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道無言_第三十四章 山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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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道無言_第三十四章 山洪(二)
遠葛秦鑑為了不掃倆傢伙的興，只得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不大的帳篷裡煙霧和雞肉的香味頓時混合擴散開來，嗆得人們嗽聲連連。
林明看了看手錶，憂慮的說：“已經下了整整六個小時了，再這樣下去，怕……”
因為他是本地人，知道這裡的山川土質，所以他始終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來。
此時，帳篷與地表連線處開始有水向裡面湧來，帳篷穹頂的針腳處也往裡開始滴水。眾人這才驚慌起來，因為他們在帳篷外面沿著接地處早已培了左右一尺來高的土，這說明，外面的水已經超過了一尺來高。葛秦鑑一夥趕緊從被子上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收拾著行李，由於氣流的驟然流動，蠟燭忽然滅了，於是人們更加慌亂起來，葛秦鑑大喊道：“都別亂，收拾好隨身物品，趕緊擠到那個帳篷裡！”
胡莽跑得快，第一個擠出了帳篷，誰知他往外一走，便哎呦一聲倒在了水裡，嘴裡慌亂的喊著救命，在嗆了好幾口水後，才狼狽的站起來，尷尬的看著眾人，道：“這水很深，看……”眾人這才看清，水幾乎已經超過了他的膝蓋，他剛才出門急，一腳踏在水裡，重心不穩，所以摔倒在水裡。
幾個人慌亂的擠到了大振的帳篷裡，由於進屋帶進了許多的雨水，惹得李明珠很是不滿，又因為這個帳篷的滿負荷是六個人，八個人擠到裡面，弄溼了大振躺著的行李，李明珠大怒，指著胡莽和獨眼道：“滾出去！”
倆人一愣，看了一眼葛秦鑑，當然，他們的意思是讓葛秦鑑替他們說兩句好話。這麼大的雨在外面淋上一夜不死才怪。葛秦鑑剛要說話，李明珠已經向他倆擠過來，這倆傢伙一見早已竄將出去，是的，淋死，是個未知數，而被李明珠打死，卻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個魔女，已經令胡莽心驚膽戰了。
胡莽自然也不傻，只得和獨眼倆人又回到了灌水的那間帳篷。
忽然遠處傳來呼呼的聲音，像是千軍萬馬裹挾金戈煙雲，震耳欲聾，接著腳下的大地也彷彿要翻轉開來，一夥人竟然踉踉蹌蹌的站立不穩，你推我搡的，呼啦啦的倒下一片，那帳篷頓時便傾倒了！
吳莫離驚恐的喊道：“是地震，一定是地震！”
林明在黑暗中喊道：“快跑，不是
地震，那是山洪！是山洪！”
一夥人慌亂成一團，胡亂地從傾塌的帳篷裡鑽出來，就覺得一陣疾風撲面，有些窒息的感覺，林明大聲喊道：“這時山洪到來之前蕩起的氣流，大家快跟著我跑！”說完就費力的向山頂爬去。
大振已經無礙，急忙隨著李明珠向上爬，胖三也趕緊的拽著葛秦鑑往上攀登。僅走了兩步，葛秦鑑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衝胡莽的那間帳篷喊道：“胡莽，獨眼，快跑！”
由於雨聲實在太大了，近在咫尺的距離，胡莽竟然聽不見，急的葛秦鑑急忙折回去，鑽到帳篷裡扯起胡莽和獨眼往山上爬。
天實在太黑了，地面又滑，他們只得藉著閃電短暫的閃光急速的往高處爬。林明在前面開路，可奇怪的事，他攀爬的速度要比葛秦鑑一夥快上數倍，往往是找到了路徑，才踅回來帶著他們往好路上走。這使得葛秦鑑不得不佩服這搬山一族確是有過人之處。他想，等安全了，一定要向林明學學這夜間視物的本領。
眾人七手八腳的向上攀爬，腳下的洪水卻緊緊地跟著攀爬的速度往上升，西面的山谷裡。洪水咆哮著向下遊湧來，並夾雜著巨大的石塊。當然，他們看不清，卻能聽見滾動的石塊撞擊的聲音。整個山谷到處是隆隆的響聲和莫名的悶響。
忽然只聽李明珠叫了一聲哎呀，便沒了聲息。接著大振也是一聲大叫：“明珠，不要慌，我來了！”葛秦鑑只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滑過，瞬間便不見了蹤影。吳莫離在前面惶恐的大叫道：“不好了，倆人掉進水裡了！”
吳莫離其實說錯了，應該是李明珠腳下一滑掉進了水裡，而大振確實心甘情願的跳下去救她。眾人急忙止住腳步，胡莽和林明也趕緊擰開了手電，幾道光柱頓時微弱投入到身後的洪水裡，眾人這才看清，水裡到處是漂浮的樹木和滾滾而下的巨石，那大振正在水裡急劇的沉浮，微弱的像一隻毫不起眼的水鴨子。少頃，昏黃的洪水便吞沒了大振！
葛秦鑑在岸上悲愴的喊道：“大振！大振！”
吳莫里和胖三也焦急的喊著大振的名字，可是，那洶湧的洪水毫不客氣的便淹沒了他們的喊聲。
腳下的洪水已經沒過了小腿，林明嘆了口氣，拉著正在悲傷的葛秦鑑往山
上爬，嘴裡不住的安慰道：“葛師傅，你可不能亂了陣腳，那樣就全完了！”
幾個人好容易爬到了一個小山頭，雨水才漸漸停了，只是那雷聲和閃電還是一聲緊似一聲，但是洪水終究沒再漲上來。葛秦鑑呆呆的坐在沾滿露水的雜草叢裡，失神的望著谷底兀自洶湧奔流的洪水，嘴裡喃喃道：“大振，大振……”
是的，從認識大振那一刻起，他就覺得大振是個老實可靠的人，所以他才不惜為了惹怒黃皮子一族而拯救大振兄妹倆，到最後，當香娥對他芳心暗許的時候，雖然他並不知道，但他已經把大振當成了和胖三吳莫離一樣的兄弟。尤其是大振這次隨他前來，明顯已經抱定必死之心，因為他實在覺得對不起五里鋪的鄉親們，死了那麼多人，自己卻還活著，實在是奢侈。
胡莽又搭起了帳篷。不過這頂帳篷是吳莫離的。他們的那頂和胖三的那頂都扔在了洪水裡，好在還有一頂。
帳篷搭好後，葛秦鑑卻不進去，呆呆的在外面淋著雨，那是對大振最後一程的相送。
一曲傷悲，猶如漫無邊際的黑夜，音符在四下裡胡亂的飄蕩，撞擊著葛秦鑑的心窩，也溼潤了他的眼眶。
一見李明珠不在了，胡莽那個和獨眼卻是高興萬分，是的，這個瘟神終於死了，那麼這個天下還是自己的，何況，還搭上了一個令他們頭疼的大振。這倆傢伙首先鑽進了帳篷，抻開防水油氈，再鋪上吳莫離的被子，剛回過神來，便躺在上面連連叫爽。
吳莫離憤憤的上去拉拽他倆，倆人卻白了他一眼道：“你他嗎的找死啊！”
吳莫離愣了一下，把目光看向胖三。是的，要是打起架來，大振不在了，那麼只有胖三是最可以信賴的。
胖三正在因為大振的離去而懊惱不已，一見這倆人也實在是太不要臉，勃然大怒，把對大振的悲傷一下轉嫁到了這倆不長眼的傢伙身上，上去一把揪起胡莽，啪啪的左右開弓使勁扇了幾巴掌，便狠狠的把他從帳篷裡丟了出去！那獨眼正在吃驚，剛要站起來，胖三忽然躍起，一下騎馬在他的身上，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胖三這一拳力度何其之大？那獨眼早已嗷嗷的叫了起來，只可惜還沒發出第二聲慘叫，便又被緊接著的下一拳硬生生的打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