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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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南香和家秀都適應了高中的生活。大致上,大家是以班級為單位活動。每個班上,男生和女生分屬不同陣營。同一性別裡面,本校初中考上來的和隔壁初中考上來的各自為政。另外,自費生和公費生又構成兩個階級。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讓南香頭痛,索性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每日兩點一線,只有家秀一個密友。
期末之前,學校要求高一高二和初一初二各班出節目進行元旦演出。高三和初三畢業班連觀看的份兒都沒有。
煎熬了幾個月,終於有機會放下課本。班上有能歌的、善舞的,都躍躍欲試。那些沒啥才藝的,也興奮地等待觀看錶演。女生們相對比較沉靜,都作漠不關心狀。班長上跳下躥了幾天,編排出本班的一個節目單,清一色的男聲獨唱。姜老師最有興頭,看過班長的節目單後,他提出排演課本劇《雷雨》。他說:“每個班肯定都有獨唱,有什麼意思,咱搞個課本劇,就像春節晚會里的小品,肯定最受矚目,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其實姜老師是想讓學校管理層看看他的厲害。畢竟是剛參加工作,又被委以重任,一定要努力做出成績給領導看看。當然,這些想法他並沒有告訴學生們。
曹禺的名著《雷雨》入選高中課本的那一段,都是男角,女角只得侍萍一個。姜老師親自選演員:一臉老謀深算的楊宗保飾演周老爺,造型追隨李春波路線的朱遙今飾演周衝,飾演魯大海的男生虎背熊腰,飾演周萍的正是班上最帥的那個男生——南香的小學同學。
南香被欽定飾演侍萍。姜老師說:“其實你更適合演繁漪,不過這段戲裡沒有她,你就將就一下吧。”南香剛想拒絕,姜老師又說:“這是我在四中第一次參加元旦演出,你一定要好好演,給我爭口氣!”南香嘴裡的那個“不”字就生生地吞了下去。她本質上也是喜歡錶演的,沒事都要搞點事出來,現在有機會在兩千師生面前公然演戲,想想也應該會好玩。
排練就在放學後進行。同班有不少同學放了學都不肯回家,留在教室裡觀看,外班也有想來看熱鬧的,都被姜老師趕了出去。姜老師當仁不讓地當了導演,親自給學生示範。演員們十分生澀,常常笑場,好不容易繃住了不笑,觀眾那邊又笑了起來。那幾天,家秀每天都留在學校等南香排練完了一塊兒回家。路上,南香給家秀講排練時候的趣事,姜老師如何示範侍萍走場,楊宗保如何拿腔拿調地要侍萍找衣服,朱遙今如何用一句臺詞就讓全場笑翻……家秀暗暗詫異怎麼南香突然話多了起來,又十分豔羨三班的節目。(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家秀他們班的節目是三個男聲獨唱,乏善可陳。
演出那天,南香的媽從村裡一個老太太那裡借來一件中式大襟黑衣給南香,“周老爺”不知從哪裡搞了一個帶蓋的磁茶碗。節目是按照班級順序排的,一點創意也沒有。一班的男生演唱了《小芳》和《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都是當時流行的歌曲,觀眾反應熱烈。二班的節目是陳建業和李秀琴的男女聲二重唱《十六歲花季》,這首歌雖然比較老,但是他倆男的帥女的靚,音色又動聽,配合也協調,觀眾給了更加熱烈的掌聲。
緊接著是三班的課本劇《雷雨》。
楊宗保拿著蓋碗茶杯在臺上踱步,臺下觀眾完全不明所以。一身力氣的魯大海出場了,觀眾們緊盯臺上準備看熱鬧。當一身黑衣黑褲的南香佝僂著腰、悽楚地指著虎背熊腰的魯大海對帥哥說“我是你……打的這個人的媽”時,全場觀眾一片爆笑。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姜老師在後臺憤憤地發著牢騷:“演得多好啊,這幫觀眾太沒水準,這麼精彩的一出悲劇看把他們給笑的!”
不管怎樣,姜老師過了一把導演癮,還獲得了楚校長的口頭表揚。同學們過了一把舞臺表演的癮,以後的人生裡都有了談資。那樣齊心合力地做了一件四中歷史上從來沒有的“大事”,人人都熱情高漲。演出結束後劇組在姜老師宿舍裡慶功。大家紛紛開展表揚與自我表揚。楊宗保建議姜老師放下教鞭、進軍演藝界,姜老師回答說“你們再過兩年就去報考中戲吧”。楊宗保說:“我可以去,不過南香不能去,她成績那麼好,要考北大的。”南香因為腦海裡一直盤旋著陳建業和李秀琴那個節目的畫面,沒有參與劇組的慶功吹捧。這時候聽到楊宗保提到她,她沒說話,心想:北大嗎?過兩年再說吧。
幾年後南香在北京讀大學,跟中文系的同學蹭票去看小劇場的《茶館》,感慨真正的舞臺劇可以這樣嚴肅。散場之後冒著冷風走在大街上,看著恆基廣場裡面華燈璀璨,南香心中十分想念那個帶他們排演課本劇的語文老師。不過她並沒有告訴他,因為那時,姜老師已經與南香絕交。
元旦演出之後緊接著就是期末考試。這個學期的幾次月考,南香都是班裡的第一名,年級第二名。那個楚天舒總是比南香分數多。楚天舒是楚校長的公子,父子倆一樣的壯碩身材、黝黑臉龐。不過楚校長的臉永遠是嚴肅的,不怒而威,南香遠遠看到楚校長就會屏息凝氣,設法逃走。楚天舒一雙眼睛卻無比靈動,不是在淘氣,就是在琢磨著怎麼淘氣。家秀跟南香說過,他們班的老師們拿楚天舒一點辦法也沒有。
高中第一次期末考試,據說是全區統考,不象月考那樣是本校老師出題。南香憋足了勁兒要打敗楚天舒,擺脫“千年老二”的名號。
有一天下午,天氣陰沉,門縫裡傳來北風的聲音,像聲淒厲的鬼哭狼嚎。放學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雪。南香和家秀收拾好書包,繫緊了毛線圍脖,戴好手套,彼此相伴著騎車回家。雪大風緊,兩人都沒辦法說話。有一段路是朝北騎行,北風裹夾著雪片迎面砸在額頭上,像被石頭砸過一樣疼,而且無處可躲。南香疼得流出了眼淚。平時半小時就能到家,那天卻花了近一個小時。吃完晚飯,南香進自己的房間做作業。
南香家裡有四間房,所以她有一個自己的房間。一張單人床,一桌一椅,一個書架,還有衣櫃,把小小的房間擠得滿滿的。這些傢俱都是舊的,是幾年前大姨搬家淘汰下來的。但是南香很喜歡,因為大姨家的表哥用過,而表哥成績非常好,考上了北大。東北的冬天夜晚特別寒冷,南香在臺燈下寫作業到9點,手指頭都快凍僵了。再掙扎著看了幾頁外語書,不到9點半就熬不住,脫下外衣鑽進被窩裡睡了。身下的電褥子一直開到早上。
那次期末考試,南香和楚天舒總分一樣多,並列第一名。姜老師比南香還要高興。二班的陳建業第三名。
寒假過後,姜老師又鼓動高中的團委書記、教一班和二班語文的李老師舉辦了幾次語文學習比賽。
李老師是個美女,嬌小玲瓏,每天都化妝,塗著眼影口紅。鄉下地方,很少見到每天化妝的人,李老師就是其中之一,沒有人見過她沒化妝的樣子。家秀常常說,李老師跟學生有距離感。家秀的原話是“就好像,我們是泥土,她在雲端。”
先是古詩詞大賽。兩位語文老師挑選了一百首詩詞,各班選定代表隊背得爛熟,然後找一天下午,全年級集合比賽。
一班由楚天舒領銜,隊員有體育委員季楓、學習委員家秀。
二班由陳建業領銜,隊員當然有李秀琴,還有一個女生。
三班隊長是南香,隊員是楊宗保、朱遙今。這三人在《雷雨》演出中已經建立裡革命友誼。
四班也派了最厲害的兩個男生、一個女生參賽。
楚天舒終日貪玩,並不看重什麼唐詩宋詞,臨陣抱佛腳地在比賽前一天背了幾篇而已。季楓走的是運動派偶像路線,耍酷玩帥最有一手,詩詞鑑賞他不擅長。家秀十分努力,奈何獨木難撐臺,一班在搶答環節敗下陣來。
陳建業在二班的方陣上鶴立雞群,可惜兩個女隊友反應遲鈍,又扭捏,二班很快就隨著一班被淘汰了。陳建業扼腕嘆息了很久。
三班和四班兩個隊廝殺了好幾個回合,竟沒有一道題目能難倒他們,到最後兩位老師商量了一下,決定抽籤決勝負,要求兩位隊長賽後去語文教研室抽籤。
南香正和兩位隊友慶功,聽到這個宣佈,不禁小聲冷笑道:“那又何必比賽呢,從一開始就抽籤不是更好?說不定李老師的班能抽到第一呢。”
南香拒不抽籤,但是朱遙今去了,抽到了第二名。南香恨死朱遙今,之後數天不肯跟他講話。朱遙今卻說:“唉唉,算了吧,別讓姜老師難做。”
因為這個讓人不愉快的比賽,後來的演講比賽南香賭氣拒絕參加。
演講比賽的題目是《我是主角》。這是什麼狗屁題目啊,除了自吹自擂,還有什麼空間可以發揮?
幾天後,全年級又集合起來,聽著一個又一個參賽的“主角”演講。這次除了南香楚天舒也沒有參加,他實在是受夠了這些事,寧願花時間去釣魚也不願意寫稿子。在幾個女生之後,二班的陳建業上臺。他穿著一件褐色格子外套,西裝褲,脖子上纏著一條淺灰色的毛線圍脖。在座的觀眾裡起碼有十個男生做同樣打扮,可是陳建業就是比他們好看。相比之下,其它男生都成了東施效顰。
他走到講臺中央,鞠了一躬,然後說:“非常榮幸,我是今天的第一個男主角。”好傢伙,還沒開始演講,臺下就已經掌聲雷動。南香跟同學們坐在臺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定睛看著陳建業。真好。其實他不需要背稿子,只要站在臺上,就是主角了。
這個陳建業,長得漂亮,成績又好,還會唱歌,很得女生青睞,是許多男生嫉妒的物件。
那次比賽最後是陳建業毫無懸念地奪冠。李老師十分得意,姜老師看著南香,眼中淨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