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5章

第95章


極度瘋狂 億萬大人不好惹 圖南志(下) 特工邪後 不滅龍魂 絕色寵妃 局中局,詭中鬼 死亡電梯 天才萌寶毒醫孃親 尋花問柳平天下

第95章

第95章

“前兩天逐高公司和你們醫院合作搞健康更新工程,請問從醫學的角度講,器官移植真的能延長人的壽命嗎?”郭小芬小心翼翼地問。

匡主任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事實上,人體內各個器官的使用壽命是不一樣的,有些會提前衰竭,往往連累其他器官一起步入死亡,比如我們經常聽到說某個人心梗死亡、腎衰竭死亡,這其實並不代表他的其他臟器也過了保質期。比如一部汽車,某個部件壞了,換個新部件,汽車照樣能開吧?人也是一樣啊,某個器官老化了、生病了,換個新器官,照樣可以活下去。”

郭小芬故意裝糊塗:“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如果大量開展這種健康更新的手術,豈不是能讓很多人長壽?”

“大量開展?”匡主任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姑娘真會開玩笑啊……好吧,我這麼說,某個人需要移植一個肝也好、一個肺也罷、哪怕只需要移植一個小小的角膜,總要有另外一個人捐獻出來吧?誰活得好好的願意把自己的器官捐獻給別人?衛生部有個統計數字:在中國,每年有約100萬患者需要腎移植,約30萬人終末期肝病患者需要肝移植,但全國能開展的各類移植手術每年不過約1萬例,做做加減法,你就知道了,每年中國有上百萬人因為等不到器官移植而死亡……”

“不是有屍體捐獻的嗎?”

“中國的傳統觀念,有幾個人願意死後把自己分得七零八落的?”匡主任打了個哈欠,“再說了,就算是死亡後移植器官,那也要分腦死亡移植,還是心臟死亡移植,腦死亡者的迴圈系統正常,器官處於生命狀態之中,移植效果要比心臟死亡者好得多。可是咱們國家現在還沒有給腦死亡立法。”

“那,這個健康更新工程不就是一句空話麼?”郭小芬問。

匡主任神祕地一笑,說道:“在我看來,那個什麼健康更新工程純粹是胡搞,因為就目前預約手術的‘客戶’情況看來,大多完全沒必要做移植,就是說,他們的某個器官有點病變,手術或用藥可以治療,但不,非要直接換一個……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和無數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患者搶本來就稀缺的器官資源。”

有那麼幾分鐘,甚至更長也說不定,郭小芬就和匡主任這麼面對面坐著,看著窗外的楊樹上掛滿了吊死鬼一樣的楊樹花。

匡主任站起身,“走吧,我帶你去參觀一下我們腎移植科的住院病房,你可以親眼看看那些等待著器官來救命的人們。”

兩個人來到住院部,門口集聚著一些鬼鬼祟祟的面孔,望見匡主任來了,呼啦一下子散開。

“這些都是器官販子,想和住院患者的家屬做生意。”匡主任對郭小芬說。

“做什麼生意?”

“當然是器官買賣。器官移植,最好的還是在親屬間進行,成功率高、排斥反應也小,比如女兒尿毒症腎壞死了,父親就把一個腎捐給她,反正人有兩個腎,剩下一個也能活。否則就只能等待合適的供體,這個真的是靠運氣,比購車搖號的成功率還要低。病情特別重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就只有從這些器官販子手中買器官。”

“那麼,器官販子們手中的‘貨’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可就不好說了。”匡主任聳聳肩膀,“大多數是從自願賣器官的人那裡買的,還有的就是把人迷昏了切割的,跟殺人差不多。這已經形成產業鏈了。”

對他調侃的態度,郭小芬有點吃驚:“形成產業鏈?這些器官販子難道不該抓起來嗎?法律是不容許器官買賣的啊!”

“是啊,公安部門一直嚴厲打擊這種犯罪行為,可是這些人跟毒販子差不多,受利益驅動,難以徹底剷除。”匡主任嘆了口氣說,“我們做醫生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嗷嗷待腎的人活活等死吧,所以很多時候,只要你有供體,我們就來負責移植。”

郭小芬沉默了,跟著匡主任走進了住院病房。

病房雖然寬大,卻擠滿了床位,放眼望去,皆是倒臥的患者和臉上寫滿愁苦的家屬,病床之間的過道逼仄得像長滿腫瘤的喉管,一個個輸液架有氣無力地支撐著黑壓壓的天花板。每個病人的眼睛都黯淡無光,他們的白色床單下襬處大多沾有咖啡色的汙漬,大大小小的盤碗疊在床腳,裡面盛的不知是泡麵的湯水還是尿液,散發出一種臭烘烘的香味兒……

一個臉像松樹皮一樣刻滿了皺紋的農村老人,正在給病**的年輕人倒水,見到匡主任,放下暖壺,走過來問:“大夫,你給想想辦法行不?”

匡主任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不行啊老大爺,配型檢查的結果,證明您的腎沒法移植給您的兒子,您只能再等等,看看這幾天有沒有合適的腎源……”

“等不起啊,住院費、透析費都太高了,這麼下去,就是有了腎,我們也移植不起了……大夫,你給想想辦法行不?”

“再等等,再等等吧……”匡主任目光閃躲著走開,開始逐個床位地查房,幫病人掖掖被角,調整一下輸液瓶的高度,看一下患者手背上的預留針有沒有水臌,查問抗排斥藥物的服用情況,瞭解移植後患者的尿量,輕聲安慰那些透析患者耐心等待……有一個肚子鼓得很大的女人,是肝病合併腎衰的患者,必須實施肝、腎聯合移植術才能救命,可是遙遙無期的供體已經徹底摧垮了她的精神,她伸出瘦成皮包骨頭的手:“大夫,我尿不出來,我難受死了,你救救我啊……”

“再等等,再等等吧……”匡主任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了幾句,叮囑護士想辦法減輕她的痛苦,然後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