌一句話,等於是把她打進了冷宮,既是打入冷宮,好歹也是進了宮的,也是皇后娘娘的吩咐。

“是——皇后娘娘——”掖庭令小心地回答。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阿嬌噎個半死。劉徹倒高興了,衛子夫也鬆了一口氣。

我當然知道是皇后,不然就不這麼問了,不過韓嫣“應該”不知道的。

看向阿嬌:“皇后?”

“錄了又如何?既入了宮,便該老老實實當差才是,居然敢不守規矩,狐-媚惑主,真是該死!”阿嬌仍是不讓步。

“宮人有何職責?”再問。

當然是伺候好主子,這個“伺候”的內涵可就豐富了。

阿嬌的臉色也豐富了。

韓嫣的立場,大家也清楚了。

韓嫣內心其實很欣賞阿嬌的堅持,他自己也是希望能夠與一人專心過一生。只是,欣賞不能當飯吃,欣賞一個人,也不代表著就要把自己跟她拴一根繩上。就是同情她,想幫她,韓嫣還沒到擺明車馬說“皇后說的都是對的。”的程度。

“人你自己吩咐錄入的,也算是過了明路的,如今又鬧的什麼?”劉徹一揮手,“皇后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阿嬌狠睕了幾眼,怒氣衝衝地走了。

“啊哈!”劉徹高興了,“真有你的,我還擔心你還跟以前似的勸我讓著她。今天怎麼不這麼說了?”

“那也要看有道理。”

“那是,”劉徹轉向衛子夫,“成啦,你也歇著去吧,如今要當心自己的身子了。”

“喏。”衛子夫柔順地低頭俯身,起身後退間向韓嫣投過的眼神帶著點感謝。韓嫣心裡冷笑,他並不喜歡這個女人。不是因為劉徹的關係,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這個人。可能是初次見面的時候,對衛子夫的印象便留在了“有心機”上,韓嫣看衛子夫,總覺得彆扭。

阿嬌面前,要用什麼手段?甚至連“對付”二字都談不上。只要在阿嬌出現的場合表現得比謙卑再謙卑一點,比可憐再可憐一點,比害怕更恐懼一點,誰都會覺得是阿嬌在欺負人了。雖然阿嬌氣勢確實很強,雖然衛子夫不可能不害怕,只是,總覺得不對勁,尤其,在她懷了一個渴望孩子的男人的骨肉的時候,在面對阿嬌的時候無意地護住腹部。只能讓阿嬌更生氣更口不擇言,而劉徹更生阿嬌的氣罷了。大智若愚、大巧若拙,高明的化妝師不是把人臉用囧囧刷成了牆再上胭脂,而是依五官原貌而作修整,衛子夫,頗得其中三味啊。這是個聰明的女人,光憑老實或是帝王的寵愛,就能在漢宮混了四十多年?老早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景帝易儲,殷鑑不遠,笨女人如慄姬,下場可見。衛子夫最終雖是身死,她是敗在了劉徹手上,而不是敗在了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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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退下了,劉徹便對韓嫣道:“來,這裡坐。”

韓嫣謝了座,到劉徹下首坐下了。

“離那麼遠做什麼?靠過來點兒。”劉徹又招手。

“臣離陛下已經很近了呢。”

劉徹撇撇嘴,又轉了話題:“現在大家該知道是誰不行了吧?”衛子夫有孕的事情,讓他興奮極了。

“正是要恭喜陛下了。”

劉徹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又拉著韓嫣說了許多話,不外是顛三倒四地表達快要做父親的高興與首次在與阿嬌的對峙中完勝的喜悅。

一邊是高興即將做父親的丈夫和自得於有了身孕的第三者,另一邊是感情受到了傷害的妻子,再加上週圍一堆看熱鬧的、助拳的、想從中撈好處的,世間百態,看得著實膩味。尤其是親眼看見過劉徹與阿嬌新婚快樂時光的韓嫣,那時候,兩人好得像是一個人。如今卻如仇讎,至少,已是把對方當對手似的較勁,想著如何壓倒征服了。帝王家事,不是別人能插得進嘴的,因為涉及至高的利益,再單純的感情也被權勢弄得汙七八糟。離開,真是個好主意。

趁著劉徹心情好,韓嫣順勢便把準備娶妻的事情說了出來:“本是高攀了的,原是不敢想能娶到許家女兒的,只因丞相有意退引,想趁著還沒退引給女兒找個歸宿,故沒有選高門,這才輪到了臣。”

劉徹往韓嫣身邊靠了靠:“那你怎麼想娶他家女兒的?”

“兄長議婚的時候,連臣的婚事也是一起想過的,原本就有這個打算的。只是後來耽擱了,柏至侯又成了丞相,實在不願讓人以為臣是攀附之人。知道了丞相常有退意,這才想起要提親的。先定下了,慢慢準備了,待到丞相退位了,再把婚事給辦了。”

“又是臣、臣、臣的!”劉徹埋怨了一句,“許昌想退位?”

“是的。”

劉徹笑了:“好好的丞相不做,退什麼退?”

“年紀也大了,自是想享享清福。陛下就成全了他吧。”

“你啊!”劉徹笑著指了指韓嫣,“又改口了!這兒又沒旁人。”

“可說的,卻是臣的終身大事。”

“得了,說不過你!也不用到許昌退位再辦了,趁早準備吧,到時,朕少不得要討杯喜酒喝的。”

“好,”韓嫣點頭,“只婚事總是要時間準備的,不能太倉促。”

“又沒要你現在就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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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昌找劉徹來的正是時候,阿嬌鬧到了長樂宮,出乎意料的是,竇太后並沒有給她撐腰。這讓懸著心又有些不忿的劉徹很是放鬆以下來。阿嬌傻了,沒想到幾乎稱得上是有求必應的外婆居然在這樣的大事上不幫忙。

正是因為是大事,所以竇太后的立場才不用置疑地站在了劉徹這邊。

林黛玉再得賈母的寵愛,也越不過賈寶玉去,不是麼?

劉徹很高興。

聽到許昌慢條斯理的計劃之後,劉徹沒有直接表態:“結親使結親,也犯不著把女婿往遠了送,不要有顧忌。再說阿嫣手上的差使還沒完呢。”

“這——”許昌猶豫了一下,“其實,是兩家都有這個意思,王孫畢竟年輕,不趁現在多出點力,以後沒有能提得上臺面的政績,實在是不好。老臣身子也是不好了,想在閉眼前,看到女婿做出點踏實的事來,也算是給女兒有了個交代。”

“他如今不是在踏實做事?”

“王孫自是用功的。”許昌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有過基層工作經歷的與一直呆在辦公室的,是不同的兩類人,大家更傾向於前者是憑真本事幹出來的,哪怕是鑽營上來的,這鑽營的本事也是一流的,比起後者,更有讓人佩服的地方。白手起家與繼續遺產,達到同樣的高度,評價都是不一樣的。

“朕再想想。”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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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來韓嫣一談,卻發現他也早有去意,韓嫣沒有傻到直說自己不想在長安趟混水了,架不住兩人熟悉,還是讓劉徹察覺到了。

“你就這麼想離了去?”

“呃?”韓嫣一頓,“怎麼會?臣自幼生長在長安,故土難離,只是既然要成家,自當要立業。總要對妻子負責的。臣如今雖領著兩樣差使,自覺做得不錯,尤其是石渠校書,也是為後世立典。只是,就利國利民來說,畢竟是飄在了高處,與百姓衣食飽暖無關。許氏出自丞相家,又是侯門之後,不做出點與民有利的事情,讓她嫁了個沒本事只靠別人庇佑的丈夫,實在是臣的罪過了。丞相年事已高,怎能再讓他因為女婿浮躁不務實而獲譏呢?臣自當為其分憂。”成家立業,負起責任,這理由,應該能夠過得去了吧?

“許家自有兒子,要你分什麼憂?”

“女婿如半子,娶了人家女兒,自要盡心。”

“你還真會疼人。”

“呃?”

“看不出,你還是個情種,身邊的女人都照顧得妥妥當當的。走了的要看著她過得好了才放心,沒娶的都想好了要給她裝門面,連外家都想到了。”

我想的不很正常麼?有點擔當的人都會這麼做好不好?“要成家,這些事情不都得想得妥妥當當的麼?有準備都保不齊顧不周全,怎敢大意?”

“得了,別想些有的沒有的了,去賽一場吧。”劉徹起身了。

兩人一路策馬跑到上林,到了騎兵營。看著周圍熟悉的面孔,韓嫣心下不捨,若真走了,此生怕是再難有這般光yin了。劉徹勾起了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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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帝沒問題,那就是皇后的問題了,皇帝不能老往鹽鹼地裡種莊稼了,該充實後宮了。不是說衛子夫出身卑微,不足以侍奉人主麼?那就廣選吧。於是,天下,熱鬧了。

阿嬌只能乾瞪眼了。衛子夫?她更沒有發言權的,識相一點,乖乖待著生下孩子,日後生活還能有個著落,要是以為自己有了身孕就有談條件的資格了,那就等著凍死吧。皇帝身體好得很,又不是除了跟她,跟了別人就生不出來了。對衛子夫來說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卻不是了不得的資本。最清楚的證明就是,她的位份並沒有得到提升。只是待遇得到了提高,另得了兩個年長宮女、添了一個宮婢、一個宦官來伺候。

這兩個年長的宮女,只管著一樣事情,不光漢宮,長安城裡但凡有權勢的人家都會有類似的人存在,指導著未婚小姐或是初嫁少婦一些囧囧、養生,同時擔任著接生、產後護理之類的職責。越貴重的身份,越重視血脈傳承,怎麼會沒有專職負責的人呢?便是最初平地起家的君臣沒有這個意識,幾十年下來,因為需要,也便有了。就這一點來說,阿嬌不能生育,不大可能是有人使壞,下藥?點麝香?用手段?她身邊的陪伴是傻子麼?館陶精心挑選的人,總不至於連親孃都不想讓她生吧?

王太后高興得很,竇太后也覺得這些年來有些冤枉了劉徹,有些尷尬,便命給劉徹充實後宮。阿嬌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劉徹雖然很想充實後宮,卻也不好急吼吼地親自上陣,這個時候便顯出王太后的作用來了。

最終的結果,是王太后呈給竇太后,由兩宮太后的名義下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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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徹看來,大漢朝沒有在地方呆過的中樞大臣多得是,就是丞相,也沒幾個是從底下歷練出來的,韓嫣的藉口,實在是遷強。韓嫣也是太不識抬舉了,該敲打一下,冷著他點兒。

於是,劉徹近日便把心思放到選妃上,王太后見兒子對這個很有興趣,也高興,帶著他來看人。不看還好,一看都是劉徹不大中意的。出身高貴些的,誰不明白如今皇后幾乎是定論了的無子了?以大家的出身,只要生下皇子,誰都有機會問鼎若干年後的太后寶座。皇后又怎麼樣?先帝不是也有一位被廢了的無子皇后麼?現在的皇太后王氏,還不是因為有個好兒子?便是自己不明白,家中父兄又豈會不明白?於是,懂得越多,被灌輸得越多,便越激動,眼中壓不住綠光——那是一種對於權利的渴望,劉徹對這種眼神最是熟悉,他不舒服了。

單純一點的身份太低,沒有受過好的教育,良家子,在家幫忙做做家事繡繡花還好,問答幾句,就顯出素質不夠了。劉徹在男女之事上,是不會虧待自己,如今已經不喜歡的阿嬌是個例外,對別人,他是不會勉強自己的。

只是後宮空虛,沒魚蝦也好,先留著用,以後再有好的,再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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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是個不願意委屈自己的人,身邊沒了韓嫣,他也要想著法子找樂子。只是心裡存了一個“就不信沒你不行,別太過份了,看看別人也行,給我老實過來”的想法,總會不自覺地把周圍的人與韓嫣比較一下。

劉徹是個思維很活躍的人,與韓嫣在一起聊天常是東扯葫蘆西扯瓢天馬行空,專業跨度很大。周圍的人,卻少有如此熟悉他的想法的,常常是上一句話聊得劉徹叫好,然後劉徹來了興趣發散思維到了別處,再想讓人答話,這人卡住了。文的好的武的不行,善言談的不懂實務,女的眼界淺,男的相貌不夠漂亮。幾天下來,劉徹也煩了,開始生悶氣。我真離了你不行了麼?只是自己跟自己賭氣,拉不下臉來再宣韓嫣。韓嫣壓根就沒注意到劉徹的變化,前段時候劉徹忙著“造人”韓嫣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現在,搞出人命了,劉徹的重心移到收集人才人,也很正常啊。

劉徹終是憋不住了,好吧,承認了,是離不開他。早忘了歸初與他如此親近的原因,多半是因為他漂亮。只是日後的相處,讓兩人如此契合,處得久了,形成了一種習慣或者是本能,有事便想到了他,相濡以沫很難想像與他分開。非他不可又如何?他還能跑了不成?好吧,他是準備要跑了,哼!我不放手,你就能跑了麼?這世上,有什麼是皇帝得不到的呢?喜歡,就留下,很困難麼?不是難事啊。

想讓韓嫣繼續關注自己,劉徹又開始動腦筋了。以前是自己說什麼,想什麼,要做什麼,可能需要什麼,韓嫣便都挖空了心思給辦到了,現在居然有人得了同樣的待遇,韓嫣還為這人把自己給扔一邊了。劉徹的結論就是,這人礙事了,不能讓韓嫣再跟她攪一塊兒了。

不是為妻子著想麼?不是顧及到外家的想法麼?你也別想別人了,老婆,我給你選!劉徹的行動力是強大的,皇帝的出手是大方的,沒幾日,劉徹便列了一長串的名單出來。

韓嫣狐疑地接過劉徹遞過來的一張大紙:“快瞧瞧,怎麼樣?”

這是大漢朝婚齡未嫁翁主登記表吧?哪個藩國的,與藩王是父女還是兄妹,年齡,生辰八字……一應俱全,卻是劉徹直接從有司抄來的,絕對權威。

“這是要做什麼?”

“給你選妻子,那個許氏,我覺得不好,她爹就是個木頭,女兒能好到哪裡去?”劉徹解釋道,“我給你選一個好的。”

“不用了……”娶老婆像買白菜,這顆不好換另一顆,這種想法……

“臣回家再斟酌就是了。”木頭也不錯啊,娶妻當娶賢,老實安份才能顧家。

“大凡長安城裡差不多的我都看過一回了,沒什麼好的,呃,好的,也給宮裡留下了,不能讓你用剩下的,沒經挑過的,也就是我家的女人了,就她們了吧。”

“這都是翁主,高攀不起。”

“攀得起,攀得起,她們攀你才對。這些人長處藩國,嫁了你,便能住到長安,實是巴不得的事情。”

“遠離父母,實在是不忍心的……”

“你先前還要離了長安做郡守,那時就忍心了?她們到了長安,不是還有我這個親戚麼?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這樣也行?

“齊大非偶。”

“那就不娶齊國翁主,其他的總行吧?”

有這樣理解的麼?

“翁主,藩王之女,身份貴重,怎麼能就這麼挑挑揀揀的呢?”

“天下多少藩國?這些人,得有多少兒女?貴重?中山王怕是連自己有多少女兒都數不清楚!”彈彈名單,“這只是十三以上未嫁的,旁的還有一疊呢。”劉徹說起別人兒女數目,口氣有些酸。

物以稀為貴,這麼多的翁主,在劉徹眼裡,還真不算什麼。

“這……臣總該回家稟告高堂,不好擅專。”

見韓嫣有些緩和,劉徹還不放心:“你答應就行,其他的,包在我身上了。你就安心當我們家半子吧。”

“也得能讓家裡滿意才行。”不能把話說死了。

“這麼多,總有一個合適的。別怕她們,還有我呢。”

“連妻子都不能相處好,臣不如直接吊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