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是人類〔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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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是人類〔19〕
坐在她面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明明是母子，卻找不出合適的話題可以聊，因為出生之後就愛一直沒有見過這個孃親了吧！不，現在的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是她兒子，而且自己光只是衝動地衝到這個青樓裡，但是能夠證明自己就是她兒子並且她是自己孃親的證據都沒有，自己又為什麼會相信了十二年了，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孃親呢。還是說眼前不是自己的孃親，自己只是因為覺得那首曲子別有意味才在此時緊盯著她看？而且……這次是擺明那個墨大少爺製造出來的機會嘛！
該說些什麼呢？這個十二歲的少年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這會兒卻拘謹得跟一個小女孩一樣。甚至臉色有一些微微的酡紅。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是莫家小少爺？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呢，明明還那麼嫩，就學著大人進出青樓喝酒！還有……對不起，剛剛那番話嚇壞你了，只是看你的模樣長得太像我一個故人了！”
“沒關係的，不是的，我……我其實來這裡是來找一個人……”“找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其實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跟你照面，就很親切，自己的心底有一股聲音：眼前這個人或許就是自己的孃親吧！肯定是的吧！我們彼此有著微微相似的容顏，而且……有一種很想很想靠近對方的衝動。更近更近……
之所以那麼肯定，是因為兩三天前，養父母說出了那個真相……
“去找你孃親吧
！如果能夠找到你那個親生爹爹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我們猜，他是不願意回頭了。我們是你孃親孃家的親戚，十二年前託付給我們的。畢竟身為青樓女子是不能夠光明正大地生下小孩子的，只好拜託我們了。‘
‘那我的孃親有沒有什麼特徵？”
“有。她是一個喜歡穿著紅衣的琵琶女，你不知道啊，你孃親在十二年前的時候可是著名的琵琶女呢，很多貴族少爺皇室子弟也慕名前來，很多錢很多錢都朝著你的孃親身上砸。可是你孃親偏偏看上了那個舞刀揮劍的男子，就是那個人啊……現在應該當上將軍了吧！”
“不知道呢，老伴，先讓他們母子兩見了面再說吧！”……
他一個大男生，第一次跟女孩子一樣哭起來了……
然後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學堂後的某個涼亭裡邊讀著書邊做著未來的打算……
腦子裡想過很多很多跟自己孃親會見面的場景……
想著那個莫大少爺在小時候說自己的那些話，還有那些謠言……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手就在這個時候顫抖起來了……“對不起。我失態了，這位姐姐，我可以摸摸你的臉蛋麼？”“可以啊！”他真的伸手去摸了……
這個女子的臉蛋很滑也很通透。但是即使如此，看起來臉色也很憔悴，嘴脣泛白，眼底透露出一股悲傷的氤氳的氣流，她的眼睛裡有母親溫柔般的目光。那種目光停留在眼前的十二歲還在嬌羞著的少年，然後慢慢地落在他快要摸到自己臉蛋上那隻顫抖的手上來……
“你在害怕什麼？”
“沒有！”但是實際上，這個少年是害怕，就是因為太過害怕了才在顫抖。他從小就不知道親爹親媽是何許人也，這會兒見到了難免會有幾分繼續不真實的味道，光是摸摸。估計要耗盡他的力氣了。他曾經想過，如果手碰觸的那瞬間，發現眼前什麼都消失了。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象了那該怎麼辦？他的心底太過脆弱，心裡對沒有見過的人總是承載著幾分美好，以至於現在想要觸控的時候，卻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
而最終這隻手也頓了頓，便縮了回去……
少年就在這個時候眼底下流出幾行淚水來……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那麼沒用呢？明明是很容易碰到的啊。為什麼自己的手臂卻沒了那份力氣！為什麼！為什麼！
這個青樓之下，是一條河。河流上有時候會緩緩行進著幾艘高大的樓船。這些船隻都是身份尊貴之人或者商賈大人擁有的，你看，飛簷是不是很亮有點暗的金色，桅杆上鮮豔的旗幟迎風飛舞，而船內傳遞出一陣好聽優雅的琴聲，裡面有很多女子的笑聲，能夠想象出那是一番眉飛色舞的場景。紅衣女子有些黯然地看了看樓下的那艘船，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自言自語地說：“你看，不知道有沒有女子跟自己一樣愛慕那個坐在船裡的大人，然後痴傻地為他做了讓自己感到後悔終身的事情！”
生死隔斷，又有多少人在這個世間寂寞地活著？
似月中花。卻有多少人在這個時間虛幻地活著？
為什麼這一世彼此要遇見？
離別的時候連再見連告別都沒有，只有等待……等待……一直到現在……
“你在恨他麼？”
“沒有……我一直很愛他，只是等待的時間太久，我怕我等不下去了！”
“不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你告訴我，我幫你把他尋回來！”“你只不過是一個年少不經事的孩子罷了，而且你又有什麼理由幫我呢？”
“我……當然有……”
“什麼理由！”
“因為……我喜歡你！”跟自己孃親告白，少年自己的心裡忍不住懊惱了。這樣的話純屬大逆不道吧！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做？
“喜歡我……好啊！你幫我吧~只是那個人……他的位置太高了！”
“沒事，我一定把你把他找回來，你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白瑾山
！”
“白瑾山？”少年心裡自我呢喃著一遍……
白瑾山……
白瑾蕭……孃親為什麼要為自己取這種名字呢？這種兄弟似的名字？“你認識他？”
“沒有！我不認識他！”
“這樣啊！他一定是忘記了吧！最後一次我見他的時候，他說家裡逼著他娶親，他為了前途必須要娶那個有錢的小姐，不過他說過他只是為了前途才娶那個小姐的，他說過會回來幫自己贖身的！”
“可是他終究沒有回來！”少年這次是徹底是明瞭。
“不會的，他肯定會回來的，一定是他的老婆太凶，不允許他那麼做！”
白瑾蕭十二歲的時候便明白了……
孃親是被那個叫‘白瑾山’的男子欺騙了一生！
他終究沒有來！
十二歲的時候，他向老師請了假和莫北邵一起去臨西城……
只是為了幫那個在青樓裡的那個女子找回當初立下誓言要幫她贖身的男子……
十二歲的時候，他第一次離家出走，索性有一個人陪伴著自己倒也不寂寞……
一路上，摘了很多野果子也不錯，莫北邵的箭術在學堂裡是出名的好，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甚至喜歡拉幫結派。可是卻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將很多野味帶到白瑾蕭的面前來。兩個人笑著，又用火烤著……
星星在他們的頭頂上眨眼，他們就那麼以天為被以地為褥地睡在有些涼颼颼的地上……不遠處的篝火還沒有被熄滅……
“瑾蕭，你恨我麼？”
“沒有！”
“當初是我從小傳這些流言的，所以才很少有男生跟你一起玩
！”
“沒有……那是事實！”“不過真羨慕呢，兩年前自從女生加入之後，她們都愛慕你，一個個地躲在假山後面看著你讀書的模樣！我們的瑾蕭果然還是很受歡迎的呢，那些女孩子都是理想主義的人，所以似乎流言對她們不影響！”“北邵！你喜歡柳木恩吧！”
“怎麼可能呢！那個女人太野蠻了，而且動不動就跟我抬槓，你也看了她在很多場合下都喜歡跟我抬槓吧！而且說實話，她會一些柔道之術，這種人必定連力氣都比牛大，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可是……你不也是很喜歡跟她抬槓麼？”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只是在教訓她而已！”
“是麼？”“是啊！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說不定真的會從西邊升起呢！”
“不是吧！”
“開玩笑的，哈哈！”
“你這個小子……”
兩個人在地上抱作一團嬉鬧著，臉上是大大開心的笑容，似乎不知道明天的憂傷與愁悶……
少年不知愁滋味麼？
翌日。靠近某處樹木森鬱的小徑裡的兩抹身影繼續走著……“不過說真的，白瑾蕭，你如果找到了你的那位爹爹了，要說什麼呢？|”
“沒有想到哎！大概會……會在一開始不知道如何開口吧！”
“就是啊！還不知道這個白瑾山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總感覺這一回我們不會那麼順利的，不過，你小子放心好了，我會全程為你提供資金扶助！就怕你小子缺銀子突然斷送在半途中了，到時候我可要哭死了！”莫北邵笑著，白瑾蕭微微一笑，他不知道原來當初那個紈絝子弟可以笑得那麼美好，也不知道他其實在這個時候表現地如此男子漢。甚至出落的也是如此俊朗，他為人豪爽，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會浮現出來！這，大概就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