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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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第205章

（七年後）

眼下正是一個多雨的時節，我捧了些沾了雨珠的海棠，放到了立在西海之濱的一方碑前。又到海里頭抓了兩條甚肥的魚，回了窮桑林中的木屋中。

這幾年我日日守著己青陽，無事便翻一翻他平日裡看得那些書冊。偶然翻到幾本菜譜來，閒著時就看一看，一來二去竟也鑽研出了一手好廚藝。百里也曾來吃過，很是欣慰地誇讚了我一番，可我卻是覺著沒什麼味道。

方從蘇衾的碑前回來，雨勢就大了起來。我將放在屋外頭的那幾壇新釀好的酒挪到酒窖之中，又將方才抓來的魚洗淨了。我正在伙房中忙活著，百里笑意滿滿地提了兩罈子酒進來，與我說道：”啊，你這手藝又是精進了不少，可與你那夫婿比一比了。”我掂著湯勺的手抖了抖，湯撒了大半，扭過頭問他：”你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麼？”他將手中的兩壇酒擱到一旁的桌上：”自是來看一看你過得好不好，對了，這是西海水君前兩日送去我那處的兩壇清酒，拿來與你嚐嚐。”

我偏頭瞧了兩眼，笑了：”說來倒是怪，我就住在西海之上，他卻跑到你那須彌山送酒，還要你再拿來。若是下次還遇著這等事，你便叫他們直接送來我這處好了。”我與他玩笑幾句，端出了才出鍋的魚來，提了那兩壇酒，到屋外頭延伸出來一塊簷下襬的桌前。我與他一齊坐下，一筷子一筷子吃著。

吃到半路，他忽然同我開口：”你師孃這兩日怕是要生了，小凌子又與小白崽子一同出去浪耍去了，蒼距和司幽兩個混小子又幫不得什麼忙。你不如一會兒便隨我去，多少幫襯些。”我捏著竹筷揶揄他一句：”說起來我果真要對師父你道聲恭喜來，果真是與師孃恩愛。”

這頓飯吃完，我安置好了己青陽的仙體，又將整個窮桑林罩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仙障，才安心與百里一道去了須彌山。他這山上打理的依舊很好，我往日裡睡得那個小屋子也安安穩穩的座在那兒。鸞鳥出來迎著，我下了雲頭瞧著鸞鳥，脫口說了句：”鸞鳥，你如今倒是胖了不少。”百里眯了眼在一旁笑，鸞鳥先是愣一愣，隨即努嘴道：”虧得我還在此處特地迎一迎你，還將你那屋裡的被褥都換了新的，嘖嘖，早曉得就叫你睡那發了黴的。”

我頗為驚訝：”你此番是特地來迎我的？”百里卻是有些不滿地插進來一句：”是來迎你的，我可沒有這樣大的面子。”我咂咂嘴：”看來師父你的日子過得頗悽苦。”轉悠一遭過後卻發覺瑾兒那小丫頭始終未露面，便問了一句，百里提點個一兩句：”方才忘了同你說，那丫頭跟著小凌子一同出去了。”我與他兩個閒嘮個一兩句，天也就落了個暮色。

夜裡我在屋中閒坐著，外頭淅淅瀝瀝落著雨，颳了些微風進來，我起身關了窗，便睡下了。在百里這處一呆便是七八日，也是將女子生孩子的不易瞧了個滿當。

待眼下再沒了我什麼事，我就捻了朵雲回了西海。此時也正下著細雨，我下了雲頭穿進窮桑林中，低頭掃一掃身上的雨漬。恍一抬眼，透著半籠煙雨和大片火紅的窮桑花，不遠不近處立了個人。那人緩緩回過身來，眉眼就如這朦朦朧朧的天一般，不清不楚，只能隱約瞧得出他穿了身墨綠的薄衫，立得筆直。我一步一步捱過去，這中間何其也不過百步的距離，我卻走得很艱辛。

他眉眼上染了層抹不掉的笑意，撫上我的臉龐：”丫頭，你可知我如今多大歲數了？我想做爹。”

我眼中含著淚，噗嗤笑了，伸手與他抱住，道：”都依你。”

（完）