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燈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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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黑燈舞 (1)

梅若華坐在一個不算大的房間裡，身邊正是政養苦苦尋覓而找不到的十三姐。如果他此刻看見十三姐就在這裡，還和梅若華在一起，一定會大吃一驚。

在她們二人對面擺放著一個監控錄影，畫面剛好定格在政養和張斌兩人退出包間的一瞬間。確定他們完全退出來，兩人才收回視線。

“這個張斌有點意思。據我瞭解，他不過就是有點小能耐的混混，怎麼能進到這裡？為什麼我們俱樂部沒有他的記錄？我總覺得他十分神祕。”梅若華皺了皺眉頭。

“這不奇怪。”十三姐點了點頭，“這裡很多尊貴客人擔心內部資料洩露，所以一般會用別人的名字來辦理鑽石會員卡。”

梅若華贊同地點頭，這點她很清楚，不過還是隱隱覺得不安。

“我也聽說過他的名字，他和我下面的一些兄弟關係還不錯。”十三姐又說，“他在S市混了幾年了，黑白兩道都相當吃得開，什麼能發財他就幹什麼，大小通吃。他能來這裡並不奇怪，要麼就是有人幫他辦了高階鑽石卡，要不就是他借用別人的貴賓卡。而他和政養認識完全是偶然，當初聚豐大樓的工作就是他幫忙引薦的。”

既然想不出一個所以然，梅若華乾脆轉移話題，笑道：“剛才的事情出乎意料，我沒想到政養對待女人居然還有點原則。”

“他一直都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只不過大家都被他的無賴表面矇蔽了。”十三姐面無表情地回答，一雙美目空洞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來你很瞭解他。”梅若華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其實瞭解他很容易，關鍵是想不想了解。”十三姐淡淡回答。

梅若華的臉上露出深思的神情，沉默片刻，看向十三姐：“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厚待杜燁？”

十三姐點了點頭，小心問道：“應該是為了政養？”

梅若華啞然一笑：“你和很多人一樣，只看到杜燁的缺點，卻忽視了他的優點。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一個見到美女連命都不要的老色鬼，其實錯了。他顯得不那麼出色，是因為他總喜歡和政養在一起，所以他的優點不自覺地都被政養的萬丈光芒掩蓋了……”

十三姐思索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只要稍微考慮一下其中的深意，就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這點。

“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大智若愚的人，而且極善於掩飾自己的鋒芒，或許這就是他和政養的區別。你要承認他們兩人其實是很好的互補，不得不承認，政養在很多時候多虧他的提醒和幫助……”

“既然這樣，為什麼梅姐你還要這麼信任他……”十三姐小心翼翼地問。

“人才自然要為我所用！”梅若華淡淡一笑，回答得極為隱晦，讓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問題是，人家會不會心甘情願為你所用……”十三姐小聲嘀咕著。

“你還記得我帶你出道時說的一句話嗎？”梅若華看向十三姐不答反問。

“任何人都有缺點，只要找準了他的七寸，將無往不利！”十三姐點了點頭。

“很好！”梅若華欣慰地點了點頭，大為高興地拍了拍十三姐的肩膀，“我還以為這麼多年來你忘記了。要知道，我對你的期望很大，所以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因為你就是我當年的翻版……”

十三姐一陣默然，沉默片刻小聲問道：“那梅姐你找到杜燁的七寸了？”

“你知道這些天來杜燁都告訴了我政養的什麼事嗎？”梅若華沒有正面回答，“他告訴了我一些政養不為人知的祕密，包括他如何幫蔡天明坐上市長位置。難以想象，這個政養除了是個出色的風水師，還是個更出色的幕僚，智計百出，天馬行空。蔡天明能坐上市長位置並不是單單風水就可以解決的，若不是政養運籌帷幄，鹿死誰手都未可知……”

十三姐表情不變，美目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不過她隱藏得極快，在梅若華剛剛看她的時候一閃而逝。

“那梅姐你認為政養的弱點又在哪裡？”良久，十三姐小聲追問。

梅若華仔細看了她一眼，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笑道：“我知道，你可能對我這幾天限制你的自由頗有怨言。但是，若不如此，我又怎麼能知道杜燁告訴我政養的缺點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十三姐頓了頓，梅若華笑著說：“你知道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裡，最著急的人是誰嗎？”

“政養？”十三姐表情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不錯！”梅若華沒注意到她的變化，“據我瞭解，這段時間政養透過不少人尋找你的下落，甚至昨天還追問我，由此可見，政養相當在乎你。這些最終證明了杜燁告訴我的事情沒錯……”

十三姐終於忍不住將頭扭到一邊，美目中浮現出一絲溼潤，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看向梅若華：“他到底告訴了你什麼？”

“他告訴我說，很多人都以為政養是個貪財之人，事實並不如此。這麼多年來他掙的錢何止千萬，可為什麼依然落魄，甚至有時候連三餐都不濟？”

十三姐點了點頭，她也一直好奇這件事情。想想以政養的名氣和能力，多少人求之不得，多少人趕著給他送錢，偏偏他過得如此落魄。想到第一次見到他賴在自己老房子裡不肯走的情形，十三姐的嘴角浮現出笑容。這世上沒有誰甘願清貧，也沒有誰甘願平庸，政養如此，一定有他的深意。

梅若華深深看了十三姐一眼，一嘆：“這正是政養的可貴之處，也是最值得人尊重的地方。據我查出來的訊息，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出來之後一直在社會上漂泊。這些年他幾乎把所有的收入都捐給了兒童教育基金。用他的話來說，廣廈千間只需一個棲息之地，良田千頃死後只需一尺黃土，何必那麼辛苦？快樂足矣。”

說到最後，梅若華再次幽幽一嘆，不知道是不是被勾起了心事。十三姐心中猛然一顫，瞬間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

“所以……”梅若華也顯得極為落寞，居然沒注意十三姐這種異於平常的表情，“所以杜燁說得沒錯。由此可見，政養最大的缺點不是貪財，那不過是一種掩飾自己的假象。他真正的弱點還是太重感情，比如說他現在拼命尋找你一樣……”

“梅姐，你這幾天不讓我離開這裡，就是為了證明杜燁說得對不對？”十三姐感覺有點荒謬，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沒必要弄得這麼複雜，事實已經證明了，又何須這麼麻煩？

梅若華點了點頭：“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兩個原因。首先，我希望得到政養的幫忙。否則我豈非明明知道杜燁和政養一個鼻孔出氣，也不拆穿他，甚至還放縱他？當然是向政養示好了。”

“如果僅僅是私人的事情，我相信政養應該很樂意幫你。”十三姐點了點頭，“如果涉及別的事情，恐怕很難。”

“我看出來了。”梅若華沒有否認。

“看來梅姐昨天見政養是有點收穫了。”十三姐點了點頭。

梅若華長長一嘆：“何止是收穫，簡直就是駭人聽聞，我現在甚至希望他告訴我的都是假的。可惜我想了一天一宿，最後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對。唉，我最近遇到的情況都在他的預料中……”

“梅姐……”十三姐有點於心不忍。

“不用安慰我了。”梅若華擺了擺手，“這些天不讓你離開這裡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知道你最近可能查出了一些當年你爸爸和你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十三姐一陣沉默。

“可是……”梅若華一雙美目嚴厲地看向她，“可是我還是算錯了你的能力。就算你人在這裡，還是無法阻止你去做願意做的事。老實告訴我，馬文忠出車禍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十三姐依然沉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如果是你，最好老實告訴我，趁現在我還有點能力，可以送你到國外避難，否則……”梅若華關切地說。

十三姐欲言又止。

“你知道嗎？”梅若華不理會十三姐的表情變化，“我剛剛得到訊息，有關部門已經開始追查你的事情了。即便不是你安排人做的，你也要到國外暫避一段時間，我會安排好一切。你放心，就算你流浪國外，我也會保證你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子，除非……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十三姐默然點頭。她清楚梅若華後面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除非梅若華有事，要不她就可以擔保自己沒事。只是這樣的保證誰能盡信？大難臨頭各自飛，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

見十三姐始終都沒有明確地表態，梅若華也不想過分逼她，當下指了指監控螢幕笑道：“你看，政養和他的朋友準備進另一扇門了，那裡面恐怕更有意思……”

十三姐急忙將目光落在螢幕上。

“據我所知，目前為止進入這扇門的，很少有乾乾淨淨走出來的。”見十三姐不再說話，梅若華拍了拍她的肩膀，“政養已經進到裡面了，我很好奇他會不會是個例外？”

十三姐也很想知道這點，雖然她和政養接觸並不算多，但是幾次曖昧接觸，自己都完好如初，可見他在這方面的控制力很好。不過，到了那種環境，又是另一說，畢竟**實在太大，她此刻也不敢斷定。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去看看，實在不行，你自己親自上就好了……”

“梅姐你說什麼？”十三姐俏臉一紅，“我……”

梅若華髮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斷十三姐的話：“好了，開玩笑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應該是最不可能在裡面發生什麼的男人，因為我認為他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玩樂……”

十三姐不想再繼續，就轉移了話題：“最近我的人發現歐陽倩倩好像有點……”

“隨她去吧。”梅若華頓了頓，擺了擺手，“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怪只怪她長得太漂亮，而且……唉。如果她沒什麼大動作，你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她真的很可憐。”

十三姐急忙點頭。

“好吧，我要去準備一下，稍後我想和政養見上一面，或許他也在等我去找他。唉，希望我這個決定是對的，否則……”梅若華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政養和張斌推開右邊那扇門走進裡面。政養沒有發現和外面有任何區別。燈光一如既往的陰暗，這裡的人好像多了一點，還多了一種輕緩的音樂。

稍微適應了一下環境，政養髮現場中央有若干對男女相互依偎著跳舞，接二連三，又有幾對男女走入場中。在場的基本都是男女搭配，唯獨他和張斌兩個大老爺們，顯得極不合適。

張斌甚至還下意識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顯然是擔心被人誤會是“同志”關係。

政養看向張斌：“老哥，你不會是請老弟我來這裡跳舞的吧？”

“急什麼？”張斌白眼一翻，“好戲還在後面。”

頓了頓之後，張斌四處看了幾眼，好像在尋找目標，最後將視線鎖定在一個角落處的兩個單身女人。因為距離太遠，根本就看不清她們的相貌，但從體態來看，應該是女人，而且年紀不會超過三十歲，屬於身材極好的那種。

張斌嘿嘿笑道：“老弟，看見沒有？以老哥我的經驗來看，那裡兩個女人應該還沒有找到目標，要不要去試試？”

“就不能高雅一點嗎？”政養哭笑不得，怎麼聽著像妓女在等客一樣？這個張斌平時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到這裡之後就原形畢露了。

“不能這麼說，這裡的任何女人在外面都是高高在上的，千萬別小看她們。”張斌很嚴肅地搖頭，“她們來這裡都是為了某種目的。不要看她們今天在這裡和你如何如何，出去後人家正眼都不會看你，這和妓女不一樣。你要理解為交易，再不就是身體和心理上的相互撫慰……”

政養點了點頭。老實說，這裡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地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這裡是在明面，而上次那個地方則是隱藏到更深。他在猜想，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嚴格地說，這裡任何一個人都不是那些妓女所能比擬的。”張斌又說，“男女之間其實是相互的，你認為你在玩弄女人身體的時候，其實人家也在玩弄你。否則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包養小白臉呢？她們除了寂寞，很多時候也需要一個身體和心理上的安慰。僅此而已。”

政養頗為無語。這是事實，沒有任何人可以否認。

兩人順勢找了一個空餘座位，但是很小心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防別人有什麼不健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